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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牵不住你的手(五)

刘柳还在沉思,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岳父李聪荣,站到了他的身后。李聪荣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了,可看上去比刘柳大不了多少。乌黑的头发不沾银条,精明睿智的眼睛,更是炯炯有神。

看着刘柳的画,李聪荣轻轻的叹了口气。

听到声音,刘柳连忙站起来。问道:“爸,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我,去给您倒茶。”

李聪荣,轻轻的把刘柳按到椅子上说:“不用了,下面保姆已经帮我沏好了。我是来看看你的画,看看我的好外孙。”接着李聪荣缓缓的说;“刘柳啊。我知道你想画自己的画,走自己的路,可是现在你的风格,是已经规定好了的啊,你已经凭着这个风格,成名了啊。再说顾客也是为了你的风格,而选择你的画啊,现在从我这里订购的你的画,就是你用所有的时间来画,也赶不出来了啊。那有时间去画那些东西啊。”叹了口气,李聪荣又说;“不要只考虑自己,你还要为仙儿,为宝宝多考虑一下啊。也要为自己的事业生命,多考虑考虑。”

说完,李聪荣轻轻的拍拍刘柳的肩头,转身向门外走去。

刘柳赶忙站起身把他送到门口,站在门口李聪荣挥挥手说:“你不用下来了,我去楼下,和宝宝玩一会儿,你还是去画你的画吧,记住一定要画咱规定好的作品啊。”说完就走下楼去了。

刘柳呆呆的看着岳父下了楼,又走回自己的画框前,手中拿起一支画笔,却不知道该怎样下笔了。听着楼下,岳父和儿子宝宝的欢笑声,他感觉自己的头脑空空的,只有往事在心头不断涌现。

刘柳一到广州火车站,就连忙给王申可打电话,不久王申可就开着自己的夏利,来接他了,两人握过手,就把刘柳的行李放进车里。让刘柳座到身边的副座上,王申可开起车,就往前走了。

车还在路上,王申可就喋喋不休的,介绍起了自己的画廊。

最后王申可一拍刘柳的肩膀,高兴的说:“你来的太好了,最近我都快干不下去了,好的画手都让人家挖走了。你来了,哈,我的铁哥们。看这回,看他们还有什么办法。哈哈哈哈哈。”

王申可的画廊,就在一条大街上,街的两边全是画廊,狭窄的路两边,摆满了各种油画。王申可的画廊外面,摆放着一些油画,里面不大的房间,就是画室兼工作室。凌乱的摆放着一些画具,两个画手正在画着画。王申可领着刘柳进来,让他看了看画室里的一切。然后打开画室后面的一扇小门,走进一间小屋。小屋里有两张上下两层的床,一张桌子,就什么也摆不下了。

王申可看看刘柳的表情,尴尬的笑了一下说:“这里条件差了一点,没办法房租太贵了,你看,你先在这里住着,等条件好些,在给你换个地方。”刘柳笑了笑,把肩上的行李扔到床上,笑着说;“很好啊,这里比我想像的好多了。哈哈哈就这里了,咱马上开工。”

没过多久,刘柳就研究出来一套,画商品油画的新技法。经他手画的油画,和顾客拿来的样品完全一致,这让王申可的生意,马上就红火起来,王申可自然是高兴的不行。

然而好日子没过多久,王申可的生意忽然清淡了下来,连原先的两个画手,也突然的不告而别。接着税务,工商,街道管理,不停的来找麻烦。房东也来找他,一定要涨房租。

突如其来的各种压力使王申可的画廊,再也经营不下去了。

这天傍晚,疲惫不堪的王申可,叫上刘柳来到一家小酒店。两个人默默的喝了点酒,吃了几口菜,王申可突然开口说;“刘柳啊,我的画廊是开不下去了,我已经把画廊,盘给了这里最大的画商,李聪荣。我就要走了回济南了。”

说着,王申可眼里流下串串泪珠。擦擦眼泪,王申可又含泪泣笑着说道:“不过,我不算吃亏,李聪荣还给我开了一个高价。”

正说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来到他们的桌前,王申可一见来人,急忙站起来说:“李老板您好。请坐。”接着给刘柳介绍说:“这就是我说的,卖咱画廊的李聪荣老板。”刘柳也连忙站起来冲他点点头,谁知李聪荣一伸手,就把刘柳的右手抓住了,边大笑着边说:“这就是你的好友刘柳吧,幸会幸会。你们怎么选这么一个破地方啊,走咱去个好地方,我请。”

