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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觉醒

凌峰缓缓睁开了双眼,眼前一片模糊。他索性又再次闭上了眼睛。

他发觉自己躺在一个柔软的地方,四周十分清净,偶尔传来一些人的谈话声,但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惨死家中,不禁双眼又湿润了……

……凌峰从小到大都十分依赖父亲,而他的父亲也对他宠爱有加。在凌峰的母亲去世以后,凌镇长更是将这独子看作是掌上明珠。尽管凌峰在外经常惹是生非,但每次凌镇长总是会出面替儿子收拾残局。凌峰十分自豪自己拥有一个伟大的父亲,虽然他心里很明白几乎整个江乌镇的人都对自己非常不满,但他却从不放在心上。“我的老爸是镇长!”这几乎成为了凌峰平时的口头禅。

但当他亲眼见到了自己父亲的尸体时,他突然感到自己的脑袋似乎“轰”的一声炸得粉碎。而当他再次恢复意识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在一辆救护车的病床上了。

“原来只是一个梦而已……”凌峰当时松了一口气。但车上医护人员的话语让他又重新回到了噩梦之中:镇长是真的死掉了。凌峰立马崩溃了。他登时嚎啕大哭,捶胸顿足,像一个疯子一样地手舞足蹈,完全忘记了自己平时是多么地风流倜傥,忘记了自己平时是多么地顾全形象……但这一切现在已不重要了。因为他的老爸死了,他唯一的依靠不见了……

……“亦飞,这蓝毛小子好像醒了!咦?他似乎还在哭呢!”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轻轻地从他身旁传来。

这句话虽然声音小得近似于耳语,但对于凌峰来说,却有如一把刀一般刺中了自己的心脏。

凌峰登时恼羞成怒,强睁开眼,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他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视力已恢复了正常。只见两个小伙子并排坐在自己身边的一张病床上望着自己。其中一人身体微胖,身上的衣服沾满油污,让凌峰感到自己似乎已经闻到了一股机油的气味;另外一人右手缠着纱布吊挂在胸前,不过长相十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凌峰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声说道:“刚才是哪个混蛋说我在哭啊?”他本以为自己的声音会是龙吟虎啸般的响亮,谁知却是瓮声瓮气的嘶哑低沉,并同时牵连到自己的胸部一阵剧痛,不由自主地咳嗽了起来。

右手缠布的那人表情关切地说道:“凌峰你还是尽量不要大声说话,你比我受伤严重,应该慢慢休息才对……”

身材微胖的另一人满不在乎地说道:“亦飞,这人已经不是你的上司了吧?他老爸去了,现在也一无所有了,你也没必要再对他低声下气的了!”

亦飞皱眉道:“哎,黄伟,话不是这样说……或多或少他父亲被杀也有我的责任,况且他现在一无所有,我们更应该对他好一点才对。”

凌峰勉强止住咳嗽,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记起来了,你……咳咳咳……你是我家的保安吧?全都怪你!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这些整天只知道吃饭,不知道做事的闲人……咳……我老爸就不会死的这么惨了……”

黄伟怒道:“你这人怎能这样?亦飞与我刚才还在商量是否暂时收留你,谁知你竟然是这幅嘴脸,现在我可是第一个不同意呢!”

凌峰冷笑道:“切!你说收留我?我到底听错了没有啊?拜托别让我发笑好不好?我老爸虽然走了,但我家有的是钱,还需要你们这几个穷鬼收留?”

亦飞与黄伟对视一眼,迟疑了片刻,这才叹道:“哎,你也应当学会独自面对一些残酷的事实才行。艾局长刚刚来过,并给你带来了一些东西。”说罢,指了指凌峰床头柜子上那一摞厚厚的文件。

凌峰半信半疑地问道:“艾强他老爸来过?而且是来找我的?”

亦飞点点头,严肃地说道:“他托我转告你,在调查你家别墅时意外地发现了许多你父亲生前的隐秘文件,这些文件显示你父亲生前涉嫌滥用私权,非法集资,所以警方已经封锁了你家别墅,冻结了你家资产,所以说……”

凌峰怒道:“胡说八道!我老爸可是江乌镇的镇长,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一定是警方弄错了!不……这一定是诬陷!对!就是诬陷!艾局长在哪儿?给我叫他出来,我要找他理论!”

