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
贵妃佟佳氏俯身给康熙请安:“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康熙大步走了进来,伸手扶起佟佳氏,笑道:“快快起来,不用多礼,一起坐吧!”
佟佳氏却依然礼数周全的福了福身,道:“谢皇上!”这才慢慢的站起身来。待康熙坐下后,又亲手奉上茶来,然后才小心翼翼的在康熙身侧坐下。
这贵妃佟佳氏乃是领侍卫内大臣承恩公佟国维之女,已去的孝懿皇后的妹妹。因她只是康熙用来拉拢和防着佟家的旗子,所以在**并不受宠,膝下也无子嗣。虽空有贵妃的封号,但在**的实权方面却不如荣、惠、宜、德四妃。因此,康熙此番前来她并不敢大意,一直小心翼翼、礼数周全的伺候。
康熙端起茶来轻抿了一口,笑道:“再过半年就又开始选秀了,前番朕曾命你与四妃一起主持此事,如今你心里可有什么章程?”
佟佳氏不知康熙突然提起选秀是何用意,她小心的笑道:“此次选秀,不但这**要进一些新人进来,几位阿哥那里也应该指一二个秀女过去。十阿哥、十三阿哥如今也老大不小了,身边还没有个嫡福晋主持家事,比他俩还小的十四阿哥如今连嫡子都快有了。还有四阿哥府里也得指几个秀女进去,不然也太不成话!”说道四阿哥这里时,佟佳氏不经意的微叹息了一下。
康熙微一皱眉,笑道:“老十和十三的嫡福晋,朕心里有数。对了,你刚说四阿哥府里太不成话,可朕记得老四的媳妇可是个出了名贤惠的,老四的府里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佟佳氏一笑:“皇上有所不知,那乌喇那拉氏虽是个贤惠的,只可惜福薄了些,六月初的时候,她所出的大阿哥弘晖因病没了。此外四阿哥府里便再也没有一个满八旗出身的侍妾,如今仅有的两个子嗣,生母也是出身汉军旗的,刚被指进四阿哥府里时也不过是个格格,后来因为生子有功,才被四阿哥请封的侧福晋。”
康熙听了佟佳氏的话心里闪过一丝不悦:“这德妃是怎么回事?老四可是她的亲生儿子,老四府里的情形她会不知道?”
佟佳氏在一边见康熙皱着眉,连忙自责道:“哎呀,我向皇上说这些做什么,四阿哥是德妹妹亲生的骨肉,德妹妹自有她的安排,我这不是越俎代庖了吗?还请皇上宽恕臣妾的逾越之罪!”说着,佟佳氏站起身来向康熙俯身谢罪。
康熙连忙伸手扶起佟佳氏,道:“你有何逾越之处?四阿哥是绣莹一手带大的,你关心四阿哥也是人之常情,何罪之有?快快起来!”
佟佳氏谢过康熙,慢慢的站起身来,复又坐了下来继续与康熙聊着选秀的事,只是绝口不再提给四阿哥指人的事了。
康熙与佟佳氏聊了那么一会,看了看天色,道:“朕忽然想起还有折子未批,今日就不歇在这里了。”说着,站起身来要走。
佟佳氏连忙起身相送,待康熙走出延禧宫,她的脸上现出了一丝酸苦,同时脸上还有一些说不明的笑意。
康熙慢慢的往乾清宫走着,李德全在一边随侍,康熙轻声问着:“李德全,刚才贵妃说四阿哥府里没有满洲出身的侍妾可是真事?”