不由分说,李聪荣叫过饭店老板,结了帐。拉起刘柳就往外走。

开着自己的凯迪拉克,李聪荣把刘柳,王申可,拉到了一家豪华的大酒店。

找了一个包间,李聪荣点了一桌的酒菜,端起酒杯,李聪荣笑着说;“看来王老板,还是有点舍不得自己的画廊啊,嗨,有什么啊,做生意吗,总有胜有败,你还年轻,回去还可以从头再来吗。”接着他又把自己的酒杯,伸到刘柳面前,和他轻轻的碰了一下说:“一直听说,刘柳是一位优秀的画师,今日一见真是不同凡响啊。幸会幸会。”说完李聪荣,一口将杯中酒饮尽。

刘柳和王申可,也只得将杯中的酒喝下,喝了酒,李聪荣又开始让菜。热情的忙活了一会儿。李聪荣忽然问道:“刘柳老师。王老板要回济南发展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啊。”刘柳被李聪荣的热情,弄的有些晕头转向,这时听他突然的提问,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沉吟了许久才说;“我也要回去了。在这里也没事做.。”

听刘柳这么说,李聪荣停下来自己的筷子。叹了口气说;“王老板回去,手里有钱可以在去做生意,刘柳老师,你回去做什么呢?我看要不这样,你要是不嫌弃,就到我的画廊来吧。薪水我给你比王老板的多一倍,另外再给你租一个住处,你看怎样。”

见刘柳还在犹豫,李聪荣把头转向了王申可,冲他使了使眼色。王申可连忙对刘柳说:“刘柳,我回去也不在开画廊了。你在济南又没啥亲人,我看还是留在这里把。李老板可是这里的大画商,对画师的工资高,待遇好。多少画师想去他那里,他都看不上啊,我看你就去他那里,错不了。”

刘柳没有说话,还在低头沉思,李聪荣忽然笑着说;“这样吧,吃完饭让刘柳到我的画廊看看。留不留在你,但刘柳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其实在刘柳的心里,他还是不愿回去的。对白荷的情感,一直都没有淡忘过,他不知到自己要是回去,该怎样去面对,白荷投入别人的怀抱。还是让这一切,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发生吧。只留下那些美好的回忆,让自己慢慢的去回味。

来到李聪荣的画廊,又去了李聪荣,为刘柳准备的小房子。在王申可。和李聪荣耐心的劝说下,刘柳终于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刘柳送王申可去火车站,在站台上,王申可拉着刘柳的手说;“老弟,这回多亏了你啊,你要是不答应留下,我这回,在这里一份钱也带不回去。你知道吗?李聪荣只有让你肯答应留下,才肯卖我的画廊。可见他对你是多么的重视啊。你在这里我也会放心,相信他亏待不了你。”刘柳苦笑了一下,点点头。

送走了王申可,刘柳回到李聪荣的画廊。开始了他新的工作。

果然,李聪荣和王申可说的一样,对待刘柳各方面的待遇,明显比其他的画师,要高出一档。还单独给刘柳隔出了一间画室,刘柳也用自己出色的工作,回报着李聪荣。

李聪荣真的,把刘柳当成了朋友一样,时不时的请他出去吃饭,时不时的来嘘寒问暖。还经常带他出去和客户见面。另外他还特意的,将一些油彩和画框送给刘柳,让他在家没事的时候,画些自己想画的东西。

渐渐的,刘柳在李聪荣的面前变的轻松,自然了许多。

这一天,刘柳正在画室里画着一幅油画,画室里突然走进来一个小姑娘。她先是在画室里,东张西望的看了一会儿,又歪着头,仔细的打量起刘柳来。刘柳回过头看来一眼,见是一位漂亮的女孩,并没有在意,继续的画着自己的画。

“哼……”背后传来女孩不高兴的声音,刘柳没有理会,仍然再画着自己的画。突然身后的女孩尖着嗓子喊道:“喂……,你们老板的办公室在那?”刘柳头也不回的说道;“就在你身后往里走就是。”“哼……”又是一声不高兴的声音传来,接着“咔咔……”的脚步声走远了。

