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又是一阵尘埃,却是杨啸成直接撞破阁楼地面的隔板,飞身上来,崩鸣剑随之挥出,汹涌澎湃的内力化作一道无比凝实剑气,排山倒海般地斩向了暗处的一道疾速移动的黑影。
却听得一声冷哼,黑影猛地一转,挥袖击出一道指劲。这指劲看似普普通通,却是蕴含着惊人的内劲。只听“噗~”地一声轻响,杨啸成排山倒海般的剑气与之相撞,忽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人击退杨啸成的一剑后,反手又是一指,迎向了身后陈涵宇的一剑。陈涵宇见状眉头一掀,剑气击出的同时,左手朝着剑气的方向一推,那道剑气便像长了眼睛似的,微微拐弯与指劲错开,而后又回到原来的方向继续朝那人冲去。
那人显然没有想到陈涵宇居然还有这样的剑招。“嗯?”了一声,倒也反应迅速。右掌翻掌推出一道掌劲,同时身子一侧,避开剩余的剑气,让其飞向身后,斩断了后方铁架上的几根铁条。
只是就这么一瞬的时间,杨啸成已然再次冲上来。崩鸣剑发出阵阵嗡鸣之声,同时一股稳重的气息自杨啸成身上散发出来。只见他一面举剑迎向黑影,一面沉声喝道:“快去守住出口,别让这家伙逃了!”
“好!”陈涵宇身子一动,脚下凌波微步施展开来,即便是在这狭小的阁楼亦是灵活至极。那人在逼退杨啸成的一剑之后,也是迅速朝着屋檐陈涵宇他们进来的那处孔洞奔去,却是晚了一步。气急败坏之下,那人的身子毫无征兆一转,放弃孔洞转而奔向甄莺莺。双手探出,如一对鹰爪般直扑甄莺莺而去。
“当心!”
几乎是同时喊出这么一句,陈涵宇和杨啸成从两个方向一起杀向那人。杨啸成离得近些,抢先冲到甄莺莺的跟前,崩鸣剑夹带着凌厉的气息,直接迎向那人飞扑的身影。而陈涵宇是从其那人背后追来,昭雪剑向前疾刺一道剑气,如蟒蛇出洞般直绞那人后心。
前后拦截,就在陈涵宇他们都认为那人不可能再威胁到甄莺莺的时候。却见那人忽然凌空一翻,右手朝着地上一挥,竟从地上掀起了一块破碎的木板。原来他此时已经到了阁楼与书房的通道处。那块隔板刚才被杨啸成撞破,此时还剩下不到四分之一的大小,被他抓在手里,而后朝脚底下一扔。那破木板便如一件暗器般,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径直朝着离他更近的陈涵宇射去。
原来,他是想从这儿逃走……
此时,即便是知道了那人的真实目的,陈涵宇也已经无法阻拦了,木板转瞬便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甚至无法施展凌波微步来避开它,只得手腕一翻,挥动昭雪剑斩向那块破木板。
“嗤!”
陈涵宇一剑劈开了那块木板,可他的速度却也因此而慢下了一步。那人在扔出破木板之后,立即又是使出了千斤坠,身子俯冲而下,在杨啸成一剑斩下来的时候堪堪避开,直接从那通道冲进了底下的书房。
“休想逃跑!”杨啸成大喝一声,紧随那人从隔板通道追了下去。陈涵宇闪身到甄莺莺的身旁,见她并没受到什么伤害,方才松了口气,随口再确认性地问道:“没事吧?”
“我没事……”甄莺莺摇了摇头,忽然脸色一变:“糟了!丁剑玲在下面。”
而就在这个时候,底下忽然传来丁剑玲的一声惊呼,同时听到门板破碎之声,加上杨啸成紧随其后的一句:“放开她!”
脚下一动,陈涵宇的身子已然出现在书房中的杨啸成身旁,见房间里已无丁剑玲的人影。陈涵宇脸色一沉,脚底一蹬,没有丝毫停顿,立即又消失在了书房门口。只剩下一个声音从外边远远传来:“帮我保护好莺莺!”
