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副校长,刘伟先生。”他站在刘伟前进的方向上,定定地看着眼前面色突变的男人,开口道,“不知副校长先生现下脚步匆匆是要去往何处呢?”
刘伟看着眼前的男孩,不知道为什么竟会紧张起来。刘伟不太清楚他的身份,但想也知道一定是豪门贵胄的子弟。豪门贵胄的子弟他也见过不少,但是像眼前的这个人的这种气质和气场的却鲜少见到。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不是后天苦学就能练就的高贵与优雅,想也知道眼前阻挡他前进的这个人的身份到底有多高贵。虽然此刻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但他也不敢得罪眼前的这个人,勉强挤出一个可以称之为长辈对晚辈的慈爱的笑容,道,“靳同学,现在这样的情况你不去避难,在这里是找我有什么事吗?”他作为一个副校长当然没有回答学生问他去向的义务,反而问他此刻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他微微一笑,保持着良好的风度,“学生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有事找副校长您,有一个问题学生觉得无论如何都要问问副校长先生您本人才可以。请副校长您务必不吝赐教,让学生能明白个清楚。我希望这个问题不会耽搁您太多的时间。”
“靳同学不愧是同学们学习的楷模,在这中情况下依然不忘学习,坚持好问。既然如此,那就发问吧。如果我能解答你的疑问的话,我一定知无不答。”这个学生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他自然知道不可能就只是简单地问他一个问题而已。他心里既焦急接下来他要做的事,面对眼前这个保持礼貌的笑容的学生,他又不得不提起警惕。
“那,学生就大胆提问了。副校长先生,请问你所转移到安全地方的学生都在哪里?”靳渊脸色突变,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
“自然是到安全的地方去了……靳渊同学……请注意你的语气!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行动吗?这是你跟校领导说话的态度吗?!”刘伟没料到靳渊竟然会问这个问题,看到他突然变得严肃的脸,不由得被他此刻的气势所慑到,不过,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立即摆出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教训这个目无尊长的学生。
靳渊的脸色不变,语气放轻柔了一些,却不是学生被师长批评后的惶恐,“抱歉,这是因为学生对同窗的安危过于担心,再者,我身负着学生会副会长这个重要的职位,自然对学生的安危比较关切,所以冲口而出的话语让副校长先生您感到不快,情急之下,语气也让您感到不快,我为此道歉。那么,副校长可以把那些学生现在所在的具体位置告诉我吗?”
“嗯。”刘伟闻言,觉得这才是学生面对校领导的应有的态度,心里稍微好过了一点,现在时间很紧迫,可没有多少时间耗费在他身上。哼,人上人?不过是出身比较好而已,等这件事完结后,他也能一跃晋升成为人上人。这个靳渊持着自己身为贵族的身份对他不敬,但是在学校里,他的身份不过是个普通的学生而已。他习惯性地昂首挺胸,轻咳了一声,严肃地教训道,“靳渊同学,我很理解你担心同学安危的这一份心情,但是,你要相信学校方面对于那些学生的去向的安排,他们现在就在安全的地方呆着。好了,问题问完了!靳同学如果还是有疑问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那些学生现在究竟是否安全。”
“那就麻烦副校长了。”靳渊保持着温文有礼,回答他。
靳渊跟在刘伟后面,随着他一起去那些他口中的那些学生所在“安全的地方”。
刘伟心里不禁有些得意,贵族又如何,不过是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罢了。人上人的贵族啊,也将要死在自己的手上——这种他人性命在自己掌中的快感!
……
“刘伟先生,此时此刻,有一件事,我觉得也是时候让你知道了。靳渊并不是我的本名,我的本姓也并非靳姓。并非是我数典忘祖,抛宗弃祖,而是身份特殊,不愿因我的身份而给学校带来各种困扰。我们家宗庙里供奉的列位祖宗皆受万人景仰,为天下人所顶礼跪拜。而我,在家中排行第六。”
刘伟听了他的话,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冷汗沁沁,四肢开始发软,浑身无力,这份恐惧里面包含了他这类人对于天家的人的恐惧。皇家的百年积威已经在人们心里形成一道枷锁,一份重压,光是想想那十四个贵族就已经膝盖发软,想要跪下来对他们顶礼膜拜,更妄论圣殿和皇室中人。
他们是舜皇朝的神——是他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的神!他们是撑起这个世界的天空的神!不,或者说,那些人就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世界里的天空!
简直难以置信!
他只猜到这个学生的身份尊贵,可是万万没想到能贵到那种地步!
