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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质疑

南域多山脉,常常是几座大山相连,绵延数百千里,所谓十万大山,由此可见南域的山脉之多。然而再多的山脉,也阻挡不了人的脚步。

自先民迁徙此处定居过后,南域一改沉寂,经过数代人的繁衍生息,这里不少地域已经变得和中原不相上下,一样的繁荣。

在南域偏北处,方圆数千里间都是崇山峻岭,难得一处平坦之地。但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依然坐落了一座小城。

这个小城名叫阳城,此城极为普通,谈不上繁华之地。不过,只有数万人的小城里,百姓的生活倒是安居乐业。因为依山而建的缘故,这里的人家多以打猎为生。也是因为深山的缘故,这里的居民,难以避免不受此间妖兽的困袭。

妖兽出山本不常见,数年才一回。往年的五十载里,妖兽出山伤人也不过发生了数起而已。正是妖兽不常伤人,所以这里百姓倒也不会惶恐终日,能安定于此处。

事情没有绝对,就在今年,这种情况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截止至今日,妖兽伤人之事,已有了数十起之多,犹以这个月最明显。

虽然阳城已经派人向巨派玄清宗求援,毕竟此去路途遥远,所需时间也很是不短。鉴于此,为避免更多的人命,城中不少猎户自发组织起来,成立了一个百人的大队,前入深山之中,诛杀妖孽。

这并非是这些猎户自持艺高而胆大,二是综合多起的伤人事件分析,原来行凶的只是一头得道的妖虎。这些人大都皆是打虎的行家,想来妖虎和平常的大虎没多大的区别。或许一人,十人不是这畜生的对手,但是百个大汉一起出手,想是妖虎道行再高,也难以逃出生天。

正当众人以为百汉不久伏虎而归时,不料却是传来了不好的消息。十数人丧命虎口,数十人重伤而归,剩余的数十人则中了妖法,神智不清。是以这一役,以阳城的主动出击失败而告终,而直至这个时候,人们才明白,原来妖虎竟是如此了得,人力难以伤其分毫。

阳城之大,不过数里,其中有一条街颇为有名。它起于城东,止于城西,贯穿全城。此时街中行人稀少,很难见到一个人,就算偶尔窜出一个人影,也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妖虎伤人之事,现在闹得人心惶惶,已经很少有人敢下街走动。

在这条街的中间,有一座三层楼高,占地一亩的梓木会馆。颇为诡异的是,会馆之中不时传出嚎叫之声,似乎咆哮之人,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忍着点,敷上药很快就会好了。”

会馆内,一个身穿黄衣的中年男子,正穿梭在一群身上皆是创口的人之中。他手上拿着几个小玉瓶,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众人一个有一个的伤口上。

这些人身上都沾满了鲜血,甚至于有的人四肢,生生被人撕下了一块,看起来十分瘆人。心神浮动之人,看到这场面,只怕是早就昏厥了过去,而这个黄衣中年男子,却是对此没有丝毫不适。他先是给这些人的伤口上完药,然后拿出一根根的银针,经烛火热后,灸在他们身上的几个穴位。在他忙完之后,他身边的小童才拿出绑布,把这些伤口包扎好。

这些受伤的人大概有四十来人,但也只占了会馆中的一小部分。其时在会馆之中,还站着不少年纪中上的人。这些人有衣着华丽的,也有穿着朴素,但是脸色威严之辈。毫无疑问,这些人,必定都是阳城之中的名望之辈。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该请多几个医师来。”

“方医师医术虽高,但是一个人来,速度终究是不行。你看蛮二流了那么多血,还没轮到他。”

“真是作孽啊!”

私底下有人絮絮低语,说话者是几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旁边不少人听了都点头称是,看来这几个老者,在这个小城之中,地位极高。

“禀钱老,前几天这个畜生作孽时,咬死的几十人里,就包括了三个医师。现在我们阳城就只剩下方任医师了。”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穿着华衣的中年男子,走到这几个老者旁边,轻声道。

那就做钱老的老人一身麻衣,脸上的皱纹诉说着岁月的无情,他听了之后,先是一惊,然后又深深地叹息下去:“作孽啊!”

众人闻言都不禁黯然。

“一凡怎么到这个时候还没有来?”

