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吴永峰小队回来的报告,三水原驻军决定暂时加强对草原地区的经营,同时利用林间的营地加强对黑森林的侦查力度。介于这几天的交火事件频发,决定每组进森林执行侦察任务的小队增加为三个小队。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三水原农场的民用设施已经初具规模。而目的在于保护农垦的碉堡、战壕体系已经完全能够胜任对玉水河半径十五里范围内地区的控制。营地里的学员都已经先后进入过森林执行任务。侦察到游击队使用过的营地三处,并掌握了现在使用的营地的大致范围。进入森林的时机已经成熟。
第一批的十个小队分成了两组进入黑森林,他们的任务是为晚他们一步进入丛林的大部队探明道路,扫清障碍。
随着小队深入黑森林,参天的古木越来越密集,数人合抱的大树比比皆是。离地面数米之遥伸展开来的巨大的枝杈给潜伏者提供了天然的平台。数以百年的漫长时光中,生长的树枝彼此交错缠绕成一张巨网,铺陈在离地面数米的地方,更有矫捷的动物穿梭在这隔绝于地面的通道之上。
队员们都有了进入丛林的经验,对这种情况,这一队中的二十五双眼睛分别注视着头顶、前方、侧翼、身后和脚下的方向,监视着随时可能出来对自己发动袭击的地方。
潜入的小队很快就遇到了分散在林子里的暗哨,在领队的受益下,给他留下了回去通风报信的渠道。悄悄地尾随跟踪,发现狡猾的对方在林中兜圈子,好几次险些被甩掉。这倒不是自己的行踪被发觉,只是对方的暗哨出于谨慎小心的行动。
跟踪到深夜终于发现了游击队在林间的营地。原木围成的围墙将生活区和外面的林地隔绝开来,座在原木组成的高柱上由于风霜而褪色的高脚木屋,所说这这个寨子所经历的时光。近两百人生活在其间,看上去有老有少。
仔细查找发现,在不远处还有一座规模更小的新建的营地,与这里互为犄角。
担心行踪暴露,跟踪的学员不敢离营地过近,也不敢呆在这里太长时间。匆匆的观察了这里的情况,便顺着来时留下的隐蔽的记号离开,去与自己的队伍会合。
门窗紧闭的作战室里,领队们研究着对黑森林里这支游击队的清剿计划。提出计划——沉默的权衡——激烈的讨论——推翻计划或者加以修改——在地图上模拟推演——再讨论——再修改——再推演……不断的重复,最终确定这这次清剿行动的方案。
前后几次补充,三水原驻军已经达到三百人的规模。这一次行动,将动员其中的三分之二进入森林,这将是对学员技战术水平的考验,也是对领队协调配合领导能力的考验。
这段时间,很多被提升为副领队的学员已经在旅行着领队的职责,他们将很快成为军队中底层军官,而被授予尉官的军衔。
在整个营地都动起来的同时,有一小队的学员趁着夜色,悄悄地离开了林间的营地。他们的行踪严格保密,甚至连三水原的指挥官木林中尉也说不出他们的位置。
八月里草原天气还是骄阳似火,围剿林中游击队的行动已经展开。以三个小队为一组,大量的整装的学员进入了如地毯般覆盖在大地上的黑森林中。分紧钳行,朝着预定的目标快速的移动。一路上遇到的可能成为游击队的耳目被坚决拔除。
单表被派出执行压制游击队小营地的吴永峰小队。
潜行到一处高脚屋旁的吴元峰给几米外掩护的同伴发出了准备破门的手势。他背对屋门,正准备向后把门蹬开。(这是和游魂的老兵学来的,据说这样可以更快的离开门口。)
就在这一刹那,从门里闪出一个黑影,和着一道白光飞闪而过。在复杂的环境中贴身近战,决胜的未必是手中的武器是否先进,更关键的是使用武器的人对装备的掌控度,和现场的发挥。
意识到危险的吴元峰迅捷的一闪身,紧接着顺势向后翻滚。事发之突然使得周遭的几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边眼看着黑影旁的白光贴着吴元峰正在飞闪的身子划过,他的手臂和身体的动作便不再切合。随着由于惯性还保持原来轨迹飞行的手臂,殷红的血液喷射而出。
黑影栖身跟上,不难想到,这黑影应该是一名刀手,而那白光则应是他手中的刀锋。干净利落的动作昭示着他技艺的高超。而这影子的动作,明显是要收割伤者的生命。
顾不得仔细的思考与计算,负责援护的吴清朝两个人影开枪。虽然这样做会伤到自己的同伴,同样也有机会给攻击者造成伤害。
事实也正是如此,黑影没有预料到,对方如此处理,而被击中,造成行动迟滞,不得不放弃攻击,试图遁入丛林。
最外围的木屋都没有成功的奇袭,小队的行踪已经通过枪响暴露无遗。原本以为主力部队对主营地的压制已经将这里的战斗人员吸引过去,看来这个计算有着相当大的漏洞。
潜伏在这个营地外面的两组六个小队立即对这里的所有木屋进行突击。经过数分钟的紧张,小营地很快的被压制住了。
用止血带将断臂仅仅困扎的吴元峰已经清新过来。大量的失血使他的面色苍白无力。他用还能驱使的受伤的左手抬起了一直低着头和凝碧一同帮他清理伤口的吴清。此时的她脸色由于羞愧而反常的潮红,眼神游离不敢正视近在咫尺的面庞,编贝般的皓齿将下唇咬出了血来。两腮上泪水的痕迹还没有退去。
“对不起!”
