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子晴后面,从公交前门上车。车厢里虽然人不多,空位也很多。但是两人一组的空位上都只坐了一个人,而且这些人也都很自私的坐在挨着车窗的位置。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总不可能因为想跟子晴坐在一起,叫让其他人让座。
我选择了一个靠后门的座位坐下,子晴则坐在我的身后。我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人,居然是个女子,年龄大概在25岁左右。在颠簸、停停走走的公车里,一路上,我发现这个她一直用手撑着头,胳膊放在车窗上,脸侧在窗外。从我上车到坐下,都没有出于好奇心的驱使转头看我一眼。
也是,拥有正常审美观的女孩谁愿意看我一眼——我心里这样想着。
虽然这些话已经在心里安慰过自己无数次,可是想想自己从出生活到现在,23年的光阴始终保留着童贞,心里还是难免的产生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失落感。上大学的时候,虽然我和子晴他们被同学称为‘四贱客’,可是他们三人在这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的四年里,频频收到各种类型女生的情书与各式各样的告白,唯独我,是被女生们所忽略的‘弱势个体’。我一边羡慕着子晴他们的女人缘、一边暗暗咒骂上帝对我的不公待遇。
我想到这里时,突然!感觉有一只手紧紧的抓住我的右臂。被这种‘突如其来’很是吓了一大跳,瞪大眼睛转过头看去,原以为是坐在背后的子晴跟我开玩笑,可又发现不是子晴,居然是那个坐在我身边,一直若无其事的女孩子,她现在死死拉住我的衣袖,也一样瞪大眼睛的注视我。
“?”她要干什么?我在心里不由得画上无数个问号。心跳声如同打鼓一样地‘咚咚咚’,大声得连我自己都能听得见。不过这次近距离的看着她的脸,虽然长得也不怎么样,但整张脸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
她面带微红,害羞的眼神不经意的往右下角瞅着,然后像是鼓足勇气似的,再一次用深情的目光看着我,微微张开红唇,发出细小、温柔的声音……
“我的眼睛…黑不黑?”
“!?”
难道是我刚才的抱怨终于被丘比特听见了?难道他终于想到在这个世上居然还有像我这么悲催男子,为了帮助我才对这个女孩子射了金箭?!看来这次陪子晴买衣服的决定是对的!
好事就即将降临在我的身上,可是我又好紧张,第一次被女孩子这么抓住问着这样的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时候又不能立刻转身去请教子晴!她的话里有话吗?还是想暗示我什么?万一她指的是另外一个意思,我说错了什么的话会不会错失良机?心中另外一个我正在绞尽脑汁的挣扎。
“……黑吗?”女孩见我没有说话,又细声的问一遍,她的脸从微红逐渐变得很红。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没时间犹豫了!言情剧我也是知道一点的,就像里面的男主人公那样做就应该没问题了吧!
我半眯着眼睛,深情款款的与她眼神交汇,紧紧地凝视着她那漆黑的眼珠。
“黑……”故意将声音压低,向她的脸靠近,带有磁性的说着。
她紧接下来的一连串动作让我为之前的回答而感到万分后悔。只见她松开了抓住我衣袖的手,将两双手细长的食指分别放在两只眼睛下眼袋的位置,用力的抹着。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她的意思不是问眼珠黑不黑!而是睫毛膏有没有使她的眼袋变黑!
感觉自己正在遭受五雷轰顶般的打击……
可是,由于我被她的问题误导,她又被我的“黑”字误导,她两只手指在‘抹去’的同时把双眼的下睫毛真给擦到了,下睫毛膏开始脱落,使得她的‘抹去’变成了‘涂染’,黑色的‘涂料’正好全都覆盖在她原本干净的眼袋上…
她拿开手指,瞪着已经完全发黑的‘熊猫眼’继续小声地问着我:“还黑么……?”