轩姓,排行第六,再加上那个少年的气度和言谈举止,不难猜出他的身份——
靳,瑾,轩瑾。这才是他的本名。
他忽然想起,对这位六皇子形容得最多的一个词——渊渟岳峙。
靳渊。瑾,渊。他觉得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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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站起来吗?”幽幽关切地问道。
“好像还不行。”我尝试自己站起来,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对着幽幽摇了摇头,然后幽幽扶着我边走,边简单地给我讲一下现在的情况。幸好,我昏迷过去的时间不是很长。
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股呈狮子样具现化的力量为什么能流进我的身体里,以及这股力量又为什么要流进我的身体里?是什么人精心安排这一出计划的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我没有告诉幽幽刚才我所经历的事,只是告诉她刚和那个巨型妖兽大战之后,力竭昏迷,至于刚才失去生命的迹象的情况,我胡乱蒙混过去了。
零碎的肢体,破碎的衣服,令人作呕的内脏……曾经的校友们……可是,现在我连抬手捂脸都很困难。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我们现在是要回去了吗?”
“嗯。”幽幽扶着我往前走,目光看着前面,思想却好像飞到了远方,她好像在想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发生这样的事,幽幽心里也一定很难过吧。我比她的难过愧疚无可奈何还要多几倍,我的头耷拉了下来,用我同学的灵魂练就的力量就在我的身体里面流动。我没有办法排挤这份力量的流进,也没有办法为他们报仇。真是没用啊。
我笑了下,不仅仅是因为这次的事情失败了,更重要的是我发誓过的事一件都没有做到。
这到底算什么?一心只认为自己一定会变得很厉害,却不知道这个世界比你想象中的可怕得多。我相信自己,可是这个世界实在是很难让我相信自己。还有照红灯的事,居然连别的世界都牵扯到了,这根本是我难以想象的事。
嗯?
有点不太对劲。
我停住了脚步,这种力量是……我艰难地抬起头,一个半圆的巨大力量层覆盖在学校外面,就像是近在咫尺的天空一样,我们看起来就像是被倒扣在一个力量的碗里。这股惊人的力量……
完完全全断绝了这里和外间的联系?
我为自己感知到的事情感到震惊。由于我停下来,所以幽幽也不得不停下来,“怎么了?”她问道。
“幽幽,你没感觉到吗?”我疑惑地问她。“感觉到……什么?”看幽幽的表情,她好像真的什么也没感觉到。这是怎么回事?我来不及细想其中的原因,也没意识到这有什么问题,只是有些疑惑,回答她,“你抬头看。”
幽幽抬头,顿时露出了吃惊的表情,随后变成了然的表情,“我们往操场那边。”幽幽说着扶着我往操场的方向去了。
我们在操场看到了校长,几个老师,和……一些的学生?
居然还有幸存的学生!我讶异且惊喜,那种感觉无法言说,好像是突如其来地在心头上下了一场有治疗能力的雨,雨水慢慢顺着心里的细小缝隙渗进去,流进心里最荒芜的地方。此时此刻,他们的存在——拯救了一败涂地的我。
我这时很想笑,努力扬起了嘴角。幽幽扶着我过去和大家集合。现在这里大概还有3、40人,虽然人数不是很多,但至少还是有幸存者。
“大家好。”我们跟大家打招呼,然后跟校长打了声招呼,“校长好。”当校长问道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时,我们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接着,我们从其他人的口中了解到他们的情况。当他们被老师带到副校长口中所说的“安全的地方”后,他们被分成了好几批,然后他们被老师一批一批地带走,至于带到什么地方去他们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开始觉得不对劲,剩下的人中有很多人怀疑那些人到底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他们开始不安起来,纷纷说要回家去,却遭到了老师的拒绝。他们终于意识到事情不是副校长和老师所说的那样,他们现在被禁锢在那个地方了。他们开始反抗,结果却遭到了老师们的粗暴对待。后来学生会的会长和校长来到那里,解决掉那些看守着他们的老师后,将他们解救了出来。事情的大概就是那样。他们问起我们的情况时,我们也编了个故事敷衍过去。
“那么,现在我们在这里是要怎么办呢?”我问他们。
“不知道,好像还要听从你们的会长的安排。”有人回答我。“真是奇怪,为什么就连校长也要听从学生会的那个会长的安排呢?”我听到有人在小声说。说实话,其实我也有些奇怪。
不过,现在学校变成这幅模样,肯定出不了去的。这里已经和外界完全隔绝开来了。我为什么会知道这里和外界完全隔绝开来的呢?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从那股力量流进我身体里开始,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在等待的时候,我再一次感觉到了震动,然而这一次的震动却只感觉到微弱的来自土地的气息。
有人大叫起来,“看那边!”我迅速顺着那人的声音来源看过去,然后顺着大声喊叫的那人指的方向看过去——建筑楼正在崩塌,土地也在陷下去!在黑暗的校园里上演这一幕,简直就像是世界末日一般!