亦飞声色俱厉地说道:“冷静点!凌峰!像个男人的样子!”

凌峰青筋暴现:“你说什么?……”

“都给我安静点!”突然一声娇叱从另一边传来,两人同时一惊。

只见一个白衣女子俏脸生寒,犹如传说中的天山雪莲一般俏立在病房门口。在见到这女人之前,凌峰只认为女人在微笑时是最美的;但此时凌峰才发现自己以前完全是个白痴。他穷其脑海中的所有词汇,都找不到一个词语来形容这女人的美的万分之一。他突然想到了百合花,而百合花虽然纯洁,但却没有这女子的超凡脱俗;他又想到了百灵鸟,而百灵鸟虽然灵动,但却不及这女子的娇而不媚。

亦飞与凌峰同时嫩脸一红。亦飞是为自己在公众场所下失态而感到不好意思;而凌峰他却觉得自己已经坠入了爱河。

白衣女子微一跺脚,快步走到了凌峰面前,来回指着凌峰与亦飞的鼻尖嗔道:“你们把这个神圣的医院当作茶馆吗?吵架也要看看地方呀!”

凌峰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白衣女子不停挥动着的食指,感觉就好像蝴蝶般美丽,青葱般嫩滑,真想一口将其轻含口中,死也不放,任这女子将他带往天涯海角。

白衣女子发觉凌峰痴痴地盯着自己的手指,不禁脸生红晕,轻嗔道:“你在发什么呆呀?你开车撞了别人,却伤得比别人还重,真搞不懂你们到底谁是被撞的那个……”

凌峰被这句话突然拉回了现实之中:对啊,我差点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记得自己是酒后性起想开车解闷的,谁知车子却不听指挥横冲直撞,好像还真撞飞了一个人。我明明看到这人喷了一大口血出来,还溅在我的挡风玻璃上,我当时还心想这人铁定没命了。谁知我的车子登时却飞了起来,停在半空中,然后剧烈地振动,发出刺耳的金属声,不一会儿我便被抛出了车子……接着,我便到了这里。不对,一定是我喝高了,车子怎么会无故飞起来呢……

凌峰突然发觉自己的额头轻响一声,微一抬头,便看到白衣女子一边作势轻敲自己额头,一边佯怒道:“怎么,又在发呆了吗?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样子,给我躺好养伤!”模样可爱至极。

凌峰心里美滋滋的,把刚刚的烦恼早抛到了九霄云外,并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洗额头了。

亦飞向白衣女子问道:“李医生,我真的就只是右手骨折而已么?”

李医生双眼一翻,不耐烦道:“你不相信我的诊断,大可以转院啊!我告诉你,我足足对你做了三遍检查!听清楚,是三遍!你除了右手骨折以外,完全可以去参加奥运会了。”

黄伟嘀咕道:“身上带伤好像不能参加奥运吧?电视里是这么说的……”

李医生双眼再翻,嗔道:“你又是谁?穿得脏兮兮的还敢来探病?谁让你进来的?”

黄伟胖脸一红,立马站了起来,一脸苦笑道:“我这就走,我这就走,亦飞我改天再来看你……”话音未落,便飞也似地逃走了。

亦飞摇头失笑。

但他马上又陷入了沉思:玩笑归玩笑,不过自己被车子高速撞击后虽然不是毫发无伤,但也只有右手骨折,怎么看也非运气。难道自己的天赋已经觉醒,在不知不觉中保护了自己?抑或有其他什么高人在暗中保护自己?或者真的就只是运气而已,不过是因为才接触到天赋理论而胡思乱想罢了……为什么最近碰到的问题都如此难以解答?难道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变笨了?抑或这个世界在悄悄地变得复杂了呢?