这话是对杨啸成说的。
而就在陈涵宇冲出去追那人的时候,甄莺莺也已经从阁楼上下来。她正要追上前去,却见杨啸成抬手一拦,将她给拦了下来。
“你干什么?”甄莺莺怒吼一声,双手齐上,想要将杨啸成拦住她的那条手臂推开。然而杨啸成毕竟是绝顶中品的高手,一条手臂随意格挡几下,竟反将甄莺莺给震退开来。
“别追出去,你不是那人的对手。”杨啸成没有在意甄莺莺恼怒的神情,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本姑娘打不打得过他,关你什么事啊?”甄莺莺满脸怒容道。
杨啸成这回倒是转头看向她,面色严肃道:“甄姑娘,那人实力太强,你这么冒冒然追出去,只会给陈老弟添乱。”
“你!”甄莺莺脸色气得发白,“姓杨的,你是看不起本姑娘吗?”
“甄姑娘你误会了,”杨啸成急忙解释道,“你我同为五灵仙盟的弟子,五气连枝,我必然有保护你的责任。”
这话让甄莺莺先是一愣,接着她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五气连枝?你们嵩山裂岩派,可还当本姑娘是你们五灵仙派的人?”
“甄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杨啸成脸色一沉,他最容不得外人说他门派的坏话:“我知道师父和梁师叔之间有些误会,但这并不是我们要敌对彼此的理由,况且师父现在已经提出‘先攘外,再并派’,将这事暂且放下不提,又怎么不把你当作同道中人了?”
“误会?”甄莺莺冷笑一声,“黄荫月要杀我爹爹灭我师门,你告诉我这是误会?”
“不许对师父无理!”杨啸成终于是变了脸色,厉声喝道,“师父是不会这么做的。”
就在两人陷入僵局的时候,外边陈涵宇已经追上了那人的步伐。从境界上来分析,那人作为绝顶上品的高手,功力比之陈涵宇自然是要深厚不少。然而陈涵宇如今的实力早已今非昔比,境界上仍是绝顶中品,功力却是深厚异常。外加他修炼的那些神功剑法,使他即便是对上一般绝顶上品的交手,仍可拥有一战之力。甚至在面对一些位居绝顶上品顶尖实力的高手面前,他也有信心能保住自己的姓名。
如此非同寻常的实力,外加玄妙之极的凌波微步,陈涵宇一下子便冲到那人的背后。从后面打量那人,见其身子极高,体型精瘦,脚步稳重有力,看样子似乎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
有这般年纪和身型中年人,丐帮里可以说是不计其数。陈涵宇也的确对这人没有一点印象,但他知道此人一定不是丐帮中人,因为这人身上根本就没有丐帮功法的气息。
只是,陈涵宇总感觉眼前这人有些熟悉,有些似曾相识。
“是那天潜入帮主住处的那人?”陈涵宇脑海中灵光一闪。
就在这一刹那间,陈涵宇忽然心中一跳,来不及拔出昭雪剑,右拳便已经探了出去。六扇门的万象十八拳本就不是浪得虚名,虽是仓促使出,威力依旧强悍。那人反手的一道指劲与之相撞,只听一阵尖锐的爆鸣声响起,陈涵宇再一次感觉到拳头中传来一阵锥心之痛,不由脚下一顿,想将那股劲力引入地下。
却见那人并未继续朝陈涵宇出手,而是忽然转身,一掌击向了身后。在此期间,陈涵宇感觉到一个熟悉的气息朝着这边疾驰而来,沉如闷雷的破空之声转瞬便冲到了那人的面前,与之一掌相对一撞。
剑光一闪,陈涵宇的昭雪剑夹带着凌厉的气息,朝那人后心疾刺上去。与此同时,那人前方也是出现了几道凌厉剑气,如闪电般击将下来,直朝那人面门罩去。
二对一呈夹攻之势,在这样的猛攻之下,即便是那人功力比二人中任何一人都更加深厚,此时也是难以抵挡他俩的进攻。更何况那人手中还搂着丁剑玲,其实力发挥不到七成,因而没过几个回合,他便被逼得连连后退,样子颇为狼狈,招式亦渐渐显露出破绽来。