没过几天,李聪荣在下班后来找刘柳,对他说;“刘柳啊,今天不是太忙,走去我家。你嫂子做好了饭菜等着咱呢。”刘柳不好推辞,点头答应着,跟着李聪荣走了。

刚一进李聪荣的家,饭菜的香味就扑面而来。李夫人还在厨房里忙着,李聪荣对着厨房大声的说;“夫人客人来啦。”李夫人在里面大声的回道;“哎……,好,好,……。你们先坐着,我这就去给你们倒茶。”

李聪荣拉着刘柳,刚刚坐好,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紧接着一个女孩,向一阵风一样闯了进来。抬脚一踢,将门关上,叫了声;“老爸”还没看清啥样,她又像一阵风一样,飘进一间房里去了。

李聪荣无奈的摇摇头,对刘柳说;“看了吗?这就是我女儿,都这么大了。还那么毛躁。唉——。”李聪荣的话音刚落。里面传来女孩的声音;“说啥呢,老爸,又说我坏话。”李聪荣笑笑,假装生气的样子说;“说啥呢,你刘叔来啦,你也不打个招呼,没礼貌。”房里传来女孩的回答;“啊。知道了,我这就出去。”过了好一会儿,门一开,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出现在面前。

女孩早已把校服换下了,换了一身漂亮的裙子,苗条成熟的身材,修长的脖颈,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椭圆的红扑扑的脸蛋,窄小但挺直的鼻梁,红红的小嘴,活脱脱就是画中的仙女下凡。

女孩一出来李聪荣就介绍说;“刘柳这是我女儿,仙儿。仙儿,这就是我常提起的那个刘柳,你得叫他刘叔。”仙儿甜甜的叫了声;“刘叔好。”刘柳答应着,这才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仙儿。这一下刘柳不由一愣,这不就是前几天,到过自己画室的女孩吗。

是的,就是她仙儿。

仙儿早就知道,爸爸用了好多手段,花了很多钱。逼走了一个济南的老板,为的就是,要得到一个叫刘柳的画师,最终老爸得手了。看到老爸那高兴的样,仙儿就想看看,让老爸看的像个宝一样的人,究竟长啥样。于是那一天她就到了画室。

仙儿是个骄傲的女孩,自己长的漂亮,在那里都受人关注,不知吸引了多少男人的眼球,她是知道的,而且总是心里美滋滋的。

然而,那天在画室里,刘柳只看了她一眼,就不理她了。这她还是第一次遇见。她尖声的问话,就是想引起刘柳的注意,结果刘柳连头都不回,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蔑视,这让她很生气。

跑到老爸的跟前,仙儿气哼哼的告起了黑状。“哼,老爸那个刘柳我见了,也不怎么样吗。土不拉及滴,像个乡巴佬。干嘛拿他当回事。”

李聪荣知道仙儿的脾气,笑着说;“咋了,刘柳惹着你了。”

仙儿气哼哼的说;“有啥了不起,人家问他,你在那,他也不搭理。”李聪荣笑笑说;“我还以为啥事呢,你啊就是太娇惯了,人家刘柳又不认识你,搭理你干嘛。这样,改天我把他请到家里,一起吃个饭,认识认识就好了。你个小丫头就知道撒娇,啥都不懂,他可是爸爸手中的宝啊。见了他可不许没礼貌啊。”

就这样,才有了这一天的家宴。

家宴在说说笑笑中结束了。仙儿自始至终,一直表现出一种少有的乖巧,和热情。这让里李聪荣很高兴。送走了刘柳,仙儿拉着李聪荣的胳膊,撒着娇问;“老爸,我今天表现怎么样啊?”李聪荣高兴的说;“好,以后就要这样,说吧要什么奖励?”仙儿“咯咯……”的笑着说;“还是老爸了解我。这个周末我要去卖衣服。”

这时候不知为什么,情窦初开的仙儿的心里,突然的对这个少言寡语的,憨憨的大男人刘柳产生了兴趣,

又是一个周末,刘柳同往常一样,在这一天能早一点回到自己的小屋。

小屋里很简陋,一张床,一个饭桌,一副碗筷,一个暖瓶,一个竹椅。剩下的就是画具。

同往常一样,刘柳打开一包方便面,放在碗里,打开暖瓶,把半温的开水到在里面。

刘柳不是为了节省,他现在有的是钱,李聪荣给他的薪水,足够他任意消费,也花不完的,但是刘柳,似乎已经没有了嗅觉和味觉。感觉到胃空了,不管用什么,只要把他填满了就行。广州是个美食之都,但所有的美食,对刘柳没有丝毫吸引力。他把更多的时间用来思念。