“哼!怎么又来了几个奇怪的人呢?真是的,就不能给这个病房的病人一些安静养病的时间么?”只见李医生此时正鼓着脸,瞪着眼嘀咕道。

亦飞顺着李医生的方向望去,看到一个高大的壮汉牵着一个矮小的女孩站在病房门口张望。这一高一矮,一壮一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使得这个画面显得十分别扭,格格不入。

来人正是王老头和怡怡。

王老头一见亦飞,便一脸烂笑,准备走上前来;谁知他快,李医生比他更快。只见李医生虎步生风,凑上前去便对王老头教训了起来:什么一身酒气还敢来探病呀,什么不许大声喧哗呀,说得王老头只有点头哈腰,唯唯称是的份儿。怡怡见到王老头的窘相,更是笑得前仰后翻。

王老头好不容易摆脱了李医生的纠缠,自我解嘲般轻拍后脑,笑着走到亦飞面前。

谁知一边的凌峰突然伸手抓住王老头的手臂,咬牙切齿地说道:“千万别打我那白衣天使的主意,你这好色老头!否则我誓要跟你血战到底!”

王老头被这陌生小子的话说得摸不着边际,莫名其妙地抽回了手臂,对着亦飞说道:“今天真是撞鬼了!怎么老遇见一些奇怪的人!”

亦飞哑然失笑。

怡怡此时双手背后,一脸天真地看了看亦飞的脸,又看了看亦飞挂在胸前的手臂,嗲声嗲气地说道:“笨鸭子受伤了。”

王老头拍了拍怡怡的小脑袋瓜,笑道:“老师要和笨鸭子商量一些要紧事,怡怡去其他地方玩吧,但不要忘记咱们的约定哦!”

怡怡认真地点了点头,便欢天喜地地跑开了。临行前仍不忘回头对着亦飞做了一个鬼脸。

亦飞挠着头皮问道:“你怎么还把怡怡给带来了啊?”

王老头双手一摊,叹道:“听说要看笨鸭子,她死活都要跟着一起来。我拗不过她,只得顺着她了。”

亦飞皱眉道:“你不知道她有多危险吗?”

王老头得意地笑道:“我和她可是有着‘君子约定’在先的,所以你不用担心她会闹事。”

亦飞无奈道:“我是永远不会怀疑统领着一群超人的超超人……不过,请你不要也跟着叫我‘笨鸭子’了。”

王老头失笑道:“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笨鸭子!”

亦飞为之气结。

王老头随即掏出了一张照片,表情神秘地递给了亦飞,道:“你先看看再说。”

只见照片上照有一团巨大的废铁。这废铁似被巨力挤压过,并已全不成形,完全看不出这团废铁之前是个什么物体。

亦飞凝视了照片一会儿,疑惑地问道:“难道说,这个竟是之前凌峰开着撞飞我的汽车?”

凌峰瞪眼道:“哪个凌峰?是说我吗?还是另一个和我同名同姓的家伙?因为我可不记得曾经撞过你……”

王老头的惊讶程度并不亚于凌峰,奇道:“神了!臭小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敢打赌,这堆废铁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可能还有汽车的影子!”

亦飞白了王老头一眼,用手指了指照片道:“这堆废铁底部依稀可见汽车车牌,而我以前是镇长家的保安,识得他们的车牌号码。”

王老头干咳了一声,说道:“其实呢……这个我也早已发现,只是试一试你罢了。”

亦飞问道:“当时凌峰的车速有这么高吗?至于撞成这种形状么?”

王老头斜瞟着亦飞道:“这要问你咯。现场只有你和凌峰这小子两人,所以真相只有你们自己知道。不过呢,据我所知,没有哪一辆车子能自己撞成这个样子的,只有被挤压成这个样子还差不多。”

亦飞问道:“被什么挤压呢?”

王老头道:“机器。”

亦飞随之陷入了沉思。

王老头对着亦飞轻声耳语道:“还有啊,你要小心旁边的那个贼眉鼠眼的臭小子,他有大问题!”

亦飞问道:“谁有问题?你指的是凌峰?”

王老头奇道:“他就是凌峰?那个出了名的败家子?”

凌峰耳尖,立即怒道:“好色老头,你说谁是败家子来着?”

亦飞皱眉道:“凌峰虽然为人肤浅,见利忘义,心高气傲,缺乏教养,但我敢保证他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凌峰摸不透亦飞到底是在褒扬自己,还是在贬损自己,一时间哑口无言。

王老头道:“他一定有大问题!因为他抓住了我的手臂!”

