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小毛团窝在怀里睡的正香,雷蒙用手指拨弄几下,小东西用舌头舔了舔雷蒙的手指,拱了几下又继续睡着,胖乎乎毛茸茸的圆脸十分可爱。雷蒙在树林里打了一只野猪,放了点猪血喂这只小东西,把野猪肉烤了饱餐了一顿。雷蒙从上游不远的石堆里找到了蕾拉的围巾,这说明蕾拉被一个叫“洛秋”的护教骑士劫走了无疑,暂时也没有生命危险,据说护教骑士还是偏向于正义的,应该不会滥杀无辜。雷蒙怔怔的想了一阵,昨晚后面的打斗像是在梦里一般,似乎有另外一个人在左右着自己的战斗,特别是咬阿福的那一口,纯粹就是本能,但是却对阿福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可以明显的感觉一股滚烫的东西被自己“吸食”进来,汇入到按照克罗尼的办法修习出来的力量里面,一种嗜血的渴望充溢着心胸,然后就是按照自己记忆中施展出来的那一刀。自己的身体受到那个魔法球冲击造成的异变到底会导致怎么后果,雷蒙百思不得其解,还有最后那一刀,在雷蒙愤怒的巅峰,配合气劲运转,威力无匹,雷蒙细细回想那个时候的感觉,看来那个刀谱要这样练才行,等伤势愈合完全了可以再试试。
雷蒙的体力完全恢复后,起身沿河的上游循踪而去,两串脚印,一串比较深,可能一直背着蕾拉。中午的时候,河岸边的脚印彻底消失,留下一堆杂乱的痕迹,看形状应该是有艘船靠近岸边,放下跳板接走了这两个人。雷蒙望着奔腾的毕桑河,上游的森林一眼望不到边,对岸也是郁郁葱葱的森林,森林极为茂密,人迹罕至。
雷蒙折回早上出发的地方,沿着逃难的痕迹走了回去,第二天中午时才回到原来进森林的地方,篝火余烬边,雷蒙和蕾拉的背包还在。四周找了一下,找到了五匹马,除了自己和蕾拉的,一匹应该是阿福,另外两匹应该属于阿福口中的护教骑士,马嚼子下面的缎带上绣着“恩特诺卫队”字样。雷蒙微微松了一口气,这两个护教骑士的去向即使不是恩特诺,也会与恩特诺关系密切。听说现在恩特诺戒备森严,形势也很紧张,到那边去打听事情无疑会有一定的风险,但一想到蕾拉生死未卜,雷蒙没有犹豫多久就决定去闯一闯。
恩特诺城外,安置难民的帐篷黑压压的包围着整个城堡,因为最近又发生了几起骚乱,教士们用木桩划出一大块一大块的区域,隔离区分一些病人和普通难民,一些自愿出城的卫兵和自发组织起来的难民在其间维持秩序。雷蒙骑马走在这些帐篷之间,听着不时从旁边帐篷里传出的哭号声,心里也是恻然。一个叫桑托斯的教士把雷蒙带到一个空帐篷里,桑托斯是旁边这几个区域难民的“负责人”,看到雷蒙走进这些地方,主动为雷蒙安排了一个帐篷。得益于莫克给雷蒙的几件教士服饰,桑托斯对雷蒙一直很热情。
雷蒙打量了一下,帐篷很简陋单薄,估计上一任的主人不是已经病死就是冻死了。雷蒙向桑托斯道了谢,桑托斯是个很年轻的教士,多日未刮的胡须,加上连日的劳累让他看上去苍老不少。据桑托斯讲自从“死神之眼”出现后,难民们惶惶不可终日,已经发生了几起骚动、冲击城门的事情,恩特诺已经全面戒严,人员进出控制得非常严。
“什么是‘死神之眼’?”雷蒙有点好奇的问。
“四五天前,在恩特诺南边的天空上出现异象,有一大块云彩,凝聚成一只眼睛一般,迅速的形成,迅速的消失,然后就从消失的地方降下了一个光柱,持续了很长时间。有人传言是‘死神之眼’,预示着天神对世人的惩罚,很多人非常恐惧。教堂怀疑是魔法师搞出来的鬼,已经派人前去调查这个事情了,据说还有护教骑士同行。父神是仁慈的,没有其他什么天神存在,这些都是无知的别有用心的人的谣传,你也不要去相信!”