泡着面,刘柳又拿起画笔做到画架前,再画布上画了起来。画布上画的是白荷。

墙角还有几幅画好的,白荷在大明湖,背靠大柳树面对满湖的荷花,白荷在趵突泉望鹤桥,白荷在珍珠泉……。一幅幅的画,就是刘柳对往事的回想,对白荷的思念,他不能去做什么,只能把思念,寄托在自己的画笔上。

看看面泡的差不多了,刘柳放下画笔。端起碗来,很快的将面吃了下去。放下碗筷,刘柳又拿起画笔画了起来。然而不一会儿,就觉得胃里翻腾起来。刘柳连忙放下画笔,躺到自己的小床上,闭起眼睛休息。

头在蒙蒙的乱响,胃里在翻江倒海。刘柳躺在床上,努力的克制着这些痛苦,紧闭的眼睛里,到处漂浮着白荷的影子。

就在刘柳将要睡着的时候,门外却传来敲门声。刘柳听到门响,慢慢的睁开眼睛,不情愿的爬起床来,刘柳走过去开了门。

门刚一打开,仙儿就闯了进来,在屋里四处张望了一下,也不等刘柳让自己,就一屁股坐到了刘柳的床上。

刘柳惊讶的看着仙儿,问道;“咦,你怎么来了?”接着刘柳又向外张望着。回过头来又问;“你爸呢?”

仙儿用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刘柳,调皮的一笑说;“别找了,他没来,我自己来的。”

刘柳无奈的摇摇头,把门关好,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想了想又问;“你一个人跑这来干吗?”仙儿没回答道;“我放假了,闲这没事到处转着玩啊。”接着反问道:“你先别问我,你一个人在家干嘛,也不出去玩?”

刘柳一时不知怎样回答,愣愣的看着仙儿,半天说不出话来。

仙儿发现了刘柳面前的画,就说道;“哦——,你在家画画。”

刘柳点点头。

仙儿又说;“画什么啊,我看看。”说着就凑到画前,仔细的看着,惊讶的说;“哇。好漂亮啊。你画的啊,这谁啊,好美啊。我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呢。哎,这个姐姐是谁啊,是不是你女朋友啊,带我见见好吧……。”

听着仙儿,絮絮叨叨的说的话,刘柳突然胃里一阵紧缩,一股酸酸的胃液,顺着食道直冲脑门。他连忙弯下腰低下头去,用力的把这股酸水咽下去。但泪水却不听使唤地,从眼里喷了出来。

刘柳的举动,也让仙儿一惊,看到刘柳难受的样子,仙儿连忙关心的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刘柳扭着头不让仙儿看到自己的脸,摆摆手说;“我没事,仙儿走吧。快回家吧。”但仙儿,还是看到了刘柳在流泪,她惊慌失措的说;“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快告诉我啊。”

刘柳强忍住眼泪,一只手按着胸口,一只手把仙儿推到门外,说了声;“快回家吧。”就“碰”的把门关上。转过身,背裿住门,刘柳再也忍不住了,他边咳嗽,边啜泣起来。

门外仙儿没有走,隔着薄薄的门板,她感觉到刘柳的哭泣,那压抑的呛咳和哭泣,她能够听的到,这让她手足无措。

刘柳终于病倒了,过度的忧思,伤害了他的健康,无规律的饮食伤害了他的胃。他在发烧,烧的很厉害,紧闭着眼睛,寒冷和疼痛,使他的身体一阵阵的颤抖。从他干裂的嘴唇里,颤抖着发出的声音只有两个字“白荷”。他在迷蒙中,做着一个梦,梦里是茫茫的一片白雪,白雪中身穿白裙的白荷,在前面奔跑,他在后面疲惫的追赶。

亲们,看到这里,不知道你是想让刘柳和白荷重逢,还是就让他们就此两相分离,只是相互面对思念的痛苦。

感谢诸位朋友的支持,感谢亲们给我提出的建议,还有就是我的另一部作品《怪胎》也写完了,是不是现在,就发上来哪,请亲们给我个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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