“谢谢!”
两个人几乎同时说出这意思相左的话。
少女用力的摇着头,“你身上的枪伤……那时很可能杀死你的是我!”少女用全部的勇气吐出者不多的几个字后,身体脱力的软了下来。
“如果你不开枪,我才真的死了!”短短的话语,却说得少年上气不接下气。但这游丝般的细语群解开了少女纠结的心结。
这边的主力围歼部队却陷入了僵局——营地里的游击队员已经被逼入相对狭小的主营地附近,这里除了作为会议大厅的主高脚屋外,四周只有六七个相对较小的高脚屋。按说这样结构的防御很容易攻破。但意外的是,在这个营地的外围,却建有一排外包原木内筑夯土的围栅。
正是这简陋的防御措施,为退到这里的游击队员争取了整兵备战的时间,游击队的首领正指挥着几位教官分段防御着围栅。
围攻主营的部队已经聚集超过二十五个小队一百二十余人,一时之间却无法攻破这只有不到四十人驻守的主营。
经过第一次激战重组的五个小队中的四个小队聚集到了这个战场,分别从四个方向对游击队的主营进行合围。这次清剿行动的总指挥木林中尉见短时间内强攻会付出太大的代价,便改变计划,对营地进行围攻。借实战以让更多的学员得以锻炼。
一队队的学员轮番被派到火线上,战斗一个小时左右便换下一组,其它小队在警戒的同时也可以得到休整。
如此轮攻击了一昼夜,所有的小队都有了直接战斗的经验,同样也付出了八名学员阵亡,超过四十名学员受伤的代价。单从数字上看,这个代价甚至比游击队主营里所有战斗人员还多。但换个角度来看,现在的学员虽然大批挂彩,却没有了刚开始时的呱噪,进退之间多余的动作已经很少、攻守之时没有再发出暴露自己形迹的声音,接战之前的恐慌与不安荡然无存,一张张疲惫的脸上剩下的更多的是坚毅。
相对于进攻一方,作为防守方的游击队的表现可以用出色来形容。三十余人的战斗人员,在三名教官的指挥下,轮番上城打退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狭小的营寨里人员调动紧张而有度。作为这场防御战的灵魂人物,总指挥甚至可以从容的躲在主屋里一边慰问伤员一边对防御拾漏补遗的进行微调。
从日出打到日落,又从日落打到日出,双方的弹药都已经有些不能随心所欲了。
木林看准这个时机,命令两个小队从南面向营地发起进攻,其他小队火力掩护。
为应对这次进攻,游击队中三名教官中两人上城,另外一人在空地中组织支援,游击队的统领也紧张的从高教楼上探出头来,朝围栅上张望。
突然,一枚子弹从林间的某棵大树上射来,协风带势地从他紧缩的眉心穿入,带着一片颅骨从后脑穿出。
这一枚子弹使得游击队方的士气立时崩溃,整体上在三位教官的协调下还算有度,却远远没有之前抵抗的绝决与力度。
片刻后,又一枚弹丸从刚才的方向射来,从空地上协调的教官的两个太阳穴中穿过,将游击队的支援系统打到瘫痪。
这两枪是躲在树上的武叶射出的。她是一周前奉命潜入黑森林的狙击小队的一员。为了等待这个射击的机会,她已经在这株大树上呆了五天没有下来了,一般人来说身体和精神都已经超出了极限。这几天里也有多次机会,但在她看来都不足以造成最大的战果,最终她都选了继续等待。一次次的看着同学前进、接战、倒下、撤退,她隐忍着内心的冲动,纤细的手指始终按在扳机上面。这机会终于让她等到了,在对方上下神经都已经绷到最紧的时刻,一分钟之内连续射杀对量两名指挥员,是对方的防御瞬间无力化。
这两颗子弹,直接使得攻城小队顺利增城。这两颗子弹,也间接逼迫着游击队幸存下来的两名教官饮弹自杀。
严格的讲,这是武叶第一次独立执行任务。第一次实战,便是潜伏到敌人卧榻之侧。第一次杀人,便连杀二人,抵定战局。她的第一次并不像这里的大多数人那样慌乱,虽然胸腔中被心脏的跳动搅得片刻不宁,但头脑的一时还是牢牢地控制着她的身体,忠实的执行着任务。这也得益于丝朔立国时间短,加之军功授爵的贯彻,使得举国尚武,贵族子弟从军都被编排到第一线的部队中积累军功。
“也许我不适合战场。这一仗打完了申请退役吧!”看着下面的情势向着一边倒的方向发展,她将匍匐了数日的身体轻轻的舒展开来,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头脑中闪着离开的想法。作为从小就接受了军事训练的宗室子女,责任感是她加入了军校;同时作为吴飞宗族上的侄女,又被灌输了要有自己的生活这样的观念。此时的她更想的是追求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在军队里从事杀人的职业。尽管,她拥有冷静、隐忍、坚忍不拔等优秀的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