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过多的耽搁,几人迅速回到了贠邶夼的住处。
只是,当他们远远的看到门口来回晃动的灯笼,以及进进出出的数名丐帮弟子,心下一片了然。
果然,一切都是迟了……
“诶~你们的房长老呢?”杨啸成脚下一点,身子迅速出现在了一名弟子的身边。
那名弟子见是杨啸成,赶紧鞠了一躬道:“杨少侠,房长老刚刚离开不久,让我们赶紧清理一下贠长老的住处,同时寻找一下有没有关于凶手的线索。”
那名弟子说完这话,又是鞠了一躬,然后重新加入那些搜查弟子的队伍。杨啸成也没再拦着他。
“看来我们是不用进去了,”蓝益庭走上前来,注视着来回忙碌的丐帮弟子,“线索什么,估计早就被凶手清除掉了。”
蓝益庭这句话算是说出了大家公认的一个想法。什么清理现场,这么急着就清理现场,估计这只是凶手想要‘毁尸灭迹’的一个借口罢了。
不过这样一来,陈涵宇等人更加确切的感觉到房呈君有鬼。毕竟这清理现场的命令是他下达的,虽然命令本身无可厚非,但这也间接地表面房呈君想将事情就这么给糊弄过去。
“百密一疏啊……”韦芳飞摇头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是迟了。
从他们离开到现在返回,已经过了足足一刻钟,而作为他们怀疑对象的房呈君又刚好在场,以房呈君这许多年深藏不露的姿态,若是还留有线索,那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看着众人都有打退堂鼓的意思,甄莺莺跺了跺脚,小嘴一翘道:“不行,来都来了,至少得进去看看!”说完还扯了扯身旁陈涵宇的衣袖:“涵宇,你陪我一起进去吧……”
“这……”陈涵宇转头看向其他人。
“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先找到猴子。”蓝益庭持反对意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真被凶手毁尸灭迹,我们连最后的线索都要失去。”
“可猴子这时肯定早就死了。”丁剑玲站出来帮甄莺莺说话。
“我觉得大家还是进去看看比较好,万一找到了线索呢?”陈涵宇说道。
陈涵宇觉得去长老住处寻找线索还是有些希望的。毕竟蛛丝马迹这种东西,并非谋划者通过细密策划,小心行事就能防范于未然。很多时候正是因为谋划者一些细密的疏忽,才导致其事迹最终暴露。
并且,陈涵宇也寻找猴子也不现实。毕竟凶手已经离开好些时候了,踪迹全无的。他们现在去追,往哪追去?
“哎呀,人家只是要你陪她进去,我们这些人就不参合了。”就在陈涵宇看向韦芳飞的时候,韦芳飞忽然呵呵一笑,双手环抱胸前悠悠说道。
“芳飞,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尤轻裳白了韦芳飞一眼。
“我可没开玩笑,”韦芳飞两手一摊,却看到陈涵宇等人都是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自觉无趣,便随意地耸耸肩,不再说话。
“我看要不这样。”杨啸成忽然说道,“我们兵分两路,一部分去贠长老的住处寻找线索,另一部分出去寻找猴子。”
他这个办法很快赢得众人的赞同,于是他们立即兵分两路。陈涵宇,杨啸成,甄莺莺和丁剑铃一同前往贠长老的住处,而蓝益庭,韦芳飞,尤轻裳和谷雨荨则一起去寻找猴子的下落。
决定下来就好办了,陈涵宇四人很快便进入了贠长老身亡的那个房间。
“长老的尸体已经让弟子们抬出去了。”一名看是这里主要负责人的弟子向着陈涵宇等人说道。
不过这名弟子说完这句话之后,见陈涵宇他们并没有说话。多半是将心思都留在了案件上面,便也没再打扰他们,而是和房间内的另外两名弟子一同退了出去,将这里留给了陈涵宇他们四人。
等他们都退出去后,甄莺莺才扫视了周围一眼,悻悻地说道:“看来这里的蛛丝马迹已经被清除干净,连一点血迹都没留下。”
“血迹?”陈涵宇低声重复了一遍。
紧接着,陈涵宇忽然瞳孔一缩,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一个转身,快步走向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
“诶?”
