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来前先把拍的底片到照相馆作了快速冲洗,并等着照片出来,但昔日所拍暗文不敢冲洗,另藏一卷胶卷带回家里去冲洗不急。但车主哪知这么多程序,当是查阅后一切熟记于骆家兴心中,冲洗印照那一套实是多此一举,他关心的是有没有发现新的线索,弄得骆家兴是哭笑不得,但也说明亲属是寄予他厚望的,看过记录后,立竿见影的是能模仿一下公安办案的程序,熟悉做勘测记录的套路。
回来后,有用没用,他带上骆梅芳和车主二人去了出事的小间重新去勘测,骆梅芳是做勘测记录,如成立了专案组,当重新进入这间房间内,认真地重新清点里面的物品,一个报来,一个记上。
重新勘测记录:
破棕棚一张,烧破面积45%,棕棚的外框与肚撑档完好,燃烧起点已很难确定,在棕棚的棕绳线烧焦的正反面对照可以确定暗燃是从上而下的。
搭床铺的长凳二根。
祭桌一张。
祭桌上空酒瓶一只。蚊香半盒,盒内有完整的蚊香四盘(二片),一寸长的断头若干,比完整的蚊香小一晕的蚊香一圈,火柴一包。浅盆式香炉一只,内有蚊香灰若干。
祭桌边有老简卧柜一只。
扁担一根。
原在床上烧焦的被褥,薄被单已丢弃。(重新勘测记录完毕)
冲洗出来的照片(公安档案翻拍过来)共四张。
一号照片上:
用长凳搭的床铺一张,棕棚的棚绳有大破洞,呈斜歪状,烧焦边缘不规则。
二号照片上:
祭桌一张,桌上空酒瓶一只;干熟食的空塑袋二只;蚊香一盒;浅盆式香炉一只,炉内有铁夹钳一只,蚊香灰若干。
三号照片上:
老简卧柜一只,旁边戤着扁担一根。
四号照片上:
(门外)被褥一条,烧焦的位置与面积与棕棚相吻;薄盖被单一条,烧焦位置不规则,面积小于被褥。(至所以在门外,是被死者亲属取出至门外灭火所致)。
目前重新去观察的现场与当初照片所拍的现场作一比较,列出如下异同:
棕棚:照片上是搁在长搭上,仍是床铺状;现在:戤在室内墙上。
长凳:照片上是做床铺的足,搁棕棚所用;现在:横直随意放在室内。
照片上那烧焦的破被褥、破被单现在已丢弃消失。
照片上的旧卧柜按原不动,扁担也在,只移动位置(因捉鬼而动过)
祭桌:照片与现在按旧不动。
原照相中祭桌上的碎物:空酒瓶也在,只桌上移动了位置,包干熟食的二只空塑袋已丢弃,香炉在桌上移动一下位置。
这样的勘测是私底下进行的,在时间上也是选择抽车主没出门做生意去,骆家兴他们做家谱的三人还没有上办公室工作时那段空档进行的,三公公早已露出不屑一顾的态度,所以也是瞒着他的干的。
骆家兴虽然心有无可名状的愧疚,但他身不由自,鬼使神差地抱着一根筋,有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傻劲,非要揭开此迷底不可,决心是人人可以有的,但这个案子不如破闹鬼那么容易,破闹鬼这事只要抱着科学的信念,放大胆子人人都可以破解,命案的事就不同了,是公安部门也是疑而未决的案子,现在是湿水沾上米粉,自己想把案子抛在脑后却是挥之不去,要命的事,那车主不知二件事的易难度不同,事情把看得上次一样简单容易,到吃过中饭他做生意的间隙里,看似出门做生意路过,其实是兴致勃勃过来问他;“怎么样?有不有眉目,要不要上次一样到晚上亲临现场去破。”他想套用老经验,老套路。
“晚上不必去了,去十个晚上也没用的。”骆家兴摇摇头,不知如何能向他解释。
“那下一步我们用什么方法去破?”车主疑惑地问他,神色一片茫然。
“没有下一步了,要做的都做了,有下一步的就是思考,分析。”骆家兴淡淡地说,像是信心不大,事实到那时骆家兴还没一点头绪,没一点把握。
车主原是满怀信心而来,看骆家兴这付表情,失去了主心骨,歪斜着头,脖子支不住千斤重头似的。骆家兴见到他暗暗发笑,也不知是安慰他还是为自己打气,说:“我还没有时间思考分析过,等晚上空下来把案子好好琢磨琢磨。”
“哦,是这样。”车主也有了台阶,如债主在欠债者前讨得个约定,离身发动他的车子,随着排气管喷出一团浓烟,车子在骆家兴前疾驶而去,无影中给了骆家兴的压力,这压力是自讨苦吃来的。
在未发现新的线索前,只能是默默以对,而且在正常的工作上更加显得一丝不苟,并无分心。所以在做家谱工作时显得沉默寡言,旁人是弄不懂怎么一会事,工作场所空气显得沉闷,骆金定以为是二个小年轻闹了别扭,抱着与已无关懒得管问闹别扭的起因。