人们平常总说脚踏实地,如履行地,这说明人对于土地是有一种安心感和依赖的,人们安身立命也是在踏实的土地之上。他们绝对不会想到,当有一日地陷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可怖!
这一种情况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也颠覆了他们一直看到的世界的模样。
这样的情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们也没学过如何面对这样的情况。
人总是恐惧于未知。这一刻,他们的视线完完全全被眼前可怕的景象占据了,他们的心里完完全全被恐惧占领了。
“不好了!”
“救命啊!”
“我不想死!”
“我要回家!”
“完了!”
“……”
不安,恐惧,茫然,无措,无力,挣扎……那些人开始乱了起来,尖叫声,哭喊声,呼叫声,还有那些楼坍塌的声音,土地下陷泥土簌簌落下的声音……各种声音在黑暗的校园里形成了一声绝望的呐喊!学生们开始朝着校门口狂奔。
“大家镇静下来!”校长威严的声音在此刻变得有些无力。它没能把学生们恐惧的声音压下去,在此时此刻,内心里只有恐惧的学生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也不会去理会校长。“大家冷静下来!听我安排!我一定会把大家安全地送出去的!听我说!听我说!”校长在大声喊。
有好几个人停了下来看着校长,那种绝望中带着祈求的眼神,但是还是有很多人在乱喊乱叫,朝着校门口狂奔去。
都疯狂了。
面临绝望,很多学生被心里的恐惧逼得疯狂了。
“不要跑!不要乱!你们冷静下来啊!”看着这样混乱的局面,我用力地叫喊,声音却淹没在各种声音里,没有人理会。
也是,现在我没有力气大声地说话,声音不够大,他们自然也没听到。
“闭嘴!!!!!!!”
身边的幽幽终于忍无可忍,大声喊了一声,被她扶着的我的耳膜都快被幽幽的声音刺破,不只是我,其他的人都震惊地看着她,一下子忽地全都停了下来。
“在这里乱喊乱叫就有用了吗?喊的话,哭的话,你就有出去的办法了吗?”幽幽冷笑了一下,怒斥道,“笑话!我们都不是小朋友,看你们现在都是什么样?疯子!我们都是接受过教育和知识的高中生,这么大个人了不要像小孩子一样遇到事情就哭喊!冷静下来才能想到办法。与其像个疯子一样乱喊乱叫,不如留点力气去想怎么逃生!没听到校长说么,他会带我们出去的,他一定会把我们带到外面去的!所以,现在趁着地陷还没来到这里之前,认真听好校长的安排!”幽幽看着校长,“那么,校长请说吧。”
我也有点被幽幽此刻的风采折服。什么是临危不惧。这不是喊出来的,而是面对困境时,不慌不乱,冷静镇定去想办法处理。
校长对着幽幽赞赏地一笑,随后大声道,“同学们,我不废话了,现在,请大家尽全力地朝着校门口跑去,我会为你们打开一扇通往外界的门。你们一定都会没事的。快跑!”
校长的一声快跑让大家突然惊醒过来,飞快地朝着校门口跑去。地陷距离我们越来越近了,陷下去的地方就像是一张黑乎乎巨大的口,不知足地吞噬着所有的一切。昔日所熟悉的教学楼办公楼操场……全都进入了那张不知厌倦的口里。
黑夜增加了这一种恐怖。
黑沉沉的夜,仿佛蔓延进了人的心里,让人看不到任何希望。
人们常用来形容绝望的一个词——天崩地陷。
现在,天未崩,地在陷。
那些建筑楼从上面开始,巨大的石块脱落,崩落,坠落,飞落,沙石也不断地落下……
乱石翻滚,石块与石块在下落的过程中砸在一起,发出“砰”的厚重而巨大的声音,然后又分成了几个小石块和沙石粉尘一起继续下落着。
“来不及了,阿劫。”幽幽一下子把我横抱起来,然后跑了起来。这种公主抱的方式让我觉得很难堪,“幽幽,这样子不好吧……”我试图反抗。
“闭嘴!你以为我愿意抱你啊,重死了!还是说你想死在这里?”幽幽没有理会我的抱怨,继续跑着。
我有一点觉得奇怪的地方是,我能感觉到幽幽体内的力量就仅仅剩余到能够支撑她生命活动的量,难道刚才的那张战斗幽幽也很吃力?