三人都转头看向陈涵宇,一时没有动作,想看看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只见陈涵宇盯着那张床看了许久,期间还用手拂了拂床上的褶皱,又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地面。良久,他猛地抬起头,右抬手打了一个响指道:“原来如此。”
陈涵宇这反应立即引来了三人的好奇心,丁剑玲赶紧问道:“发现什么了?”
“嘿嘿!”陈涵宇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这应该是凶手没有料到的地方,贠长老已经很久没有在床上睡过了。”
陈涵宇这话让杨啸成一愣:“你是说,他很久都没睡觉了?”
甄莺莺嗤笑一声,头也不回,冷冷反驳道:“谁告诉你不上床就代表不睡觉了?”
甄莺莺的冷漠的回答让杨啸成有些尴尬,他挠了挠头皮,倒也没有和甄莺莺斗嘴的意思。
丁剑玲走到床前,伸手在床上轻轻捻了捻,然后自言自语道:“褶皱已然成型,而且看样子是维持了很久。这么说,贠长老的确很久都没上过床。”
“可是不上床,那他晚上都会待在哪里呢?”杨啸成疑惑道。
“如果是个读书人,彻夜待在书房里,也不是没有可能。”陈涵宇想了想道:“不如我们就去书房看看。”
书房是紧挨着卧房的一间小屋,四人很快便将书房的整个布局都打量了一遍。相比于卧房作为主要的案发现场,书房倒是没有弟子在里面走动,因而现在这里就只有陈涵宇他们四人。
“你猜的不错,贠长老确实常常待在书房。”甄莺莺打量着桌上摊开的诸多书卷,台脚添有新油的油灯,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然而这里还是没有留下作案痕迹。”杨啸成摇摇头。
此时他们也是想明白了一个关键问题。纵观整个案件,表面上看,贠邶夼是在卧房睡觉之时遇袭身亡。但在他们的分析之下,贠邶夼不一定就是在卧房身亡的。有可能是死在了其他地方,而后被凶手将其尸体挪到卧房,以造成其在卧房身死的假象,将众人的思维引导进一个错误的方向。
现在看来,贠邶夼在书房的活动痕迹的确远高于在卧房,可仅凭这些还不够,因为这并不足以说明贠邶夼就是在书房遇害。
线索依旧没能连上……
“呼~”丁剑玲颓唐地坐在一张椅子上,无所事事般地抬头看向了天花板。
“你们看,那上面有个阁楼。”忽然听丁剑玲惊呼一声。
听到丁剑玲的声音,陈涵宇等三人猛地抬起头,目光都锁定在天花板的正中央。不错,那个地方的确有一块凹下去的方形木板,该是阁楼和书房间的隔板。
盯着那隔板看了半晌,杨啸成摇了摇头:“锁眼锈蚀,板上又遍布灰尘和蛛网,看着也是很久都没人上去过了。”
甄莺莺小嘴一翘,身子朝陈涵宇那边靠了靠:“涵宇,你说这阁楼可不可能还有其他入口啊?”
“其他入口?”陈涵宇不知道甄莺莺怎么会冒出这个想法,“阁楼一般是用来放置重要物品的,属于隐蔽之地,怎么会有其他的入口?”
“说不定有呢?”甄莺莺似乎有些着急,“比如,屋顶上有什么机关之类的……哎呀总之我就是觉得这阁楼很可疑嘛。”说着还用手肘推了推陈涵宇。
陈涵宇眉头一皱,心里总感觉甄莺莺变得有些奇怪。不过他也不想在这件事上面违背甄莺莺的意思,便说道:“那我们上屋顶去看看吧!”说罢又对杨啸成说道:“你们先留在下面。”
见杨啸成点头算是默认,陈涵宇便和甄莺莺一同出了书房。他二人皆是精擅轻功的高手,跳上这么一间小屋的屋顶根本就不费力。
“莺莺~”陈涵宇看了甄莺莺一眼:“你跟杨啸成……”
“别跟我提他!”甄莺莺俏脸一沉,小声喝道。
刚刚他们出来的时候,陈涵宇就忽然想明白了这的其中的关键。在刚才的言语中,甄莺莺好像一直都在跟杨啸成呛气。杨啸成说东,甄莺莺就一定要说西。杨啸成说没有人上过阁楼,甄莺莺就怎么都要找出一个理由来反驳他。
从陈涵宇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两人似乎并没有什么过节,真要说有过节,那就是衡山银雪派和嵩山裂岩派的过节,那可以说是血海深仇了。
这么说来,甄莺莺对杨啸成这般态度,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无奈一笑,陈涵宇又是说道:“嵩山弟子也不全都是坏的嘛!至少杨大哥还不错啊。”
“他那叫傻~”甄莺莺有些气鼓鼓地道:“整个一猪头。”
陈涵宇心中觉得好笑:“怎么说他杨啸成也是年轻一辈的几大高手之一,被你甄莺莺评价成猪头?”
