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关岛的飞机注油。”厚重的声音充满了力量,同样极具压迫感。男人说的并不大声,但紧张感传遍了整个办公楼。
“去—去哪?部长。”
“江南市。”
“部长,您本人的行动,需—需—需要上报审批签字的。直接动身我怕上头会,会……”
“一天就回来,非要报告的话,写我去江南市散步喝咖啡好了。”
“是。”
“上头怪下来,责任我会自己担着。放松点,别担心。另外那个工作也不能耽误,让他们接手吧。”
“他们”指的是秘书组,男人指了指屏幕上的工作,然后大手搭在女秘书肩膀上,秘书顿时心跳加速。她当他的秘书一年了,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肢体接触。
“生死与共,肝脑涂地,愿与部长共进退!”秘书说道。
秘书话音未落,办公室外围又有近百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随时准备跟上去。“生死与共,肝脑涂地,愿与部长共进退!”的口号响彻整个办公楼。
在和平年代里“生死与共,肝脑涂地”这样的漂亮话也许谁都可以说,但在这个人人都见识过战争惨烈残酷的年代里,这句口号的分量重到普通人难以想象。
男人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抬手,只扬起一根食指,示意他们止步:“我一个人去。散步而已,几杯咖啡的时间就回来,坐下吧!”
被梳理到头顶的泛白的长发又垂了下来,散在额前,男人这次没有用手挽上去,任由一束束的头发遮挡住自己深邃的目光。肌肉发达而又匀称的身躯渐渐走远,附近的职员们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他去哪喝咖啡,但咖啡店肯定是要被砸场子了,办公室里的人们心里偷笑。
男人走后,秘书急匆匆的打包了手提超算、加密的通讯仪器和各种资料库追向了男人离开的方向。男人作为这个超级强权系统中极为重要的一个角色,权力不亚于大国总统,随时要下达各种授权,哪怕他亲口说“一个人去”,作为秘书硬着头皮也要跟。
嗯,她不是人,只是他的影子,就是这样。
其实男人并没有直接走出球体办公楼,在走出去之前他来到了一个比较靠近南极洲的悬浮办公岛上。
在这之前,另一个相较来说要瘦弱得多的年轻男子提前就出了办公室,在悬浮岛的空地上等待着男人走过来,男人到了悬浮岛上之后,年轻男子低下了头。
这个山一样的男人,代表着绝对的秩序,而天性向往自由的诺兰这样的举动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男人是来向自己问责,不,问罪的。
男人缓缓走到他的面前,抬起了手。
男子闭上眼睛,咬紧牙根,猛地绷紧背肌和肩膀上的斜方肌——他怕男人这一耳光扇得他下颌脱臼或者颈椎错位。但他也不敢动用真气保护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动用真气,真的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如果被视为挑衅的话,错位的就不止颈椎了。
但男人抬起的手只是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非常轻。
“为什么管不好自己的未婚妻?”厚重的声音传到年轻男子的耳中让他十分难受,比被扇耳光还要难受。尽管男人的语气已经相当柔和。
年轻男子沉默着组织着语言,在心里反复修改,过了一会才给出答复:
“是我的错,没有照顾到她,让她在外面随性闯荡,肆意乱来。只是我心有余而力不足,诺兰这三年都是住在她的好朋友诗韵家里,这三年我都很难见到她,即使好不容易见面了她也从来不说话。也许,也许我是真的配不上她。”
这次男人的手从年轻男子肩膀上抬起,搭到他的头上,轻轻摇了摇他的脑袋,仿佛是前辈在教导后辈:
“你是被我选中的人,君子德行,巅峰潜质,血统纯正,一副皮囊也不差,如果你都配不上她,以后还有谁能制得住这个野丫头?你这样妄自菲薄以后怎能接管庞大的战术执行部?怎能威慑掌控数百万人集团军的联盟将军们?”
“是我考虑不周。”年轻男子反而有些感动,不得不说虽然眼前的男人行事冰冷无情,但是对待下属却十分温和细心,这也使得一批批得力干将愿意为了他在战场上面对刀山火海一往无前。
战场上,只要这个男人还站在他们面前,那就是一面狂风中的旗帜,是钢铁长城般的信念载体,是绝对的秩序。
“部长,我和你一同前往。”
“不用。”
“——额?”
“我说了,我只是去喝咖啡散步,放松一下,晒一晒江南市雨后初晴的阳光。难道我每次出行都是带队杀人么?”
“不敢。”
男人转身,走得很快,很快离开了悬浮办公岛。
其他人来的也很快,送礼,倒水,扫地,擦桌子,帮忙整理文件……
这段对话以后,谁都知道了年轻男子以后前途无限。不仅会是紫诺兰未来的丈夫,还会是那个男人指定的继承人,年轻男子所在的这整个部门的职员都高潮了,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现在不和年轻男子打好关系简直是浪费生命。
只有作为主角的年轻男子自己站在原地发呆。
山一样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诺兰眼里的冰冷和这个男人眼里的冰冷,简直一模一样啊。这一对眼神冰冷的兄妹,将会决定自己今后的前途与命运。
紫诺兰,你究竟为什么对我心坚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