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刚亮,雨佳便早早起来,把家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又到门口给他买了碗馄饨,给他打了洗脸水把他喊起。雨佳递过已挤好牙膏的牙刷又给他拿了个盆,等他洗漱好递过馄饨,他吃了两口,便放到一边。“不好吃?”雨佳问。“不是,刚刚起来,不太想吃。”“那先放着,等会再吃,我先去店里看看,你就在家里呆着别出去了,接了儿子我马上送他回来”“我和你一起去吧”“不了,你在家,你想吃什么,我带回来”“好吧,你路上小心”听到他如此的说,雨佳眼眶又热了,有多久了,有多久他没有正常的说过正常的话了?雨佳叮嘱他吃东西,又把水给他倒好,小心的关上房门。走在路上她被路边的各种早点**的饥肠辘辘,她下意识地伸进衣袋,翻了几个口袋,掏出了五元皱巴巴的纸币,她小心的理平它,又小心的放进了口袋,她不能用,要留着中午接儿子时给他买点好吃的。想到这里,她的脚步轻盈,轻轻的哼着她早已淡忘的歌。儿子,你这一周过得怎样?
难挨的一上午,看着快到时间了,她关好店门,去了幼儿园。老师已在门口等着,看着老师的身后只有仔仔和另外两个小朋友,雨佳心痛了。仔仔看看她的身影,远远的就喊起来“妈妈妈妈”然后轻轻对老师挥挥手,说了再见,便冲了过来,抱着雨佳的腿,就哭了“妈妈,你不要我了吗?别的小朋友都被爸妈接走了,”“对不起,妈妈以后早来接你,你是妈妈的命,是妈的全部,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她紧紧地抱着孩子,“我以为你和爸爸吵架,然后就不要我了。”“不会的,什么时候都不会的。”“妈妈你没来接我的时候,我每天都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老师不知道的。”雨佳更紧地拥紧了儿子,然后抱起他,他的小脸紧紧地贴着雨佳,小手搂着她的脖子,说着幼儿园的一切,雨佳从老师那简单地了解了仔仔在校的情况,前两天他都再哭,后来好多了,原来他都躲起来哭,雨佳心疼极了,她懂事的儿子,来到店里,雨佳拿他爱吃的qq糖,棒棒糖给他,可他却说妈妈,老师说小朋友不能老吃零食。“好妈妈记得了,今天可以吃点,然后再带点回家。”“真的,奥,太好了,妈妈,我怕回家,怕爸爸。”“怕什么?”“我怕爸爸打妈妈。”雨佳蹲下来抱过仔仔,“妈妈保证,以后不打架了,好不好?”“真的”“真的。”那我们拉勾勾。雨佳含着泪,伸过小指轻轻地勾着他稚嫩的小手,他高兴地搂着雨佳,亲了亲雨佳的脸“妈妈真好,仔仔最疼妈妈了”妈妈也最疼仔仔,因为仔仔是妈妈的宝贝。在孩子单纯的快乐中回到了家。看到躺在沙发上的章涛,仔仔高兴地扑过去,“爸爸,你怎么不去接仔仔,我都想你了。”“奥,好儿子,爸爸也想你,去吧,去玩。”雨佳看到章涛的冷淡,可淘气的儿子却还腻在爸爸身边,“仔仔,来帮妈妈做饭,妈妈做你喜欢吃的,到妈妈这儿。”仔仔噘着小嘴,“哼,爸爸不和仔仔玩,不是好孩子”雨佳知道,他又难受了,医生说过,戒毒容易,过去最初的几天就好,但心瘾难戒,要很长时间,和非凡的毅力,毒品一下戒掉也不现实,需要一些别的精神类药品逐渐替代,递减,雨佳记得他吸过的那种蓝色的小药片,他身上应该还有,把孩子带开‘让他吃两颗,于是,雨佳到过一杯清水递给他“医生不是说你可以少量的吃些药片吗,我带仔仔去做饭,你把药吃了吧。”