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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凡医

相传天地初开,人兽尚未分化,是以百族之间相互吞食,互相残杀。百族纷争之际,无日不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哀魂鸣天。然各族均强,却不能有一族独统天下。相传九天怜残杀涂炭,遂降天神祝融于人世,授神能于世人,予人族一统百族之威能。

人既开化,其能者在膜拜图腾之际,感悟道行,体悟九天之意,终有了移山倒海之功。又传其时人族之帝,其名为岳,更是集各种造化于己身,拥有无上之功。不久,其便登台拜将,于一世时间,率百万族人,一统四域而绝百族。

在一间散发书香,光线明亮的房间内,一个身穿青衣,有着浓眉大眼的少年,轻轻的合上了一本破卷的古卷,喃喃自语:“百族混乱之期,后人以洪荒谓之,乃是取远古浩瀚于荒凉之意。如今前世已过,天下太平,且不论传说真假,如今看来,却是以人族最为鼎盛。”

少年左手握卷,负立在身后,眼神凝而不散,露出沉思的神色。半响过后,也不知这少年思至何处,只见他略微摇头后,便拿起收好的古卷,再度打开,认真的看了起来。

古卷泛黄,由此可见年代不短,里面尽是密密麻麻的小篆文字。少年饶有兴致的看着,看到妙处,竟不由自已的轻声朗诵出来。

“人族血统一立,自是世间第一霸主。虽不时传出有妖兽伤人,但所谓妖兽,不过一些盘踞深山已久,可以吞吐日精月华的野兽罢了。此兽既有了一些低下的道行,不免吐些障雾藏身,出山伤人。是以凡人不知,以为是大妖而已。

这些得道妖兽,往往兽性难改,因其嗜血,所以极易伤人性命,故一旦被发现,就会被仙师施法,将其击毙。

天下何其广大,根本无法行之尽处。又因妖兽出没频繁,哪怕有了仙师出手,还是不时传出人命发生。缘于此,世人便有了追求成仙,保护自我的欲念。

无数的修仙门派应运而生,开放门户,授予凡人法术,换来门徒香火,使其不息传承。

修仙之途,乃是正道,大大小小门派太多,无法计数。然其中最为有名的,不过儒门,玄清宗,擎天宗,三大巨擘罢了。传说三大教的掌门,功德造化,已然可以登天。三大门派多出强者,故而赢得了世间的大半香火。”

念到此处,少年薄唇微抿,又和先前一般,思索半响后,自语道:“正所谓阴阳造化,从不失横,既有正道,岂能无魔?只是为何书中并无只字提及?是了,常言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写书之人定然是俱于魔教中人,怕被报复,因而不敢妄自品足。”

书有百类,并非只有苦涩儒学,深奥易理之类的书籍。这些书籍读来苦涩无味,对于普遍有猎奇心理的少年而言,志怪一类,更为有趣。这也是为何书房之中,经典无数,唯独这青衣少年对这本破书情有独钟的原因。

“然百族虽被屠尽,却依然有一族群繁衍至今。此族,为妖。所谓妖族,与那野兽差之甚远,相反,除了血统不同之外,妖族和人并无二异,无论外形,大都一样。

这是因为,妖族和洪荒的那位人族之帝有莫大的渊源。

相传,帝岳征战百族,杀伐之气滔天,更是在斩杀百族之王时,收到后者的怨气所诅,于月圆之夜,幻化成妖,成为了一代妖帝。

妖帝一出,风云色变,圆月如血,其神智被诅,已然不能自控,遂大开杀戒,将魔手伸向于他出生入死的百万兄弟。

既称为帝,自然是道行逆天之辈,出手之间少有人挡,是以未几便血肉横飞,尸陈遍野。其一百零八大将,更是死伤过半。

后来诸将见妖帝无法回头,为避免其祸害世间,便以无上之法,换来了神将再次下凡。神将叹息一声,带着风雷之势,直奔妖帝而去。

那一役打的山崩地裂,风云倒卷,直到三天三夜后,才最终以祝融的惨胜告终。然妖帝在死之前,已然挥洒三千精血,创造出了今世的另一大族,妖族。”

“我看未必如此。”青衣少年把书放回原处,这是一个有了蛛网浓尘的角落,道:“神将下凡后,为什么二话不说,便向帝岳下手,又何必叹息。此为一,二是既然为神,帝岳再强,如何能与他战得几天几夜?看来这写书之人,不是一般的荒唐。”

少年转过身去轻声自语,不时传出几句冷嘲。

这间屋子虽然不是很大,但是收藏的书籍却颇为不少。十个书架五五对立,每个书架都比少年高了一个头不止,又有丈宽,粗略的估计,就是这个屋子,也有藏书过万了。

就在少年踱了几步,还欲找来些书看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道沙哑的喊声。

“一凡,出来为我备药。”

