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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丹尘

如果上天有一种注定叫做命运的话,那么,是谁会有勇气可以挣开枷锁,逃出一片蓝空?如果宿命只是一个反反复复的圆,那么在前世今生中,哪里是我们的起点,我们的终点又在何方?

方一凡望着天空之上的青色光幕,望着袁咏妮离去的方向,怔怔发呆。他立足之处,便是天一峰巅。这里离地万丈,若是平常山峰,只怕是白雪皑皑。可这里却被人施加了大神通之术,以青光笼罩峰顶,挡住了寒气的入侵。

按照常理,险峰越往上则山顶越尖,这主要是风霜雨打所致。不过天一峰却是有些不同,其峰顶非但没有随高度变小,反而上面平坦如地,比整个峰体还要大上数倍不止。他此刻驻足其上,自然也发现了此地的异常。似乎此地被人以大神通,移来的一座小城。

再加上天一峰峰体本就十分巨大,所以这峰顶之处,方圆大小就十分的可观。可这里布置较为简单,除了方一凡所站着的百丈广场,在其前方唯有一排青瓦红砖的小屋,再原处则是密林青山。每间小屋之间相隔十丈,中间种满了很是寻常的杨柳。

最奇异的是,在那排小屋的对面,竟然修着一列汉白玉堤,而且那里居然传出了阵阵的轰鸣之声。方一凡被其吸引,于是走上前去,想看个究竟。可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吓的他脸色登时发青。

只见白堤之下三丈处,赫然翻滚的便是汹涌的河水,这轰鸣之声,便是其上惊天巨浪拍打堤岸发出,可见水力之大。若是寻常人等不小心跌落在内,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可若仅仅如此,他也不会如此失色,后退几步不靠近河边就是了。可在他瞳孔里面,那汹涌河水中,俨然游戏着两头身子细长,长着独角龙头的水蛟。

那两条全身皆是白细鳞片的蛟龙,此时也发现了岸边的方一凡。本来因嬉戏而扭动的身子,也缓缓停了下来,登下四只铜陵般的巨眼,就犹如看到了猎物一样,直直盯住后者。

方一凡暗呼不好,脑海中也不及想这蛟龙的厉害,居然能在这等汹涌的水中,稳稳的盯住身形。他本想一个转身,赶紧跑到广场中间,或是那小屋旁边,离这里越远愈好。只不过他心中虽然这么想,可是脚上却不听使唤,才迈出半步便软了下来。

“吼”

水蛟非龙,天生水中神通厉害,便是真龙来了,也能斗上一斗。它们本是灵兽,被困在这水中已经多年,如今发现来了一个似乎极为普通的凡人,只道是与困住它们的那个人有关。且在其感应中,这十数天来,天一峰顶的数人似乎外出,没有一个守在此地。

在这里能让它们忌惮的不过两人,如今眼前的少年更是身上没有半点灵力。它们既有灵性,想起被困在这里数百年不见天日,又破不开此地青色光幕的禁制,便把这积怨极深的怒意,发泄在了方一凡的身上。

两头水蛟大吼着飞出河水,虽然在空中不及水中威力一半,可这也远远不是方一凡所可以抵抗。他跌倒在地,动作上更是不及蛟龙,如何能逃过这一劫。他下意识的看看周围,只盼袁咏妮半途返回,可偌大广场,除了一人两兽外,哪里还有其他人的影子?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两蛟离他不过一丈,张牙舞爪,露出巨大獠牙的同时,不断发出阵阵的腥臭之气。他简直有种发狂的感觉,这种腥臭越来越浓,如同毒气一般,让得他简直眩晕了过去。

“你们便一口吞了我罢,不然臭也得给你们臭死了。”方一凡素爱白净,哪里经得起这腥臭之气,又想到自己不过才来到天一峰,片刻便有了这等变故,果真是一劫未去一劫又来。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怒意,便横了心,对那两头狰狞的蛟龙,同样大声吼道。

不过,他便是生有一百嘴,哪里吼得过数十丈的蛟龙,是以龙声大作,很快便淹没了他的声音。

“小娃娃怎生意气用事?若是死了,你的家人岂不是要为你伤心?”

