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羽刚起步,寻思着在哪里找个角落把车子送到地下室里去,突然远方传来刺耳的烧胎声,从声音来看至少有七八台车,速度非常快。
楚羽抬头准备看看情况,一道强力的远光灯朝他打来,刺得他瞬间短暂失明。
那辆车的速度极快,过了路口瞬间就朝楚羽撞了过来。楚羽的神识感应到危险,往后猛地一个弹跳,但是奈何对面的车速还是太快了,把路中央的他和战斧直直的撞飞了出去。
战斧很重,那辆车也偏转了方向,撞到路边的树,很快后面跟着的一整个车队都撞了上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车祸灾难。
砰、砰、砰——
一辆又一辆车撞了上来,巨大的撞击声不绝于耳。
楚羽才刚刚站起来,又被紧接着各种翻滚、失控侧滑的车子撞来,还好他反应快最终只是被一辆小车撞飞了十多米,好在脱离了车祸中心,接下来的好几次大的撞击都没有碰到他。
以楚羽现在的体格已经很少受伤了,哪怕是在一般的车祸中也不会。但这一次,他是真的受了伤。虽然没有骨头什么事,但是五脏六腑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他再次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两步才稳住了自己的身体,鼻血流到了下巴上,他很生气。即使路口没有红绿灯车也不是这样开的,何况还是这样的野路。
滋滋滋滋——
最初那辆车的轮胎又转动了起来,从两辆车的包夹之中倒车,退了出来。
这是一辆灰色的宾利,两边的车门和前面的引擎盖已经撞烂了,车子大体没什么事。退出了一定距离之后,加大马力又往远处冲了出去,仿佛就像在赶着投胎。
路口现场的几辆车炸了一辆,翻了三辆,坏了两辆,其它几辆车也紧接着再次启动跟着第一辆车渐渐远去。
楚羽没有找他们的麻烦,因为他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
他甚至没有去管滑倒到路边泥土里的战斧,而是直接奔向了刚才买肉夹馍的小推车。
小推车已经被撞散架了,路上都是木头碎片,但是楚羽却没有看到自己想找的人。就刚才那种车祸撞击,撞在楚羽身上问题不大,但是如果撞的是普通人,最少也是重伤。
他着急的四处查看,最后在离路边十几米的草丛里找到了老人。
老人身上还插着一些木屑,腰上割开了一个大口子不停地涌出着鲜血,甚至颅骨都有些变形。天降横祸把他送进了鬼门关,可他招谁惹谁了。
楚羽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怎么救老人。
这种感觉很熟悉,这一瞬间那种无力感让他想起了王巧芝死前看自己的那种眼神。
三年前那场噩梦已经在他的心中种下了一块阴影,这块阴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被掩盖,可是这一刻阴影里所有的恐惧再次释放了出来。
楚羽以为自己远离常人就能够减少这种痛苦的,可是就这么唯一的一个朋友……一个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自己的善良的……
老人依旧昏迷地躺着,或者已经是个死人
楚羽慌乱了一阵之后,稳住了神,想起了什么,迅速在地上画出一道金光,把老人抱了进去。他抱着老人往哥哥的房间赶去,在那里有着一池能救人的浴缸水。
楚羽的动作大概让老人感应到了什么,他没有睁开眼睛,也不知是否清醒,只是嘴里喃喃道“儿子……对不起。”
楚羽听在耳中,却也无能为力。最终还没有走到浴缸的时候老人已经没有脉搏了。
楚羽不甘心,把浴缸里的药水尧出来敷在老人的伤口上,然后做着心肺复苏,汗水从脸颊留到楚羽的下巴滴落在地上,楚羽只是咬着牙,耐心地守候了十分钟,握着老人的手希望能够把到一丝脉搏,可老人依然没有清醒,生机早已断绝。
他知道没有希望了。
药水终究是为神裔修者准备的,对普通人来说疗效却要减半,最重要的是,它救不了死人。
他也没有选择尧更多的药水去浇老人的身体来期待起死回生,他很清楚这一缸药水对细胞的刺激作用,他不想慈祥的老人死之后,尸体变成一具没有思想的怪物。
楚羽感到很愤懑,也感到很无力,脑子里开始产生一些奇怪的想法。
他闭上眼睛,眉头皱起,深吸一口气,感到十分痛心。
从张有福一家开始,再到诺兰,再到肉夹馍老人。每一个碰到了楚羽的人最终都没有讨到什么好结局,这算不算一种“克星”的命格?楚羽甚至有些担心此刻不知在何处的哥哥,害怕他也会出什么事情。
楚羽有些沮丧,本来就性情有些孤僻,不怎么会与人打交道的他心思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我的路,难道注定是一个人孤独到老吗?他很沉默的想着。
然后仰着头,望着根本看不到的星空,心中自问,眼神迷离。
这时,外头的世界传来了一阵车队疾驰的声音。这一次持续的时间要更加长,恐怕路口过去了十几辆车。
没完没了了么?