我回头看了看——空中落下来很多书桌、椅子、办公桌、电脑、电视、书柜……各个班级教室里种的小盆栽也在石块桌椅之类的巨大的下落物之中露出下落的小身影。我忽然想起,我也曾经帮我们班里的那盆不知道是花还是草的盆栽浇过水,今天早上我瞄了它一眼,它还是绿意盎然,生气喜人的。那盆小盆栽的命运可想而知,也是逃不过——掉下,然后被吞没。
我们终于来到了校门口。空气里只打开了一个仅仅能容一人通过的小门,也就是说,这扇通往外界的门,一次只能容许一个人通过。我看到已经有好几个人去挤那扇小门,谁也不让谁。
“你们神经病啊!挤什么挤,一个过了再一个啊!在这里浪费时间,谁也过不了,到时候大家都要死啊!”有人抱怨道。
“就是啊,要害死大家么!”
“谁也不想死啊,就我们这几十个人,让一让,很快就能离开这里的。”
挤那扇小门的几个人互相看了下,脸色尴尬地退后了几步。
不知道是出于怀念还是什么情感,第一个先通过那扇小门的同学,忽然百感交集地往身后看了一眼,满眼伤痛,其他的人大概也跟她有着同样的心情,表情凝重地回头看了一眼——
在那黑暗的背景下,建筑楼不断崩落,石块在急速地下落,桌子椅子电脑这些也在飞速地下落,那些书本、资料、试卷也在飞落。
白色的纸张在黑夜里格外显眼,在空中飞舞着落下,就像是下了一场白色的大雨。依稀记得我是很讨厌那些书本资料的,曾经想过毕业之后一定要撕书撕资料,然后从教学上洒下,我想,跟现在我们看到的情景也是差不多的吧。可是,看到漫天飞舞落下的书本和资料,我没有感到轻松和高兴,只觉得从未有过的伤感。我忽然想到,好像出殡时一路行一路撒纸钱的场景,白色的纸钱被高高地抛到空中,然后纸钱四散开来慢慢落下,最后落到地面。
这一场白色的大雨好像落在了我的心里,有什么东西被冲走了,有什么东西会随着这一场大雨被掩埋在土地里。
那个女生深呼吸了一下,闭上眼通过了那扇门。有人先通过了那扇门,接着一个接一个地通过那扇门。幽幽把我放了下来,我和幽幽都站着看着他们一个个通过,我们是打算最后通过的。我看到有好几个高年级和好几个男生的也站在一边,大概是让低年级和女生们先出去吧。
校长也赶了上来,他静静地看着那些学生通过那扇小门。“校长,您也走吧。”有个学姐对校长说。
“好。”校长笑得很慈爱。那么慈爱的笑就像对着自己的孙子笑一样。
幽幽扶着我来到校长身旁,“校长,你是不打算走了吧。”我看着他,问道。
他又笑了,这时的他完全没有了身为校长的威严,倒是像一个普通的老人家一样,环顾了一下周围,眼里充满了自豪,“我担当校长这个职位已经16年了。我从23岁开始就在这所学校任职,教了40年的书。”校长的话里有一种沧桑的意味。
“以往每年我都看着我的学生从这所校门走出,走向未来,走向更美好的生活。而现在,我在这里看着我的学生从这一扇门走向未来,走向更美好的生活。在这里走出的学生,有成功人士,也有普通工人,但是他们都是我的学生,我为他们感到自豪。我已经老了,他们还很年轻。我曾经的梦想是桃李满天下,就像战士希望死在站上上一样,我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死在教学台上。这也算死得其所了吧。”他对着我一笑,叹道,“我不能走了。学校这里已经和外界完全断绝开了,这扇通往外界的门,只有我在这里它才能继续打开。用我老朽的生命去铺陈他们美好的未来。我希望我的学生们能走得更远走得更好。”校长抬起头,看着天空,虽然什么也看不到,目光却放得很远,“星星在穹苍之上发出璀璨的光芒,蜡烛虽然不能和星芒争辉,可是在这样的黑夜里,它却能照亮人前进的方向。”
我静静地听着他的话,眼睛酸酸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波一波涌上来,“谢谢你,校长。”我充满感激和敬佩地道谢。
“谢谢你,校长。”
“好了,快走吧。”校长宽厚的手掌拍着我的肩膀。
“嗯。”
还剩我和幽幽还有几个人的时候,他们非要我们先过去,否则怎么也不肯过,我们为了不浪费时间,只好通过了那扇门,幽幽扶着我,侧着身通过了那扇门。
我们刚通过那扇门,回过头去,让他们快些过来。他们点了点头,有人正抬脚跑过来,那扇门却突然消失了在空气中!
在那扇门刚开始消失时,正在过来的那个人背后好像被人推了一下,一下子扑过来我们这边,我们接住了那个朝着我们倒过来的男生。
在那扇门消失前,我看到了那个推这个男生过来的人——正是那个和我踢过球,感叹“诲尔谆谆,听我藐藐”的那个老师!他眼里含着泪,却笑着看着我们,他的口型是“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