李德全心里一颤,躬身回道:“回万岁爷,贵妃刚才所言句句属实。”
康熙听了,微点了一下头,直到快走到乾清宫时,才又开口问:“那十四阿哥呢?”声音极其的平静,仿佛问的不过是家常而已。
可李德全听了,后背却冒出了冷汗,他把头低的不能再低,小心翼翼的回道:“就奴才所知,十四阿哥除了嫡福晋完颜氏,还有侧福晋舒舒觉罗氏以及庶福晋伊尔根觉罗氏等满八旗出身的侍妾。”
“哼。”康熙冷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只是加快脚步回到了乾清宫,心里却对德妃极其的不满。对于德妃宠爱十四阿哥不喜四阿哥一事,康熙是知道的。不过他以前认为那不过是母亲偏疼了小儿子一些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四阿哥自小性子就喜怒不定的,长大后也是一副阴沉冷漠的样子,德妃对他不太喜欢也是正常。
可如今看来,德妃对四阿哥岂止是不太喜欢而已,那简直就是忽视与冷漠,甚至还是厌恶的!这让康熙心里十分不悦。而且,康熙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发现四阿哥被养在孝懿皇后膝下的时候很是聪明可爱,也甚是的讨人喜欢,哪有半点后来喜怒不定的样子!那个时候,自己对这个儿子也是非常喜欢的,不然也不会把他像太子胤礽那样带在身边亲自教养了。
可自从孝懿皇后去世,四阿哥被送回德妃身边,性子就开始变的古怪起来。整天阴沉着脸,还动不动就发火打骂伺候的宫女以及太监。那时自己由于忙于政务,竟忽略了这些细节,认为四阿哥这孩子开始不听话起来,对他是时常的敲打和训斥。
想到这些,康熙对四阿哥就有些愧疚和心疼起来。原先他把四阿哥送回德妃身边也是一番好意,想着四阿哥能够得到亲生母亲的照顾和爱护,是他一片爱子之心,哪里想到却是生生的害了那孩子!早知德妃如此对待四阿哥,那他还不如把四阿哥一直带在身边教养。
不过,康熙是绝不会承认自己的错的,他把满腔的不满和怒火都转向了德妃,心里恼怒的想着:“这德妃如此对待胤禛是什么意思?她这是在怨怼朕吗?毕竟当初把老四抱走,交给绣莹抚养是朕亲自下的令!她这是对朕有所不满吗?哼,她也不想想自己当初生老四时是个什么身份?不过就是一介包衣奴才出身罢了,难道还想亲自抚育朕的皇子不成?当初朕要不是为了让老四能有个体面一些的出身,又岂会把她一步步的升到妃位?甚至还让她与其他三妃共同协理宫务!没想到,她就是如此对待老四的。果真是包衣奴才出身,上不得大台面,不识抬举!”康熙心里冷怒不已,对德妃是极其的不满。虽然没有立时的对德妃发作,但不满和怒意一旦埋下,迟早会有爆发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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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康熙刚刚下了早朝,关于若曦的奏报便送到了康熙的龙案上。康熙看了暗卫打探来的暗报后,脸上阴晴不定,眼里有一丝怒意若隐若现。
“哼,这老八本事不大,心倒是不小,挺会做梦的!他这如意算盘打的倒是挺精的,不过就是一些见不得人的小技俩罢了!”康熙心里一阵的冷笑。
“不过这马尔泰.若曦倒是个挺有意思的孩子,确如四阿哥所说,是个懂规矩有分寸的。可那性子可不像她姐姐那样懦弱不争,是个性格活泼跳脱的孩子。只是,胤禛怎么会对她上了心?还巴巴的跑来求朕赐婚。难道胤禛这孩子真是压抑的太久了,所谓的物极必反?”康熙看了关于若曦的奏报,十分好奇自己那个一向冷冰冰的四儿子怎么会对若曦上了心!心里有些好笑的想着。
“罢了,胤禛这孩子难得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也从来没向朕求过什么。朕再观察观察,倘若那姑娘真是个好的,朕就成全了他吧!”康熙心里打定主意,吩咐暗卫继续打探若曦的一切,随时来报。
至于八阿哥的心思,康熙是嗤之以鼻,认为那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技俩,只不过是一些鸡鸣狗盗罢了,不足为虑!
四贝勒府,书房
胤禛看了贵妃佟佳氏派人给他送来的密信,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意,他求娶若曦的事已是八九不离十了。
胤禛缓缓的抬起手,手里拿着一个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雕成的木兰玉簪。他用手轻抚着簪子,轻声的笑道:“若曦啊,你就要再次回到我身边了呢!你放心,这次我绝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到你和我的!”声音低沉而又坚定.
半响,胤禛才放下簪子,坐了下来。眼睛望着窗外,心里却盘算着:“若曦一事虽说已有了眉目,但决定权却在皇阿玛手里,我还是不能大意啊!”
胤禛想到这,眉头忍不住又皱了起来,看来他还是不能太过放松,毕竟若曦还没进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