沈亦初还以为自家师父终于是开窍了,懂得照顾人了,于是便悻悻的坐了上去。
却不曾想,她这个坐后面的还没享受舒服,就被方知竞叫下了车。
然后,兜兜转转几个点,都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到最后,天已经开始渐渐沉了下来,夕阳西下,沈亦初叉着腰,揉着有些酸痛的大腿,直呼罢工。
“小五,去桥上看看有没有线索。”
眼看着最后一抹余晖就要在她眼前消失,耳边又响起了方知竞那乐此不倦的魔音。
虽然内心万般挣扎,但最后还是妥协了。
眼里闪着泪花,额上留着一层硕大的汗珠,愤愤的看着方知竞。
她说:“师父,天黑了,等下如果我们还是没有找到证据,岂不是要摸黑了?”
方知竞言:“你去了便是。”
沈亦初:“……”
好!算你狠!
沈亦初又跟着方知竞一起走到桥上摸索了一阵,由于天色渐暗,什么也看不清,就凭感觉去判断又很容易出错,所以……
“师父,你哪儿来的这么大的手电筒?”沈亦初看着方知竞手上的那一盏手电,大吃一惊。
她实在是不记得他们什么时候去朝人借过灯啊!
“小五,早就告诫过你,法医做事需先有足够的依据,然后才能在提出质疑或方案时站稳脚跟。”
方知竞走到沈亦初面前,用手拂去额前的那一缕碎发,柔声说道。
沈亦初一阵战栗,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然后抬起手臂擦掉脸上的汗珠。
“师父,我最近是有些犯浑了……”沈亦初仰着头,眼里却是一片内疚自责之色。
方知竞嗤笑:“你哪天正经过?看来要想让你成长起来,还是得先把你分出去。”
分出去?沈亦初惊讶极了。
师父这是要放弃她了吗?还是嫌她越来越不中用了,所以现在就得要放弃她了。
沈亦初放弃回答,耷拉着脑袋走到桥边栏杆边认真检查起来。
方知竞瞧着她这副半死不活毫无生气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
带着白色纱布手套,他和她的身影被刚升起的月色拉的硕长。
皎洁的月,忙碌的人,终于在一阵惊呼中得到了缓解:“找到了!师父,我找到了!”
“正好,我这儿也找到了一些线索。”方知竞站在微凉的河里,起身笑答。
方知竞的手里拿着一双并不起眼的银白色细高跟鞋,约摸八九公分的模样。
一直在滴滴答答的流着水,在皎洁月光的照耀下竟显得有几分阴森。
而沈亦初则是半蹲在河边,一双白色纱布手套已经肮脏不堪,她的一只手仔细扒拉着草丛与河边的每一处痕迹,一只手则是高高的举起一只手电筒。
有那么一片,土壤有着很明显的翻动痕迹,沈亦初凭着直觉朝那儿走了去。
突然,她拨开一处有着明显压倒痕迹的草堆,草根部有着暗红色的陈旧血迹,沈亦初惊喜不已。
她小心翼翼的从包里拿出证物袋,然后用棉签轻轻的沾上留有血迹的证据,轻车熟路的放进证物袋里,然后兴高采烈的朝着方知竞挥舞着。
这时,方知竞也已经从水里上来了,他的全身都湿哒哒的,一阵微风吹来,沈亦初下意识的挡在他的面前。
她怕师父会冷,会生病,怕师父生病了以后就得她一个人出巡任务了。
方知竞轻轻推开沈亦初,问道:“小五,你找到了血迹?”
本来沈亦初心里还挺失落的,结果一听到方知竞问起她的进展。
她就好像被人打开了话匣子,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这罪犯还真是丧心病狂!杀了人不主动自首就算了,还想毁尸灭迹。还好这几天天气晴朗并没有下雨的痕迹,所以我才找到了那么一点点仅剩的血迹。”
“仅剩的血迹?”方知竞疑惑了。
“是啊,血迹四周的土壤很明显被人翻动过了,但还是没有掩盖住那一片被重物压过的痕迹,也有可能是那女子不愿自己就这样枉死吧,所以我很幸运的在那堆被压倒了草丛堆里找到了一点点的血迹。”
想了想,沈亦初又继续说道:“虽然现在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不多,但只要我们回去经过DNA鉴定,证实这血迹与死者的DNA相吻合,那么我想这尸源也就不难找了。”
方知竞继续载着沈亦初往返,一路上他们都在讨论案情。
其实这个案子并不难,至少比他们以前遇到过的要简单多了。
但很多时候,看似简单的命案其实仅仅是个开端。
“师父,等这起案子就要结束了,我们到时候就要回去了吗?”回到宾馆,沈亦初在方知竞身后问道。
方知竞前行的身躯顿了顿,他没有回头,只说:“小五,有些东西你不该心存幻想的。”
说完,他便进了他的那间房,独留下沈亦初定在原地。
洁白的月色柔和的洒在她的身上,显得孤寂又有几分楚楚可怜。
“师父,连你都看出来了啊。”沈亦初喃喃自语。
随后,她转身,准备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可是一道熟悉的身影却意外的闯进了她的视野。
“你怎么在这儿?”沈亦初基本是脱口而出。
“你最近在躲我?”穆北拓答非所问。
沈亦初的眼神有些闪烁,刻意去避开那道炙热的视线。
“怎,怎么可能啊穆先生,我只是最近接到了新案子了而已……”
“你是不是也爱上我了?”没等沈亦初把话说完,穆北拓就迫不及待的打断了她的话。
沈亦初吃了一惊,她开始顽强抵抗:“没有,绝对没有!”
穆北拓朝她走进了几步,他的脸上没有了笑意,有的只是恍恍惚惚之间的刻骨温柔。
他问:“如果你不爱我,又何苦要躲着我?如果你当真对我没有半分情意,你又何必非要执着于我究竟是不是当年救你的人?如果你不爱我,又怎么会三番四次拒绝别人对你的追求?”
沈亦初被他的话打破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坚固城墙,但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陷在他的温柔乡里。
他与她不仅仅是两个世界的人,师父的话如雷贯耳,她不敢忘。
于是她开始辩解道:“穆先生,我想你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