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森和夜一刚出队舍，唐越就热情地迎了上来，“姐姐，你们和好啦？”
夜一对着唐越那张过分热情的笑脸，还以一个大大的白眼，“臭小子，话真多。”
流川森在夜一身后，宠溺地笑了。但看向其他人时又立刻沉下脸来。
露琪亚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问道：“流川阁下，我大哥他……”
“放心，还死不了呢。”流川森对白哉的怨气还没消，没好气地打断了露琪亚的发问。
“那大哥他现在在……”
“不知道。他逃了。”流川森的眼神混合着桀骜和不屑。他想起白哉昨晚的仓惶逃开，“我认为用抱头鼠窜形容他挺合适的。”他边说，边发出低沉的嗤笑声。
他冰冷的眼睛一遍又一遍挑衅地扫过众人。直到恋次终于爆发。
空气中立刻爆发出巨大的灵压，如同无数白色绸缎飞舞在空中。空气仿佛被扭曲分割了。恋次的衣襟上下翻滚着，斩魄刀在阳光下发出精湛的光芒。刚好照进流川森的眼眸里。
流川森眼一眯，“你找死。”他平静的语气带着寒风般强烈的肃杀。他的声音不大，但瞬间传入所有人的耳朵里。那种隐藏的杀气，像是海啸来临前的征兆。表面风和日丽，却不知之后卷起的风浪，有着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
“恋次！”一护和露琪亚几乎同时冲恋次喊道。
“流川森，你也看到了，这是非常时期。我们可以暂时不追究你背叛尸魂界以及犯下的罪责，但不意味着这里会重新接纳你。你还是快离开吧。否则，我们会秉公处理。”浮竹原本是坐在墙角的阴暗处，现在也站出来说道。
流川森看着浮竹一副正派的样子，有些恼怒了。“你说这话，是要我感激你网开一面吗？”他抱着双臂，毫不退缩地对上浮竹的视线，“你难道以为我来这是乞求你们的原谅或者大发慈悲来帮助你们吗？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喜欢白日做梦？”
“照你的意思，你还想和我们开战了？”浮竹的脸色因气愤而变得更加苍白。
流川森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他正要开口说话，夜一转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在夜一制止的眼神下，乖乖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各位，我并不是想护着谁，只是容我提醒一下，我们现在的敌人可是村正。营救山本总队长才是首要任务。我想没必要在这斗个两败俱伤吧？”夜一息事宁人地说。
流川森这才发现，在夜一说话的当口，她早已不知不觉移到他的前面，挡在众人和他之间。他看着她钢板般坚硬的背影，内心一阵感动，僵硬的表情缓和下来。
“你的意思是让他留下？”恋次难以置信地问。
“是。”
“不行！”浮竹断然拒绝了。一向随和的他在流川森的问题上表现得强硬又坚决。
“浮竹队长，没事的……”唐越在一旁小声劝道。他毕竟是晚辈，虽然职位和浮竹他们一样，但说话分量却不足。
“我们干嘛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京乐像是才睡醒一样，揉着眼睛，慵懒地插进来。他那句不痛不痒的话，也不知是在帮谁。
夜一深吸一口气，明显是在平静自己的情绪。她背对着流川森，整个脸都隐藏在阴影之下。
浮竹依旧态度坚决地站在对面，与她僵持着，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唐越慢慢移到夜一身边，他的手轻轻地搭在夜一的肩膀上。他用很低的声音说：“姐姐，算了。”
夜一一甩肩，摆脱了唐越的手。
那一瞬间，流川森突然觉得现在的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就算全世界和他为敌，那又如何？
他抬起手，把手放在夜一的背后。他宽大而滚烫的手掌，传递着他的心疼。他用他那把低沉柔软的声音，用只有他和夜一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算了。”
夜一这才扭过头，她的目光看起来空洞而冷漠。他知道，她不想放弃他。
他宽慰似的冲夜一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像是一束阳光终于冲破黑暗照进了一口枯井般，那个笑容冲散了流川森用了那么多年才累积下来的阴霾。他的眉眼如深谷般深邃，里面蕴藏的真情，怕只有夜一才能读懂。因为夜一在他的注视下，原本冰冷坚决的眼神，终于软了下来。
流川森转过身，对浮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在黄橙橙的光照下显得格外动人。他冲浮竹扬了扬下巴，开始向门口走去。经过浮竹时，他说：“你赢了。”
走出四番队的那一刻，他被一种无法言说的倦意包围了。他突然觉得很累。他找了一处偏僻的位置，躺在一堆碎石瓦砾上。他伸展着修长的四肢，像极了上帝的宠儿。他的内心被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占据了。他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少年时，那种每天都轻松得无忧无虑的生活里。他合上眼，甚至准备睡上一觉。
只是他没有如愿。
一阵微风轻轻拂过他沉睡的英俊脸颊。他睁开朦胧的睡眼，果然如他所料。蓝染坐在他身边，含着笑看着他。
“心情不错嘛，还有心思睡觉？”见流川森清醒了，蓝染才笑着说道。
流川森白了对方一眼，不说话。他对蓝染的出现惊扰了自己的美梦感到很不爽。
蓝染见流川森没搭话，也识趣地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流川森缓缓地说：“你说的那笔交易，还算数吧？”
“当然算数。”蓝染大概没想到流川森会主动提起交易的事，略显惊讶地扬起了眉毛。
流川森手一伸，“解药给我，我帮你解决山本。”
蓝染笑起来的声音像是喉咙里垫着一层棉花，温柔极了。“好。”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巴掌大的小盒子，递向流川森。当流川森伸手准备接过去的时候，他突然又收回手。盒子的棱角重重滑过流川森的指尖。
“你什么意思？”流川森愠怒地问道。
蓝染若有所思地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那可不关你的事……你到底要不要这笔生意了？”流川森不耐烦地咂咂嘴。
蓝染的目光静静看着流川森，像在阅读一本书。他锋利的脸庞，像个妄图统治一切的大天使路西法。
他冲流川森咧咧嘴，露出一口完美无瑕的洁白牙齿。他再次递过盒子。这一次，他没有突然收手。
“我还是想问你，”等流川森站起来准备离开时，蓝染叫住了他。他的声音带着困惑，让流川森很得意。“为什么接受？我还以为你想当好人呢。”
流川森背对着蓝染，说：“我不是好人，我也不想跟你同流合污。我只想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