雷蒙点了点头,他当然不信了,这个东西就是他和蕾拉合伙弄的,“这么多恐慌的难民聚集在城外是挺危险的,怎么一路都没有看到卫兵在这边维持秩序?”
“那些胆小贪婪的家伙,只会呆在城里作威作福,怎么会到外边来,还频频阻扰我们救人,甚至有个卫队长对我说‘治这些人干什么?没得治了,他们自己就会跑了。’真是无耻!现在都是教士在维持这些难民的秩序,已经有好些人死在这里了!”饶是桑托斯是个教养良好的人,提到这些也是愤愤不平。
“城主不会干预吗?放任他们乱来?”雷蒙问道。
“城主是个好人,但城里还有其他好多官员,都是本地的贵族,他们没有犯错,城主也拿他们没办法。守城的卫兵自称,他们职责并不包括救灾救人,却利用灾难公然自肥,城里的贵族,甚至大肆抢购物资,哄抬物价!私心啊,都是私心在作祟,主说:贪婪是罪!这些人怎么一点都不觉醒。”桑托斯有点痛心疾首,有点无奈。
大难面前,谁想到的都是自己的生存,如果让这些难民都涌进城里,城里的贵族即使没有被传染上病疫,局面也会变得很不好控制,雷蒙倒是可以理解他们的行为,他也算是这个阶层里出来,倒是可以理解他们的思路和习惯,不是所有人都能大公无私的,桑托斯的愿望难免幼稚了些。雷蒙想起阿福讲的护教骑士。“你刚才说的护教骑士里,是不是有个叫洛秋的?好像是这个名字。”
“这我不清楚,这些护教骑士并不属于教会调度,我们很少碰到,现在据说护教骑士团都会安排一两个护教骑士保护大主教,可能要高级点的教职人员才会了解。你认识他们吗?如果你们认识的话可以直接去找找看,大主教临时住在恩特诺大教堂,护教骑士估计也是安排在那里。要不要我找个人帮忙问问?”桑托斯是个很热心的人,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不用了,已经非常感谢您了,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有机会我自己去问问就可以了。对了,有什么办法进恩特诺吗?我在那里有几个朋友,想去拜访一下。”
“现在很难,一般外来人员不允许进城,除非有特别公务,或者里面有人来担保……就是要花点钱吧!如果是贵族的话,应该问题不大,自从难民们开始在恩特诺聚集,倒是没有贵族被留在城外,他们不缺钱……你是贵族吗?”
雷蒙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他本想再问问桑托斯进城的事情,桑托斯的脸已经冷了下来了,“哦,是贵族进城应该没问题。城门在那边,出了前面那几个帐篷往右拐一段就可以看到了。你应该直接问我城门在哪里,没必要彼此浪费时间!”桑托斯拿起了本已放下的一些日用品,径自走出帐篷。
雷蒙没想到桑托斯会反应这么大,桑托斯看上去还是个温和理性的人,竟然连自己很憎恨上了!雷蒙自觉没趣,出了帐篷往城门去。
雷蒙花了十个金币才进城,幸亏在小镇治病之后,病人的亲友馈赠了一些东西,雷蒙把其中带得走的一些财物笑纳了,不然还真进不了恩特诺,也难怪桑托斯那么愤怒,这十个金币够个普通的三口之家温饱两三年了,普通难民哪有这么多钱。
雷蒙被带到城西的一个旅馆里,这是隔离的地方,外来人员一般也只能住在这里。到旅馆门口的时候,雷蒙看到一个面色蜡黄的人正在与卫兵争辩着什么,好像是这个人的朋友病倒在旅馆里,已经好几天了,竟然连个看病的人都没有,卫兵们也不允许他把病人带出去,这个人脾气显得有点急躁,讲了几句比较强硬的话,引来卫兵一阵推搡。雷蒙注意到,几个卫兵一起推搡着这个人,这个人也只是缓缓的后退,应该是个武技在身的人,雷蒙多留意了几眼,也听到卫兵喊这个人叫柯朗。雷蒙径自进了旅馆开房间,倒是没再注意柯朗是不是给这些卫兵苦头吃。
雷蒙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到旅馆门口,看门口的争吵时,有个带着圆筒观望的家伙也注意到他了,这个透过窗帘缝隙鬼鬼祟祟偷窥的家伙,兴奋的放下圆筒,跑到隔壁间去报告自己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