放任一边加快速度给伤员包扎好伤口,一边又看了看会馆的大门。

“怎么了,方医师?”钱老问道。

“药就快用完了。”方任没有隐瞒,直接说出了出来。

“什么?药这么快就用完了?”

“我身上还流着那么多血,没有药,不等于判了死刑了吗?”

“方医师,你赶紧回去拿药吧,救救我们大伙。”

方任的话无疑像个砸在平静湖面上的巨石,激起了千层浪花,原本就有些情绪未能及时包扎的伤者,此时也开始绝望起来。

正所谓医者重于心,只有坚定求生的欲望,方能在险恶的条件下痊愈。如果一个罹患绝症之人没有这种求生之念,哪怕有了仙药,也医不好。如今不少人因伤失血过多,身体机能已经非常虚弱,若不能及时救治,只怕凶多吉少。

方任深谙信念对于救治的重要性,怕一些人没了信心,登下站起来,抱拳高声道:“诸位请放心,愚儿在我出来之时,就已经开始在家中配好足够的药,现在想必已经在来此处的路上,很快就将药拿来。诸位宽心,诸位宽心。”

方任的话打消了不少顾忌,原本一些受伤极重者听到没有药时,都闭上了眼睛,再懒得开口,而现在都硬撑着保持清醒的姿态。

到了这个时候,就连放任的心里都提了一口气。就在他思考着如何安稳住大伙的心态时,原来还紧闭着的会馆大门,蓦然被打开。

会馆之中总共有不下一百个人,此时大门忽开,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由于大门打开时光线照进来的缘故,除了有一个不高偏瘦的人形轮廓外,并不能看清开门的人的样子随着门越渐开,人们才发现这个人是个少年。

这个少年身穿青衣,不是方一凡,又是谁?

方一凡的脸色有些苍白,毕竟头一回给这么多人看着,很不习惯。

“我们是来送药的。”

少姬从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也不见她有何羞涩,直接拉着方一凡走向方任。

众人看着冒出来的少姬先是一惊,后者容貌惊艳,再加上古灵精怪的性格,这种形象在这些人眼里,很是新奇。不过这种情况在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很快就发生改变。情势不同,人们更加关心的是能否有治伤的药,现在药一到,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

钱老等人看了方任一眼,待后者点头示意后,也没有对这两人进行阻拦。

方一凡自知来晚,忙把药箱递给了方任,低声道:“爹,我们来晚了。”

这并非方一凡的错,方任出门时只告诉少姬到会馆找他。可是阳城的会馆不少,方任又因为心急出门,忘记了告诉会馆的名字。以是两人跑遍了全城,花费了不少时间,最后才找到了这里。

方任没有责备,忙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几个瓷瓶,打开了盖子闻闻后,便忙给旁边还未包扎的汉子上药。只凭嗅觉便能判断药物,可见前者的医术也是颇为的高明。

“你也去给他们包扎伤口吧。”方任道。

方一凡对医术较沉迷,更是不放过任何能学习的机会,他来之时看到这弥漫血腥场面时的害怕,顷刻被跃跃欲试的心力冲淡,见父亲这么说,连忙答应:“好嘞。”

一边,方任严肃贯了的脸庞,也露出了个难得的微笑。或许在对嗜医如狂的方一凡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又或许,自己的一身本领,有了传递下去的希望吧。

方一凡聚精会神的给伤员上药,然后又给他们针灸止血,动作没有卡顿,显得熟练无比。旁边的少姬也没有歇着,当前者上完药后,就是她上绑布的时候了。

“你行不行啊?”一个四十岁的汉子,看着如此年纪的少年给自己疗伤,显得很不相信。

方一凡不善言语,见对方这么问,只嘿嘿一笑,道:“我看行。”

“一凡哥医术天下无双,药到病除。凭你什么疑难杂症,他都能妙手回春。有药在手,他不仅能生人死骨白肉,更能让你身体,更进一步。”少姬一边给他包扎,一边肯定的对后者保证。

不过少姬所说是真是假,只有天才知道,但看着中年汉子的脸色,原本没谱的表情,更加没谱了。

钱老似乎也在担心方一凡医术不济的问题,他颤颤巍巍的走到方任身边,冲到后者耳边,向后者征询意见。直到方任不断的支持,而且以身家名誉作保证时,钱老这才走去。

“现在只剩下方医师一人了,人手不够,就让这个少年死马当成活马医吧。”钱老摇头对着身边的少数几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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