楚羽的拳头开始握紧,他站了起来,正准备出去,却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黑袍,也看了看黑袍旁边的一件更加厚重的黑色夹克。
昏暗的路口,现场十分惨烈,到处都是玻璃和铁皮碎片。一道金光在在地上出现,然后迅速消失。
路口上多了一道黑影,准确的说,是一个穿着黑袍的高大身影。
黑袍向车祸现场的中心走去,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在郊区的野路上留下了一串清晰可见的脚印。
一脚踢开压在一辆越野上的另一辆轿车,一个重伤并苟延残喘的司机被高大的黑袍捏住肩膀提了起来。
司机痛苦的嚎叫着,因为黑袍捏着他的肩膀的时候就捏碎了他的骨头。
但黑袍最终没有完全把司机从车里扯出来,因为司机的脚卡在了车底下。黑袍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然后用力一扯,随着司机鬼哭狼嚎的一声大叫,他的腿从膝盖那个地方直接断了。然后被黑袍捏着骨折的肩膀提到了半空中。
“你们是谁?”黑袍运用着镇魂吼的效果直接崩开了司机的心理防线,他在司机眼里完全是一个魔鬼。
魔鬼的脸上一片漆黑,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那低沉的语气即使隔着一片黑暗也能想象魔鬼脸上的阴沉。
司机强忍着剧痛要开口回答,但那一瞬间,看似笨重迟缓的黑袍突然松开了司机,往后一个翻滚拉开了距离。
而就在黑袍启动的瞬间,一颗子弹飞速射来。
司机的脑袋被这颗子弹打穿,而子弹来自天上。
黑袍抬头,看到一架悬浮的小型四旋翼无人机,那无人机上安装了光学传感器和远程遥控狙击枪。
黑袍抬头,虽然他的脸上一片黑暗,但却亮着两颗幽绿色的眼睛,用这双眼睛紧紧盯着无人机,而无人机的镜头对焦着黑袍,对焦着他那双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睛。这一刻黑袍的图像被上传到了某组织的内部网络,被很多人用藏满权谋和算计的眼神看着,而另一些人则心底弥漫起了一丝莫名的不安。
组织的执行力很高,很多台电脑开始同时查找黑袍的资料,但是都一无所获。组织所在的控制中心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氛围。他们和很多人、很多集团交过手,但是并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
“装神弄鬼,开枪。”千里之外的控制室一声令下。
路口,黑袍看了看那无人机的高度,确定自己是连它的毛都碰不到,于是很干脆的转身,没有理睬它。
他抬起头,朝着自己的战斧走了过去。但是他却把自己的神识收了回来,集中到无人机那一个方向,最大限度地加强单一方向上神识侦测的波动频率。
无声的一枪袭来,打在黑袍的背上,黑袍毫无反应继续走着。
控制室有些不敢相信,控制无人机拉近了和黑袍的距离,再次开枪,依然没有任何效果。
“绕到它前面去,再近一点,打头。”
指挥室里下达了更具体的命令。
无人机追上去并超过了楚羽,同时降低了高度,然后再射了一枪。
这一次黑袍躲了,它向前一个翻滚顺手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当他再次站起来的时候,把手里的石头狠狠朝无人机扔了过去。
石头破风而出,没有一点弧度,隔着三十米直直地砸穿了无人机的一个旋翼,无人机失去平衡有些混乱,高度降低到了一个危险的程度,但摄像头却始终锁定黑袍。组织并不慌张,即使是在无人机传感器颤抖的情况下,优秀的远程射手也在屏幕上准确地锁定黑袍开枪。
可子弹射在黑袍身上毫无作用,黑袍抓住机会,加速冲刺再次扛了几枪之后,踩在车上奋力一跃,一个掌刀把落下来的无人机劈成了碎片。
控制室画面一黑,陷入了沉默。
黑袍毫不墨迹,收拾掉了无人机之后紧接着就扶起了战斧,一声轰鸣朝着先前那几辆车消失的地方追去,加速度快的可怕。
这几乎是三年来战斧的发动机头一次满功率轰鸣。低沉的嘶吼声里传递着某种负面情绪。
某组织控制中心,站在第二层的众多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神情变得有些尴尬。
所有电脑的画面都定格在黑袍那一幅渗人的画面上。
“查出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