亦飞奇道:“抓住手臂有什么大不了的?”

王老头道:“抓住手臂是很正常,但他抓住了我的手臂,就十分不正常。”

亦飞道:“此话怎讲?”

王老头道:“因为我是太极拳黑带高手,普通人是碰不到我的手臂的。不信你来试试。”说罢,王老头伸出了自己的手。

亦飞半信半疑道:“难道太极拳也分黑带白带?我看你明明是……”话说至一半,突然出其不意地快速向王老头的手臂抓去。就在他眼看就抓住的时候,王老头的手臂竟然轻轻地滑向了一边,以至于亦飞扑了个空。其后,无论亦飞如何个抓法,王老头的手臂总是不徐不疾地刚好躲过,并在空中慢慢游走,似乎在不停地画着一个大型的八卦图案。

五六分钟下来,亦飞终告放弃。

亦飞喘着气问道:“我承认你是太极**高手了……呼呼……”

王老头纠正道:“是黑带高手!”

亦飞道:“凌峰抓住你时,你并未刻意去躲避,所以被他趁虚而入,也不足为奇了。”

王老头摇头道:“你不懂太极拳的奥义,所以在此胡说。这种拳法讲求和大自然浑为一体,最注重身体反应强过大脑反应……换句话说,我这拳法是下意识的动作,而非用眼睛看,用脑袋指挥的下乘拳法。”

亦飞嘘道:“这也太神了吧?”

王老头不快道:“你不信,再来试试?”

亦飞忙摇手道:“我信我信……不过我不信凌峰能再抓住你一次。”

王老头转身说道:“凌小子,敢再抓我手臂一次么?”

凌峰瞟了王老头一眼,喃喃说道:“我对抓好色老头不感兴趣。”

王老头为之气结。

亦飞笑道:“凌峰,这好色老头刚才说你能碰到他全凭运气。”

凌峰冷笑道:“这有何难?”话音刚落,便抓住了王老头的手臂。

王老头与亦飞面面相觑。

王老头叹道:“好快!”

亦飞也叹道:“确实很快!”

王老头问道:“看清了吗?”

亦飞摇头道:“没看清!但感觉你根本就没有躲。”

王老头叹道:“不是没有躲,而是他在我躲之前就抓住了我。”

亦飞道:“这么说来,他的天赋已经觉醒了?”

王老头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道:“至今为止,只有两个人的天赋让我不安。谁知现在又多了一个。”

亦飞道:“为何不安?”

王老头叹道:“因为我没有把握能够控制住他们,抑或是感觉到他们比我强大吧。”

亦飞试问道:“那么另外两人是谁呢?”

王老头道:“有一个人你不认识,而另一个人……”

亦飞接道:“是龙心。”

王老头点点头说道:“不过,还有你亦飞,是我觉得最为神秘的一个人。至今为止,我只发现你心地善良这一个弱点,而我却能强烈地感觉得到你天赋能量的强大。这完全不符合‘万物平衡’这个自然法则。真想快些知道你的天赋到底是什么……”

亦飞苦笑道:“王老师你也别挖苦我了。那你告诉我,凌峰的弱点是什么呢?”

王老头想了半天,最后挠头道:“那你告诉我,他除了速度快以外,还有什么其他的优点么?”

亦飞张大了嘴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两人对视几秒后,轰然大笑。

凌峰浓眉倒竖,啐了一口,索性将身子转向了另一边。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什么事情这样热闹啊?”随即“砰”的一声巨响。病房的大门在这巨响声中化作点点碎屑,迸出一片浓烟,同时一个人影从这浓烟中飞了进来,跌落地上。

一看,赫然是俏丽的李医生。此时满脸血污,昏迷不醒。

凌峰睚眦欲裂,双眼如同快要喷出火焰一般,恶狠狠地说道:“**是谁?竟然敢伤害我的人?”

“呵呵呵……”一阵爽朗的笑声之后,只见一个身穿米黄色西装的、文质彬彬的男人缓缓从浓烟中走了出来。

此人正是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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