“吃什么药?。”“那种我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蓝色药片。”“没有了”“我早上有的时候不是还有挺多的吗?”“早上?这不是下午了嘛,没了。”“医生不是说不能多吃吗?”“多吃?少吃都没有了,你赶紧弄点吃的给孩子,吃完饭去给我买点。”“去南山?别的地方不知有没有?也不知叫什么名字?”“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别的,要有我还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买?”雨佳看着他灰暗中透着愤怒的脸,她无语了,给仔仔泡了方便面,喂给他吃完,“儿子,你和爸爸在家,妈妈出去买点东西,很快回来的。”“不,我要和你一起去。”想想那段令人毛骨悚然的黑路和这总也下不完的绵绵细雨,雨佳也想带着儿子,这样也好给自己壮壮胆,于是,她拿过仔仔的外套,摸了摸口袋里上午卖的一百多块钱,她又问他饿不饿,他不耐烦地说“我只想吃药,不想吃饭,你啰嗦太多了。”雨佳不再说什么,抱起孩子走进了无边的细雨中。等她买完药回到家,她把熟睡的孩子放好,急忙去了卫生间,她怕他会晕倒在里面,看看家中无人,她自己已是又累又饿又淋雨又害怕,但看看茶几上打翻的水杯和满地的烟头,她艰难地挪动着沉重的双腿收拾了一切,坐在沙发上她无声地啜泣了,这是人过得日子吗?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要在这个轮回里受尽折磨?自己只是个想拥有爱情,得到幸福的小女子,为什么她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深不见底得痛苦?她冥想着,头昏脑涨的难受经验告诉她,自己感冒了,她揉着太阳穴,起来找了感冒药,又灌下了大量的白开水,要好好的休息一下了,她不能生病,不能倒下,刚准备去洗漱,她听到了外面助力车的声音,她心跳不安,急忙把门打开,看到他忙问“你去哪里了,这么晚了。”“奥,我想着你没吃饭,我去买点东西等你回来吃。”“奥,很晚了,我随便吃点什么就好了,你身体还不好,不用管我的。”雨佳等他进去后,忙看看车上想把东西拿进去,可什么都没有的,“不用看了,我转了转,没有看到合适的,所以没买。”“那你吃点什么?我去做。”雨佳身心俱疲,“不用了,我不饿,过来坐会。”“我有点感冒。吃了药,你的药片也买回来了,人家一次只卖二十片,你控制着吃,尽量把这药也戒了,”“行,我尽量少吃,直到全戒了,你放心。”雨佳看到他精神好多了,又给他倒了杯水,准备睡觉,谁知他却一把抓住了她“老婆,我有好久没和你亲热了,我这会特别想,你过来。”“我不舒服,想睡了,明天吧。”“你什么时候痛快过,每次都是不舒服,明天?老子现在就想。”他粗暴地拉过她,他的野蛮让她欲哭无泪,她的不解风情让他恼怒,她拖着疲惫地身体,在卫生间里冲洗着自己,喷头下冷冷地水浇着她,她麻木地机械地洗着,王杰伤感的歌声在心底响着,夜里有风,风里有我,我拥有什么,云跟风说,风跟我说,我能向谁说,?是,我能向谁说?