“喂!还愣在那里干嘛。”甄莺莺见陈涵宇还在发呆,不由双手叉腰喊道,“难道你也是猪头?”
她说这话时可不像刚才那般轻声细语。要知道为了不被底下屋内的杨啸成他们听到,甄莺莺刚才和陈涵宇说话时都是轻声细语,就差没直接传音了。可现在她却是一点都不给陈涵宇面子,直接唬了一声。
陈涵宇无奈地笑了笑:“这屋顶的一切你不都看在眼中吗?哪有什么机关通道?”
与此同时,陈涵宇也是朝着屋顶最高处走了几步,站在这个位置上,他能更清楚地看到屋顶的全部范围。
低头扫视了屋顶一眼,陈涵宇忽然一顿。
没有和甄莺莺说什么,陈涵宇脚下一动,身子直接出现在了屋檐边上的一个位置,然后用脚一拨。
“那里……”甄莺莺眼睛一亮,眨眼便出现在了陈涵宇的身旁。只见她一挥手,一块暗黄色的瓦片被掀起,凌空从屋顶飞了出去,不知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却见那瓦片飞出去的地方,露出了一个方形的孔洞。而比较有意思的是,孔洞周围原本应该被那块瓦片覆盖的其余瓦片的面上,却在月光下反射出了丝丝光亮,显然是上头有新涂的粘合物,将瓦片重新粘合在一起。
重新粘合的瓦片,那就说明,这里刚刚有人来过!
对视一眼,陈涵宇和甄莺莺一起动手,很快又拆下了好几块重新粘合的瓦片。此时屋顶露出了一个径约一尺长的孔洞,刚好能容一人通过。
这是一间小阁楼,长不到三丈,宽一丈有余。阁楼呈倒置的三棱柱形,从方洞进入的时候,两人还得稍稍弯下腰,等靠近中间位置的时候,头顶大概也只多出半个人的高度。
光线很暗,不过对于陈涵宇他们这样的高手来说,里头的一切还是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只见阁楼里物件堆放得十分杂乱,破旧的桌椅,衣柜,还有一些箱子横七竖八地倚靠在墙角边,一些铁架子和绳索缠绕在一起,上头蜘蛛网的痕迹表明这些东西很久都未曾有人使用过了。
“这边的蜘蛛网被人破坏过。”陈涵宇看着左手边一段悬挂着蜘蛛网的绳子,“看来确实有人进来过这里。”
“而且从地上的灰尘来看,这些箱子显然都被人移动过。”甄莺莺说着便要走向右手边的一个大衣柜。
说时迟那时快,陈涵宇脚下一踏,忽然就出现在甄莺莺的身边,同时一手抓住甄莺莺的手臂:“别过去!”
在甄莺莺惊愕的目光中,陈涵宇放开甄莺莺的手臂,缓缓用身子挡在她的跟前。同时昭雪剑平举胸前,左手横握剑鞘,右手则搭在剑柄上,缓缓抽出。
“嘭!”
声音响起的同时,陈涵宇的昭雪剑已然出鞘。微弱的光亮中,只见剑在出鞘的瞬间便斩出一道剑铓,与一道以让人几乎难以反应过来的速度射出的指劲撞在一起。
却见甄莺莺堪堪反应过来的时候,陈涵宇闷哼一声。左手迅速抓住甄莺莺的右臂,同时身子一下子就暴退几步,在二人后背将要倚靠在阁楼墙壁之时又猛的朝左一闪,任凭紧随而来的一道掌劲重重打在了布满灰尘的一个大麻袋上,激起一片尘埃翻滚。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甚至不到一息的时间。只是甄莺莺已然心下了然,原来凶手还没离开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