晚饭后,骆家兴除了必不可少与主人敷衍几句后,就一个人早早上楼进了就寝间,取出原来案子的勘测记录、照片与现在的勘测记录逐行逐笔逐件对照起来。一一对照下,实在发现不了什么,如果硬说上有什么前后不一样,那只能是吹毛就疵说上照片上原香炉内有一只铁夹钳和桌上二只空塑袋现在不在了。
他反复想像着遇害者那天活动的情景:与家人口角后去销店买了酒,买些干熟食,一个人来到那后厢房间,喝上酒,吃了下酒的食熟,喝得醉醺醺倒床就睡,不知啥原因,暗火从床上而起,不知不觉进入昏迷状态,而后呼吸停止,一条生命就噶然而止。火种从何而来,这中间成了断档。要是遇害者有吸烟的习惯,那还好解释,莫不是像著名的诗人郭小川一样,烟头还在手中未熄灭进入了梦乡,烟蒂火引起被褥暗燃,暗燃产生的浓烟致诗人中毒窒息而亡。偶然吸一支,一是室内没有陈留未抽的烟,二是暗燃的起燃点位置不符。由烟蒂引起的暗燃也应排除。
这次又走进了死胡同,上次是带回爷爷的手杖,当初是何等的雄心壮志,专心致志,最终不得不把手杖上搁了事,亏他也没有一直在牛角尖里钻着不出来,你看,现在经三公公道来一枝手杖不过是部份密文,有一枝手杖想要破解密文条件先天不足,而今天要破的案子如同一辙,也是先天条件不足。三公公对此事在事先的口吻是再明白过的,不听老人言,吃苦在眼前。骆家兴你尝到了滋味了吧。当晚是冥思苦想加气恼,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害得他第二天起不了早,这样也好,至少能躲过出门路过‘顺便’的催问。别人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而对骆家兴来说是躲得过上午,却躲不过中午。
到了午饭后,车主兴冲冲地来到了骆家兴面前,像约定的债主准时前来取款,先是用目光拔了对方的苗头,一看不妙。但一句不响也不是办法,就原要问的‘昨晚琢磨得怎么样?有眉目了吗?’或者是‘你昨晚思考分析得怎么样?’迅速加以修正一下。向骆家兴问道:“昨晚那些先后勘测和照片对照得怎么样?有无疑点?有与异同。”
债主当立在前,肚里再没货也得暂时应付一下,脑子里像电脑搜索一样快速搜索一遍,有了,就拿出吹毛求疵的一点,回答说:“有啊,(音度很高,似乎是中气实足的,其实是外强中干,因为紧接着音度就低下去了。)有一点,原来档案照片里的香炉内有一只铁夹钳,昨天我们重新勘测下来记录上香炉内没注有铁夹钳,桌上的干熟食的空塑袋二只也没了。梅芳记录很细仔的,应该是不会她遗漏的。”
“一只铁夹钳呀,是我在那模拟一宿那晚拿来夹到窗棂上去的,防窗棂上的小花雕因榫接松断掉下,这只铁夹钳很早就夹在窗棂上的,原打算暂时一夹,以便日后按原样修制这只小花雕,但小花雕一直没有修制,暂时变长久了。空塑袋恐怕是打扫室内棉灰时带走的。”说完抬头等着骆家兴继续发话,等他说出其他不同之处。而骆家兴并不在意他的期望,独自一个人似乎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车主也没有逼人太甚,说了一句:“你再看看,再想想。”跳上车子,随着一阵加大油门声,扬长而去,这次他做得对,车停时并没有歇火,省了一次起动。
待车主消失后,骆家兴并没有等主人一起去做家谱,独自一人向‘骆家宅院’而去,所迈的步子是越来越快,后来变成一路小跑,现在已经是熟门熟路,拐几个弯,上一坡,到了石狮前,一个转身就不见他的人影。
半晌,骆家兴发疯一样从‘骆家宅院’出来,这会不是一路小跑,而是几百米冲刺一样向着村销店而去,气喘吁吁掏出钱买了几件东西,对销店的主人也答非所问,目光向四周远处扫视,一转背人影又很快消失在销店主人的视线中。
一下午,主人和骆梅芳不见骆家兴前来工作,起先还不大在意,途中主人回家找去,当是人有不舒服在家歇着,没人。这有点急了,验证下,是村销店的主人最晚见到的,销店的主人本来就对骆家兴在店前的举动大为不解,现在听到人失踪,更是来一把劲,说得有声有色:“新小爷是着了魔似的,脸上呈现一阵兴奋,对他说话是答非所问,急步而来,心神不定,买了东西,又匆匆而去,一转背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