就在方一凡快要窒息,感觉那种腥臭之源,如同就在自己眼前时;就在那那两头蛟龙,张开血盆大口,离他只有一尺,想要把他斯成两截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似在责怪一般,蓦然在这白堤岸边响起。

方一凡虽然面临巨大危险,可是经过一系列的事情,心中早已经对生死没有了太大的惧意。是以在此间,眼中都睁着,看着两蛟一步步的欺向自己。至于说话的那人,他方才虽有留意四周,却是也不知他从哪里冒了出来。

不过,他却没有急于去看看那说话的是何人,因为那声音一经出现,这两头蛟龙居然瞬间定在了原处,一动也不动,便是连张开的巨嘴,舞动的长须,也没有动弹分毫。更让人吃惊的是,在这两头水蛟白皙的额前,尽管其上白鳞密布,也能清晰看到其间沁出的水珠。最离奇的是,这两头蛟龙虽然身子不动,其身上却传出巨大的“咚咚”心跳之声,似乎紧张到了极点。

这突出其来出现的水珠,让的方一凡顷刻间便想到了冷汗二字。且他见那两头蛟龙身子看似定住不动,可两对瞳孔都是不约而同的向右移去,看向了那说话之人。

此时方一凡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酸水,远远的离开两头水蛟,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有机会看见在广场中央,正站着一个身穿麻衣,微笑看着自己的老者。

他几乎连滚带爬,能多快有多快的向那麻衣老者跑去。他方才回过头时,根本看不到广场之上有任何人影。这才多长时间,这个老者却凭空出现在了此处,可见其厉害之处。再加上这蛟龙有此反应,俨然对后者十分忌惮,在他看来,并非是这两头畜生被定住了不动,而是心中惊吓的根本不敢动。

那麻衣老者见方一凡向他跑来,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露出慈祥,伸出手在后者背上轻轻一拍,便一步迈了出去。

方一凡还不知怎么回事,只感觉身上一暖,一股无法言语的清流,便顺着任督二脉,流向全身。刚才还有些惊吓的心神,瞬息也消失不见。

且看那老者轻轻一迈,他身边空间顿时出现几圈波纹回荡,刹那间便从原处消失,出现在了两头白蛟龙的身边。

“小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顽皮。不过你倒也会隐忍,看样子你真身早就恢复了。见我离开这么久,没人治你了,便幻出真身,来欺负人了么?”那麻衣老者抬起干枯的右手,在两头蛟龙的额头上,轻轻的拍了几下。

那两头蛟龙见他突然出现在身边,眼中登时出现了水雾,且全身须毛立时倒竖,其背上骨刺更是如剑一般,开了刀锋。两蛟嘶吼间,身子不断扭曲盘虬,想极力躲开麻衣老者的右手。无奈两者之间似有胶漆,它们虽大幅度摇摆巨额,可那只干枯的手掌,还是稳稳当当按在了其上。

第一次按下,原本有数十丈之长的蛟龙,其身子立刻只有了十来丈长,第二次按下,其身子只有了一丈长短。第三次更是诡异,随着其手掌缓缓落下,那两头白蛟只有了一尺长短,且诡异的合在了一起,变成了长有两个脑袋的小水蛟。

那小水蛟在半空中不断扭曲身子,两只小头龇牙咧嘴,不断的朝着那老者做嘶吼状。这麻衣老者呵呵一笑,依旧是一副面目和蔼的模样,满意地笑道:“这样子倒是比刚才可爱多了。”

说完,大袖一甩,直接将这头双头小蛟送入了汹涌河水之中。然后一个转身,在其身子发出阵阵波纹回荡后,凭空消失又出现在了方一凡面前。

直到这时他才看清这老者的模样。这老人颜容枯槁,其上褶皱颇多,脸上倒是干净,没有什么多余胡须。若是身处凡间城池,瞧着他一身麻衣打扮,在明人眼里,只道是一个寻常老丈罢了。

“你是哪里来的野小子,怎生跑到我天一峰上来了。我老人家也不管你,你哪里来的,便往哪里去吧。”那老者仔细端详着方一凡,然后掐指天算了一下,只见那枯指之上生出一道青光,他是边算便摇头。到了最后,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耸拉着脑袋,对着后者道。

方一凡一听不好,这老者手段他刚才早就看到,知道他这么一说,自己恐怕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正想说话间,见他果然一袖子向自己拂来,连忙向旁边躲去。可这一躲如同虚设一般,那袖子见风就长,一下子就拂在了前者身上。

方一凡只觉得胸前一软,身子就要向后飞去,在双脚离地之前,他猛然醒悟般,脱口就是一句:“丹尘老子。”

这话才刚出口,他脑中一阵天旋地转,只见身边无数山峦急速后退,自己不知在那老者一甩间,飞到了何处。

ps:下午五六点时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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