“妈妈,你醒醒,我还上学吗?”雨佳吃力地睁着眼睛,看到儿子模糊的小脸俯视着自己,她挣扎地坐起,只觉得浑身酸疼,头重脚轻,“仔仔乖,你帮妈妈把茶几那的感冒药拿来。”仔仔轻快地跑过去,拿过药片,又端过一杯冷开水,“妈妈乖,起来吃药,仔仔今天不去上学,妈妈病了,仔仔要照顾妈妈。”雨佳被懂事的儿子惹得眼泪汪汪,“妈妈不哭,吃了药就不生病了,我长大了当警察保护妈妈。”说着用小手擦拭着雨佳的眼泪,“妈妈是因为仔仔懂事,妈妈高兴才会哭的,我这就起来,送儿子上学。”“妈妈我真的不去了,妈妈吃药时谁帮你拿呀?”“乖儿子,妈妈吃药就好了。”她抱过仔仔,儿子用稚嫩的脸紧贴着雨佳,正当她们母子情深之时,却听到章涛在外面不耐的吼叫声“你在里面啰嗦个屁呀,还不快起来,送孩子上学,回来给我买点吃的”听着他的声音,雨佳的心又抖了起来,她匆忙地给孩子穿衣,洗漱,摸摸口袋里仅有的钱,儿子背着小书包,雨佳小心地问“你想吃点什么?。”“想吃什么?你能不能问点别的,除了这句你还会不会说别的话?”听着这些,儿子紧紧拽着她的衣角,她抱起了充满着恐惧的孩子,走出家门,“妈妈,你不是生病了吗?爸爸为什么还要骂你?”“爸爸心情不好,没事的,仔仔想吃点什么呢?”“妈妈,我去学校吃,你还是给爸爸买吧。”她抱起他,紧紧地拥着,她不能总让孩子看到自己的眼泪,为了儿子,她要坚强。
孩子去了学校,雨佳的心又空了,她游荡在街上,看着车水马龙和行色匆匆的人们,她痛苦地想扑入滚滚车轮中,她不能,儿子太小,还需要她,她忘不了儿子软软的话,妈妈你要早来接我。她打起精神,摸摸兜里仅有的钱,买了菜,又买了他喜欢吃的水果,回到家,看到有个男子和他交谈甚欢,雨佳和那人打了招呼又问了他要吃什么,便去了厨房,但她总觉得不妥,她故意进屋拿东西想听听他们在说什么,那人站起来,走了。雨佳把做好的饭菜端过来,看着章涛吃着,“你有毛病,吃饭有什么好看的。”“刚才那人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你没见过的人多了,你问这干嘛?”“没事,我随便问问。”章涛不耐烦得瞪了她一眼,“他是我们后面那栋楼的一个朋友,和我谈点生意,正好想告诉你,我准备把咱家房子拿去做抵押贷款,这两天你没事跑跑,惦记也没货了,贷出钱来,把店里的货进得满满的。”雨佳一听差点晕过去,他终于开始打房子的主意了,“抵押了房子,到时贷款还不上,银行把房子收走,我们怎么住哪里?”“你就是个丧门星,只要贷出钱了,我生意谈成,还愁还不上?,生意做好了,我们就换大房子。”雨佳听着他夸夸其谈,知道房子是要保不住了,她的心沉了下去,只有这套房子了,如果贷款成了,那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他挥霍一空,到时无家可归,真要露宿街头了,雨佳努力压抑着自己不动声色,她要想办法告诉他姐,“我不知道怎么贷款,也不知道去哪里问。”“去银行,每家都问,人家如果问贷款干什么,你就说给孩子看病,得了脑瘤,需要开刀,急着用钱,”雨佳听着这些话,他不惜拿乖巧的儿子做文章,她心如死灰,默默地出了家门,无论怎样,一定要告诉他姐,雨佳在公用电话里告诉姐姐他要拿房子贷款的事,然后她漫无目的奔跑在各个银行之间,她怕他会问银行怎么说的,她不会撒谎,所以她每个银行都去问,直到暮色来临,也没跑出个眉目来,她疲倦地回到家,却看到姐,姐夫都在,她招呼了大家,也看到了章涛铁青着的脸,当雨佳走过他身边,被他突然挥过的巴掌打得眼冒金星,她趔趄着退了几步,被站起的姐夫扶住了,一向好脾气的姐夫呵斥了他“章涛,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打她嘴贱,自己家的事,总打电话找你们,她想干什么?”听到他这样说,姐看了看姐夫,你们别吵,有事好好商量,明天我让你姐夫再过来,今天已晚了,你们也做点吃的吧。说完,站起来走了。他们走后,雨佳更害怕了,她害怕在他已失去了人性下无辜枉死,她小心翼翼地问,你吃点什么?“我不想吃,你跑了一天,也很累了,我刚才生气是因为自己家的事,你总告诉外人,以后别这样了,我们自己商量就好,早休息,明天再去跑跑看,过来,打疼了吧,对不起。”这几句话又让雨佳产生了错觉,她听到的正常话太少了,她又没了怨恨,又被他催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