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尔文察觉到熏衣的不适,正转过头想看向她。
“小少爷。”一直低垂着头的老头突然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梅尔文的腿,哭得那叫一个凄惨。“这位小少爷,看你长得聪明伶俐的样子,小老头儿我把这条鞭子送给您了好不好?”
梅尔文登时石化。有些心思灵活的人见到他的服饰样貌也隐隐猜出他的身份,便好心劝道,“这位小少爷,这鞭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老头儿也不知是哪里得到的鞭子,现在急于脱手。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
梅尔文听着,却不答话,只是不时看向熏衣。
熏衣的状况现在非常糟糕,那模糊的声音一直在她的脑海里轰鸣着,像战场上千军万马的咆哮声,像夏日里振聋发聩的雷鸣声,这声音越来越慢,也越来越清晰有力。最后,它汇聚成了一个字:杀!熏衣的脸色突然苍白无比,那个声音的威慑力实在太大,以她现在的神识强度根本承受不起。熏衣的目光涣散起来,她像一只木偶一样缓慢却坚定地向长鞭走去。
梅尔文紧张起来,他挣脱老头紧抓的手,冲到熏衣身边,就要拦住她,可是为时已晚。熏衣已经走到长鞭面前,并一把抓住了它。
一口鲜血喷出,血迹渗进了长鞭里,缓缓消失不见。熏衣像是突然惊醒一般,茫然地睁开眼睛,她的眼睛变成红褐色,又在一瞬间恢复成黑色。
这中间间隔的时间极短,但是梅尔文可以确信,他看到了那一双血红的眼睛,弥漫着血腥和控诉,杀气腾腾。他担忧地抓起熏衣的手,反反复复,上上下下地查看她是否哪里有不对劲。
“我没事。”熏衣终于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断了梅尔文全方位,无死角的检查。她轻轻地抽出手,弯腰捡起刚才被梅尔文一激动就狠狠甩在了地上的长鞭。
长鞭静静地躺在手里,末梢很奇怪地翘着,像个一脸得意的孩子。熏衣也说不出为什么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鞭身,感觉着每一块抚摸过的地方在手下微微发烫,心底生出血脉相承的亲近之感。
“金满。”熏衣突然出声,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是鞭子在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吗?她微微地扯了扯嘴角,再次唤出声,“金满。”
不知是否错觉,鞭子的末梢好像翘得更高了。
这下再愚笨的人也看出来,这鞭子被熏衣认主了。围观的人惋惜有之,幸灾乐祸也有之。
熏衣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去找卖鞭子的老人,却好像已经凭空蒸发一样消失不见了。熏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转向梅尔文,“我们走吧。”
梅尔文同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点点头,拉着熏衣挤出人群,慢悠悠地走回伯爵府。一路无话。
某小姑娘被恶鞭缠身的传闻却是自此不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