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珞看着坐在对面的沈彧,眸中闪过一丝必得之色。她抬头看向卫宿离:“碧霄公子对此事有兴趣?”
“有兴趣是一回事儿。”卫宿离展开折扇,无辜地看向梨珞“可我一向以东家马首是瞻,所以嘛……”
沈彧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半步多里尽是些狡猾的狐狸,惯会的便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想了半晌后放下书,抿了一口炽云端来的红茶,“柳姑娘,只是想收妖么?”
梨珞抬头对上沈彧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眼神,心中一颤。她迅速敛了心神,泰然自若地笑道:“自然。”
“魌的本事在我们东家面前可什么用处的。”炽云好心提醒了一句。
“我找诸位帮忙只是为了收妖。其它,梨珞自会解决。”梨珞轻笑一声。
沈彧又深深地看了梨珞一眼,点了点头:“你和魌,错得一样。”
梨珞只是笑,可眼中分明有了水汽。“又如何?”梨珞在沈彧的桌面前放了一个五颜六色的老虎面具,“送你了。”说完后,毫不留恋地走出了店门,消失在竹林中。
沈彧唇角微扬,“明日此时,我在柳府等你。”语罢,便起身拿过桌上的面具,向楼梯口走去,白衣扬起的灰尘粒粒分明。
“东家,万应恐怕要不好了。”凤卿卿急急地出声唤道。
“这是她自己选的路,哪怕被利用,我也管不了她。”沈彧叹了一口气,“柳梨珞回到龙泉镇,万应定是费了心思的。罢了,解决了柳家,便去看看她吧。”
“是。”凤卿卿苦涩地笑了笑,应道。
沈彧眼中闪过黯然,抬步上了二楼。桑枝不知道万应是谁,但是能让沈彧为之可惜的,应该也是一个美好的人吧。
第二日,半步多内众人仍是如往常一般,招待慕名前来的茶客,闲聊天南海北的趣闻,品着各式各样的好茶。桑枝站在三楼看着暮夏的骄阳显出下沉之姿,心中为即将到来的一场恶战而忐忑。
昨晚,凤卿卿和沈彧为桑枝该不该去柳府争论了起来。准确来说,全程都是凤卿卿一人在唠叨着此行的危险,而沈彧只是说了一句让她去。桑枝闻言大惊,看向沈彧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恐惧。而他只是眼中带笑,轻声说了一句什么。桑枝没有听清,只觉得看嘴型仿佛是“放心”二字。
“卿卿姐,我想去见见传说中的穷奇。”桑枝看到沈彧的神色,便立即缴械投降,说出了自己原来绝对不会说的话。
还在和沈彧争论的凤卿卿闻言一顿,“说什么傻话!你知道有多危险吗?”
“有诸位,桑枝不怕。”桑枝对这些人抱有绝对的信任。
了然只是笑着说:“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呐。阿弥陀佛。”听到了然的话,桑枝复又想到沈彧笑看着自己时的样子,微红了脸。
凤卿卿看到桑枝的神色,埋怨地看了眼沈彧,扭着腰肢去了后院。
“卿卿姐……”桑植不放心地叫道。
“没事儿,恐怕她正郁闷得紧呢。现在应该在后院挖我埋下的酒,偷酒喝呢。”炽云抚着下巴,苦恼地叹气道。
就这样,桑枝加入了收妖队伍。
开弓没有回头箭,桑枝估摸着到了时间,关上窗户下了楼。
楼下,凤卿卿晒着自己刚染的指甲,咕哝道:“若是谁敢毁了我的指甲,我一定会把他打成猪头。”
“和尚准备好看热闹去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了然兴致勃勃地站在店门口。
“穷奇怕是会被你聒噪死。”卫宿离无聊地转着折扇。
“小离离,莫要这么说。”了然幽怨地看了卫宿离一眼。
而卫宿离听得了然的话,呛到口水,猛咳起来。他愤怒地吼道:“以后不许再叫我那个名字。”
凤卿卿嫌弃地看了眼两人,能让一向以风流潇洒著称的碧霄公子动怒的,应该只有那个死秃头了。
“还不出发吗?”桑枝下得楼,走到卫宿离身边。
“出发了。”看到缓步下楼的沈彧,卫宿离笑道。
除了炽云留在半步多,一行人踏上了去柳家的路。一路上凤卿卿和了然仍不停吵嘴,丝毫不担心一会儿的危险。卫宿离也笑着安慰桑枝:“别担心,有我们呢。”桑枝只是笑着,用力地点了点头。自己既然决定了,就绝对不会后悔。
因着凤卿卿只走了半刻钟便喊累,卫宿离便默念咒语祭出自己的佩剑,带上桑枝御剑而行。而凤卿卿和沈彧则直接御风而行,只剩下了然撩着僧袍一边跑一边骂道:“阿弥陀佛,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小离离,带和尚一程啊。卿卿妹妹,小彧子!等等我,等等我……”
桑枝看着地上狂奔的光头,拉了拉卫宿离的衣袖。“无妨,他就是欠收拾。一会儿他自己会到的。”卫宿离听到了然又叫了自己小离离,心中早就起了蹉磨他的心思。他交代桑枝抓住自己,又略加法力,剑身更加快速地往柳府飞去。
不过一刻钟,四人便到了气势磅礴的柳府,抬头便看到檀木牌匾上写着“柳府”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紧闭的朱红色大门上有两个黄色明亮的圆铜狮子头,门外没有任何镇门神兽的雕像,也没有奴仆守门。桑枝转念一想,一个术士大族,还要什么镇门神兽?
梨珞出现在四人的身后,“很气派吧?它一点儿都没变。”
谁都没有回答,只是等着梨珞从回忆中回神。半晌,梨珞眼中恢复清明,又是一副微笑的模样。“见笑了,走吧。”她径直走上十级台阶,推开紧闭的大门。柳家,我柳梨珞又回来了。
四人跟着梨珞进入府内,府内的景致也如外面所看到的精致奢华。只见佳木茏葱,奇花烂漫,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俯而视之,但见青溪泻玉,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沼,石桥三港,兽面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