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在天河以北的原野中行驶了三天,已经能从望远镜中分辨出高草稀树后面那像厚厚的绒毯所覆盖的平缓的高原上那无尽的森林,以及从黑森林里静静的流淌出的如镶嵌着银鳞的玉带般蜿蜒的河流。
根据前行的车子带回来的消息,再有十几里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三条从黑森林里流出的河流的交汇地,他们把这里命名为“三水原”,而那从黑森林中流淌出来的灌溉着这片土地的河流,则被简单的命名为“玉水”、“东玉水”和“西玉水”。三条并不是很宽的河流,着这里交汇,最宽处也不过五六十米,清澈见底的河流中,鱼儿游弋鱼水草之间,飞鸟栖息于河沼之上。
“这里将要建设成我们丝朔在在天河北岸最北面的农场。将来就叫做‘三水原农场’!我们的任务就是要在这里建立营地,保障这里的安全!……”一行人的最高长官,木林中尉大声道。他率领着这支由五十名战斗人员和二十余名建筑技术人员组成的先遣队终于在规定了大致范围的地方,找到了一个适合建立营地的地点,现下正指挥手下的人员,革除高草、阀倒树木、平整场地、搭建帐篷、修筑围墙(明天起,在派出侦察兵的同时,会开始着手搭建固定营地)。
蹑足履土,把斧挥斤,伐彼蒿茅,伏荆卧乔;
履彼沃土,把刃挥刀,伐彼蒹草,走兕驱狼;
踏彼疆土,把火乘风,及彼腐蒿,浴火平岗。
......
建立营地要做的工作繁杂巨大,有限的人手劳作之余,唱着号子以作为协调动作的节奏。
“这雄北还真是荒凉!除了几个比较大的城市外,数百里连个村子都没见到!”吴永峰走到老长官面前感叹道。他们是老战友了,从很久以前木林就是他的班长。两个人站在烈日下,看着数十人紧张的劳作。
“是啊!这几年雄方衰落下去了。听说这里在战前有很多游牧民的,战败后雄方中部人口流失严重,把这里的游牧民内迁了。”木林说的是发生在瑛正八年的丝雄战争,他们两个也是那场战争时被编入吴飞的部队的士兵。
“他们选错了对手!”提到那场战争,吴永峰至今还骄傲不已。
“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和错误的对手打了一场错误的战争吗?”木林笑着引用了一句别人的评价,摇了摇头道:“当时的情况下,雄方要开战,丝乐确实是最好的目标:国君年少、大权旁落、武备废弛,外加领土广阔、人口众多。”
“也是,没打仗之前,雄方有四五亿人口,可不像现在只剩下几千万。”略作思考,吴永峰便同意了木林的说法。“战前他们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有算到当年十四岁的陛下会领兵出战。”
“算到又能如何?咱们刚被编入陛下的部队时,还不是自觉倒霉?”跟着一个孩子往前线跑,谁都会觉得滑稽。尽管那时给吴飞的命令只是把增援人员带到前线,交给前线指挥官。本来就是一个皇室成员的劳军活动,谁也没有想到在相对安全的腹地遇到了敌袭。
“呵呵。咱们现在做的事到底意义在哪呢?”吴永峰的话,把二人从对过去的回忆中拉了回来,这个问题不仅是学员不清楚,就是这些带队的教官,也同样不确定。
“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样做,咱们不是成了给雄方看门的了吗!”
“我倒是觉得,陛下想把雄方整个吞下去。”
“这还用你说!”但马上,他就明白了,“你是说,陛下会在近期大规模的往这里移民?!”
“嗯,我是这么猜的。国内人口大部分集中在京畿和桃源郡,河西比这里好不到哪去。现下勘测的五塞铁路不就是要卡法河西地区吗;听说京海铁路也要重修了。下一步呢?现在咱们来这里兴建定居点,等定居点成型以后,再提出修路沟通这里的联系不就顺理成章了吗。”经他一说,这边的农场建设俨然成为了丝朔长远的战略的一部分。
营地的东南方是玉水与东玉水交汇处的一片沼泽,随军而来的工程人员说这里将来要修筑成围河长堤,把沼泽中的水排出后,就可以称为阡陌良田。现在还是高草相连,飞禽走兽隐迹其间,难觅其踪。
营地兴建出奇的顺利,在最初的三天里,根本没有遇到任何人来打扰。很快营地的围墙就建了起来,内部的一些永久性建筑也在破土动工。
建设营地的同时,小队也开始了对周遭环境的探索。
吴永峰小队今天的任务就是探测沼泽,并且开一条从营地到河边的简易道路。前一天里的讨论决定在这里河边合适的地方修建一个观察哨。
“小子,别光顾着说闲话了,过来帮忙割草!”队长吴永峰回头招呼正在兴奋的谈论昨天放火烧荒的吴刚和吴凝碧。
此时的吴元峰再用一根细长的木棒试探着泥土的坚实程度,吴清则和吴永峰一起结合手中的生命探测器,警戒着周围的情况,倒是拿着短刀的吴刚却没有尽职于割草开路的工作。
此时深入草间的吴元峰回到了几个人聚集的地方,用木棒指着刚刚被拨开的浓密的高草道:“从这里往前五十米的范围内,往西的泥土比较坚实,稍微偏南有一个不小的水洼。所过之处未发现威胁。”
队长又看了看生命探测器,(在这高草丛生的地方,视线完全被挡住了,泥沼之间的浓重的腐草的气味又将很多味道掩盖,凭视线所能观察到的范围还不如手持型的生命探测器方便)“嗯!附近百米内,没有发现体形较大的温血生物。”顿了顿又道:“咱们先将路向西开进五十米,然后再做探测!”
“小子们,拔出你们的佩刀,向前方开路!”说着,吴永峰顺势抽出了腰间的短刀,砍向了面前的高草,吩咐道:“清儿和凝碧警戒,顺便收集点午餐的食物!……注意草丛中的毒虫毒蛇!”开路的领队在割草之前有意的用刀尖先去打扰一下要砍伐的草丛,以起到打草惊蛇的目的。不时的有小动物穿入草丛深处,偶尔也会有飞禽被惊起高飞。
吴元峰和吴刚听从领队的吩咐,抽出短刀顺着刚才探路时留下的标记,跟着挥刀砍去。其实所谓的开路只是将草斩倒踏伏,形成便于行走的路径。真正意义上可以供车辆通行的道路,还得之后本土派建筑工人来才能完成。反正现在的目的是到达河边,寻找建立观察哨。
一边俯身挥舞着短刀伐向高草根茎,一边还炫耀似得大声说道:“你们看我现在有没有些‘弓箭穿林莽,石斧拓荒山’的感觉?”
“呸!就割几株小草,就敢说穿莽拓荒。满嘴的牙都白长了!”吴刚的话立刻引来了吴凝碧的嘲笑,这两个人时不时的几句调侃倒是为这次平淡的任务添加了丝丝异彩。
与此同时,还有三个小队,以营地为中心朝另外三个方向探索适合建观察哨的地点的途中。
短短的数十米距离,一行五人用了近半个小时才最终到达。
“好大的一片水塘啊!”看着波光粼粼的水波,吴凝碧挺直了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她将刚刚捡到的几枚鸟蛋小心的放到餐盒里用纱布包好装入背包。“老爸,不如在这里捉几条鱼,当做午餐吧!”她调皮的指着水中的鱼影。
闻言的领队作色道:“保持警惕!”低头看了看表,“出来了两个多小时了,咱们深入草原不到五百米,照这个速度,天黑前能到河边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