那少年听在耳里,没有迟疑,忙打开了书屋的木门,高声道:“就来。”

这叫做一凡的少年一步迈过了门槛,然后反手关好门后,就跑了过去。

身后,书屋大门的上方挂了一个牌匾,上面用小篆写道:

“子午书屋”

这是一个适中的院子,院子四周都有房舍,对着正厅的,正是子午书屋。一凡穿过摆有几盆盆景的小院后,就走进了充满药香的大厅之中。

“一凡哥,任叔跟来人先走了。你赶紧配多几瓶金创药,还有几包凝血散,去淤丸给他送过去吧。”

说话的是一袭粉衣少女,她的年纪看起来比一凡小了几岁,长的明眸皓齿,青丝如瀑,模样十分精致。

少年听了所要配的药后,原本看见少女后的笑脸便僵住了,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他默默走到药柜里面,找出要用到的药材后,才问道:“这次又死了多少人?”

少女并没有因为一凡而感到诧异,这么多年的相处,她早就对后者的性格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听他这么问,便是先走了过去,才答道:“听来人说,死了大概十八个汉子。伤的人更多,都有四十人了。”

“这年头,妖兽越来越凶残了。时常跑出来伤人性命,这些人好心为百姓除害,却落得这个下场。”少女低声补充了一句。

一凡点了点头,从身后的药柜中拿出要用到的药材,放入磨盘中,快速的磨起来,道:“不是派人去请玄清宗的仙师了吗,怎么半个月去了,还没有消息?”

“你傻呀,玄清宗一去离我们这里少说也有千八百里,中间又多高山阻隔,没有个来月,凭你脚力再好,坐骑再佳,也是决然到达不了的。”

一凡抬头看了少女一眼,恍然醒悟道:“少姬说的对,是我疏忽了。只是这妖兽太过可恶,我实在不忍再看它伤人性命,只盼有能人出山,将这些畜生给治了,便是好了。”

“可是我们阳城依山而建,除非数万人口全部迁移别处,否则,又怎会不受这些畜生的干扰。”原来这个粉衣少女叫做少姬,只见她接过一凡手中的小石磨,帮后者磨了起来。

一凡微微一笑,便找来了更多的药材,快速的配好方子。这么多年来,在父亲的悉心教导下,再加上极高的天赋,如今的他虽不敢说医术无双,可一身医道本事,却是比一般的医师高明了许多。

“往年的妖兽虽然也会跑出来,可决计不会有现在如此规模,莫非是山中有了什么变故,把这些畜生给惊出来了?”一凡心中暗忖,没有说出来,手上的功夫也因为分神而变慢了不少。

少姬看在眼里,怕耽搁了时间,把磨好的药粉用纸包好后,便轻声道:“一凡哥,我们得加快速度才行。任叔带去的那些药物虽然不少,可毕竟伤者太多,只怕顶不了多久时间。我们得抓紧点,配好药就送过去。”

“是了。”一凡暗暗骂自己的糊涂,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若是因为这个缘故,害的伤重的人没有药治,那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心里面这么想,一凡手上的动作便快了几分。少姬看着,会心一笑。

眼前比自己大几岁的少年,还是那么喜欢思考一些东西,这么多年,都没有变。

时间缓缓流逝,在一间充满药香的大厅里面,一个少年左手持着小铜称,快速的从药柜中抓出一把药材,分成几份放在前面的柜台上。在他的旁边,一个粉衣少女不断拿来少年已经配好的药材,放入一个小石磨中,磨成药粉。少年在药柜上爬上爬下,忙得大汗淋漓,他不知道的是,他旁边的少女,不时的抬起头来看着他,露出一个温馨的笑容。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最后一份药材也被磨成了粉末,放入了预备好的药箱之中。

“一凡哥,我们赶紧给任叔送过去吧。”少姬收拾好药箱子,抱到了一凡那,这么大的箱子,她就算扛着,估计也走不出几里路。

“嗯,好!”

一凡左手伸出就欲接住药箱,但触手感知到沉重后,不禁尴尬的笑了笑。少姬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双手顺势一推,就把药箱上的皮带挂在了他的身上。

“咳咳咳”

干咳几声后,一凡脚下加速,便欲前厅外走去。就在他迈出一步,就要过了少女时,他顺势扬起的右手,不知是因为巧合还是其他缘故,居然碰到了少姬有点苍白的小手。

此刻门风忽入厅中,撩起了粉色的衣角,正好遮住了这一幕,而当袖角落下时,少姬身子一颤中,一只大手和一只小手,蓦然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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