“韦师兄,待会儿你来缠住他,我去救下剑玲。”陈涵宇一面变幻招式对那人的各处要害发动猛攻,一面对身旁的韦芳飞传音道。
前来助战的人正是韦芳飞,当时他就在前面的不远处向其他丐帮弟子调查情况,忽然察觉到有三个人的气息正疾速朝着自己这边而来。虽说他并未察觉丁剑玲是被一个陌生之人抱在怀中,挟制奔走,但毕竟是感受到了丁剑玲还有陈涵宇的气息,他便迅速朝那方向迎上,将那人逮了个正着。
现在听到陈涵宇的传音,韦芳飞面上不动声色,但出剑的速度却是更快了几分。与陈涵宇第一次见到韦芳飞时的那把青色长剑不同,如今韦芳飞手中握着的是一把淡紫色的细剑。看那剑的材质,果不其然是比之那柄淡青色长剑更要锋利。剑身淡淡的纹路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电芒,在陈涵宇看来更有一种引动天雷的威势。
这把剑,加上如今绝顶中品实力的韦芳飞,陈涵宇相信,他一个人也能抵挡住那人的攻势。
那自己就负责救下这位丁大小姐吧。
念及此处,陈涵宇眼中寒芒一闪而逝,右手手腕颤动之间,两道凌厉的剑气随之击出。
而后,他举起左手,朝右一挥,接着又朝左一挥。
“白虹剑法!”韦芳飞即便是在全力以赴的对付那人,也感觉到陈涵宇这边的变化。
对于白虹剑法,他心中还是比较好奇的。
听蓝益庭说,这是陈涵宇在使用昭雪剑时,为了让其能替代金锁软剑曲直不定的特性而创造出的剑法。据说其剑气能曲直如意,随心而动。在外加劲力的作用下,击出的剑气能随之左右偏转,上下躲闪,飘忽不定,让人难以捉摸。
就如刚才,陈涵宇在击出两道剑气之后,随手施为让它们分别向左右两边散开,而后分别从两边攻向那人。那人对陈涵宇这招似有防备,见其左手抬起之时,已然将防势扩大至周身,但面对韦芳飞雷鸣电闪般的疾攻,又不得不将注意力集中在韦芳飞的剑招之上。而同时手里搂着的丁剑玲,也让他缚手缚脚到根本无力去抵挡陈涵宇四处游走的白虹剑法,只得凭感觉四处躲闪,意欲暂避其锋芒。
这么一来,那人的掌法指劲之间更是错漏百出,全凭一身深厚功力在与陈韦二人抗衡。
“就是现在!”陈涵宇眼睛一亮,寒芒隐现。在韦芳飞正施展出一套雷霆般的快剑之时,忽然从那人左肋杀出。昭雪剑上满是凌厉的杀意,携带着危险的气息直取那人搂着丁剑玲的左臂。
“啊!”
即便知晓陈涵宇的想法,那人却依旧搂住丁剑玲不放,右手掌影翻飞抵挡住韦芳飞的进攻,身子迅速一转想避开陈涵宇的一剑。只是陈涵宇又岂会让他得逞,昭雪剑如影随形,紧随而上,在一剑划像那人肩膀的同时,那人终于是躲闪不及,被陈涵宇一剑划开肩上皮肉。
对于一个高手来讲,皮肉之伤不过是一点轻伤,却是败象之兆。那人眼见得事不可为,长啸一声,在陈涵宇和韦芳飞一同杀来的时候,忽然将丁剑玲的身子一推,同时朝她背后击了一掌。丁剑玲从适才被其挟持之时,已然被封住了穴道。此时身上中掌,更似毫无知觉,只是在昏迷中微微蹙眉,同时轻哼了一声。
韦芳飞和陈涵宇同时脸色一变,见丁剑玲的身子迅速朝着自己这边出来,都是停下了进攻,同时伸手欲抵住她的前倾之势。趁此机会,那人脚下一点,身子腾空而起,迅速与黑暗融为一体,而后喋喋怪笑两声,已然不见踪影。
“剑玲!”
陈涵宇和韦芳飞一同围上,将丁剑玲的身子放在地上做好。韦芳飞想要查看丁剑玲的伤势,手伸到她背后却是顿了一顿,似乎有些犹豫。
“别犹豫了,人命关天的事。”陈涵宇知道韦芳飞在担心什么。
韦芳飞点点头,摒弃杂念,将丁剑玲背后的衣裙拉下来。只见一个深红色的手印印在她雪白的脊背上,模样可怖,竟是一种狠毒的掌法,欲置之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