遭了……如果我对她说现在比之前更黑,可能会被暴打一顿。
“不、不黑了…”我面带镇定的摇着头,边说边转移视线。
这时从我身后飘来子晴因强忍而颤抖的笑声和呼吸声,他肯定是把刚才的事情全都看到了。
……上帝啊,你可千万别让她看见什么反光物体,也别让子晴笑了,会穿帮的……
幸好没过2分钟左右的时间,公车已在站牌旁停住,她缓缓站起好像是要下车的样子,我连忙收紧双腿留出一条缝隙好让她通过,心虚的目光一直偷偷地并紧紧跟在她身后,当她走下公交后门的楼梯,我能看见站在公交站牌周围等车的人们向她投来的异样眼光。
直到公交车关门继续向前行驶,那女孩永远也听不见我们的声音时,子晴不顾形象,像爆发似的狂笑着,从后面不断拍打着我的肩膀。
“哈哈哈哈,你什么人品啊!”
“……呃。”
我想,之后那女孩一定会把我和连带我的祖宗一起骂个痛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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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飞、崇飞……醒醒。”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不断地摇晃,脸部也被人用手掌轻轻拍打着。勉强撑开松弛的眼皮,焦距模糊逐渐转向清晰,一张人脸特写呈现在眼前。
严叶手里拿着正冒着丝丝白色水蒸气的马克杯,蹲在我旁边低头担心的看着我,他轻轻吹着水蒸气:“不会烫了,起来喝点。”
“……”脸色发青的我向他递来的水杯摆摆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我扶你上床吧!你这样躺在地上要感冒的!”他伸手摸摸我的额头。
严叶这么唠叨其实这也难怪。他有个比他小四岁的妹妹,叫严泉。是个非常活泼、可爱的女孩子,我、子晴和粱奇都喜欢亲切的叫她小泉泉,再给个甜甜的拥抱,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宠溺。严叶就更不用说了,自从认识他以来,他经常在我们面前提起她,把她当做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一般呵护。
由于严叶的父母都在外地工作,所以他从小到大很自然的承担起哥哥兼男佣的双重身份。随着时间流逝,他不光能将房间收拾得井井有条、衣服洗的雪白、炒一手好菜,还变得特别擅长并懂得如何关心和照顾他人。再加上他温柔似水的语调、虽然不及粱奇,但也是清秀脱俗的眉目、健康的麦色肌肤和一头蓬松精神的短发,就不难看出他是个极为可靠,体贴周到的居家型极品男人,所以喜欢他的女生们都不约而同的为他这完美、稀有的优点倾倒。
所以就算我很懒,但和严叶同住一个寝室却一点也不担心,反而还有种‘赚到了’的感觉,因为寝室里总会保持十分的整洁和干净。
“……不用,地上有凉席就挺好了。所以请你无视我,让我直会儿腰吧……”我懒懒的再次合上双眼。
“你也真行,逛个街搞得这么狼狈。”他站起来,把手里的杯子放到桌上责备的说,“回来开门的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是尸体第一发现者。”
“啊哈哈,那真是不好意思,我还有口气,让你失望了。”我的脑海里回想下午和子晴逛街买衣服的阵势,光是在大街上那么来回的走动着,我倒吸凉气感到一丝后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讨厌逛街……我还以为这次脊椎真的会断掉呢……”
“你是严重缺乏锻炼。”严叶一边正经的说着一边打开宿舍门准备往外走。
“好吧,你说得对……欸?你上哪儿?”
“给你买饭。”他转过头无奈地看着躺在地上纹丝不动的我,叹了叹气的说,“说,想吃什么?”
“嗯……鱼!人参炖甲鱼!”我伸起脖子朝他喊着。
他大步跨到床前,抓起一个枕头朝我面部砸来。
“呸!你坐月子啊?也不怕吃了流鼻血。”
门‘咚’的一声被严叶关上后,我忍着全身上下的每一处关节都感到疼痛,将他扔来的枕头枕在头下,望着宿舍天花板发呆,脑子里一片空白,一阵舒服的睡意又向我袭来,闭上双眼的同时,才发现原来白炽灯的灯光居然有这么强的杀伤力,照得双眼刺痛。下意识的翻翻身,不让灯光来打搅我的美梦。
咚咚咚……睡得正酣,我的美好梦境又被一串敲门声打破。
我去。这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