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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我可不止要你的命

阴沉的冬天,傍晚来的很快,雷蒙放下背上的蕾拉,蕾拉在午后扭伤的脚,雷蒙只好背起她逃命。一路上,雷蒙感受着蕾拉身上传过来的热力,忍不住心里一阵阵的躁动,赶紧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想些其他东西,想来想去只有克罗尼所教的东西最能引起他的兴趣,特别是在脑海里记忆演练用气劲使出刀谱上的刀式,渐渐的不再浑身燥热。

饶是雷蒙体力惊人,小半天狂奔下来,也是疲累无比,速度也明显慢了很多。蕾拉掏出手巾擦了一下雷蒙脸上的汗珠,雷蒙掏出点干粮,给了蕾拉一些,自己嚼了一点,在地上打坐,恢复体力。蕾拉看着静坐中的雷蒙,淡淡地光线照射在雷蒙的脸上,微微的短须,让这张年轻的脸平添了几分成熟和沧桑,树丛里的荆棘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几个长长的口子,更增添了几分阳刚之气。这一瞬间,蕾拉的心里充满着柔情,有一种想去抚慰的冲动。如果加上树林里那一箭,这个人救过她三次命,只为了保护她,这颗善良的心灵还承担着巨大的冤屈,可能还要承受许多不公和波折的命运,但是从不放弃,蕾拉从没有这么亲近过一个同龄的男性,一起嬉笑,一起苦思,一起亡命奔逃,这与蕾拉离家出走的本意已经背离得太远了,亡命的恐惧如此真切,但是蕾拉还是愿意跟着这个人,帮他洗清冤屈,和他一起到天涯海角。

“雷蒙……雷蒙……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蕾拉唤醒了雷蒙。

“哦,放心,你不会死,我们都不会死,前面不远就是毕桑河,我都能听到河水声了,我们可以像上次一样跳到河里……”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蕾拉轻轻的问道。

“……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雷蒙看着蕾拉好一会儿,突然明白了蕾拉的意思,即使死亡在一步步逼近,雷蒙的心中依旧有一种酥软的幸福在搏动。雷蒙伸过手去,握住了蕾拉的柔荑,蕾拉轻轻挣了两下,任由雷蒙握住,微微的低下眼脸,耳根却红了起来,一种静谧的甜蜜轻轻的荡漾开。

甜蜜没有持续多久,雷蒙就感觉有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他们,急忙一把搂住蕾拉,把她抱到身后,蕾拉被突然袭击,吓了一跳,挣扎了几下,转头却也看到了一双发着幽幽绿光的眼睛。这是一只巨大的豹子,足有普通豹子的两三倍大,雷蒙没空去深究,豹子正慵懒的躺在不远的树干上,一双眼睛冷漠的盯着这两个人,黄绿相间的斑纹和树木的颜色融合的很好,什么时候出现的,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雷蒙并不担心会遭到豹子的袭击,但豹子的敏捷让它很难缠。雷蒙缓缓的抽出刀来,把蕾拉护在身后,慢慢地后撤。豹子从树上跳了下来,走进树丛里不见了,雷蒙蹲下身体,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僵持了一会儿,雷蒙和蕾拉对望了一眼,指了指右手边的路,轻轻划破左手,和蕾拉的手一起合握着魔法棒,蕾拉施展了一个范围很大的“泥淖术”。雷蒙拉起蕾拉,迅速从右手边的路跑了出去,雷蒙前边的地方一阵窸窣,夹杂“啾啾”小鸟般的尖叫,然后一声接一声的豹子怒吼声从后面响了过来,这种泥淖困不住豹子,但让它行动受阻现出身形倒不难,豹子跳来跳去往两个人的方向冲了过来。雷蒙站定,凌空一刀砍去,这畜生不愧以敏捷著称,竟然半空中拧腰躲了过去,后爪堪堪从雷蒙头上掠过。雷蒙刚刚转身,豹子的身影已经扑了过来,雷蒙一刀上撩,再次被豹子闪了过去。雷蒙护住蕾拉,一边与豹子缠斗,一边退到一棵大树下面,背靠大树,这绝对不是普通的豹子,绝对没有那种豹子具有这样的速度和耐力,雷蒙堪堪抵挡得住,但却沾不到它的任何一片皮毛,倒是几次差点被锐利的爪子扫到。

“冰住地面!”雷蒙大喊一声。蕾拉醒悟过来,在雷蒙身后念起咒语,地面上被践踏得一趟糊涂的地面迅速被冰结,豹子扑过来的时候收势不住,往雷蒙的方向滑了一段,雷蒙扑上去一刀掠过,割开了豹子的肚皮,豹子跳起来朝蕾拉扑了过去,雷蒙急忙一刀横甩过去,幸亏豹子受伤之下,动作变慢很多,刀钉在空中的豹子身上,豹子斜斜的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挣扎几下不动了。

雷蒙和蕾拉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平白遇上这么强悍的野兽,差点命丧爪下。雷蒙走过去拔起刀,踢了豹子几下,近处仔细一看,这只“豹子”太巨大了,比老虎还要巨大不少,头部也比普通的豹子尖细。夜色已经黑了下来了,雷蒙还想凑近多看一眼,蕾拉惊叫了起来,雷蒙急忙跑过去,原来是个小毛团一样的东西挂在泥淖里的树枝上,“啾啾”的叫声就是从它口中发出来。雷蒙把这个小东西捞了起来,是只未开眼的小兽,巴掌大小,雷蒙瞬间明白了这只豹子为什么这么拼命了,原来是为了保护这只幼崽。蕾拉对这只毛茸茸的小东西爱不释手,擦干净了就捂在胸口,雷蒙拿了几个树枝盖在豹尸上,大抵这种野兽都是有点灵性的,自己无意中撞到了人家的巢穴里,抢走了幼崽,总是不对。雷蒙背起蕾拉,迅速往河边跑去,还是逃命要紧。

很快到了河边,淡淡的夜色下河水泛着波光,两人都很惊喜,雷蒙仔细听了一下,后面没有任何声响。雷蒙放下蕾拉,陡峭的河岸下面就是奔腾的毕桑河,雷蒙稍稍喘了几口气。这时从旁边的石头堆里站起来一个狞笑着的人,手中的弩箭直指着雷蒙。雷蒙一动都不敢动,阿福大笑着走了过去,“我看你们和那畜生打得火热,远远的绕过来守候,果然被我钓到了!”一脚踹倒雷蒙,阿福示意蕾拉过来,狠狠的一掌劈在蕾拉脖子上,又踢了几脚,蕾拉一点反应都没与,可怜的蕾拉这次彻底昏了过去。雷蒙趴在地上,不敢乱动,心思却在快速转动。

“把刀抽出来,慢慢地……扔到旁边去……这就对了!”阿福走过去一脚接一脚狠狠的踢在雷蒙身上,雷蒙发出一连串的闷哼。

“叫你跑……看你把老子害得!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难缠,老子还怎么混饭吃……叫你跑……谁!”阿福惊觉有人接近,一脚踩住雷蒙,微微转过头去,雷蒙早就听到有人接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侧眼一看阿福转头,猛力一挣一滚,从河岸上滚到了河里。阿福赶上去只来得及往水花四溅的地方射出弩箭。黑暗中,不知道有没有射中,也没有看到尸体浮起来。

阿福气急败坏的转过身来,他不敢去顺着河流去追,因为出现在身后的这一高一矮两个人,穿着教士服,配着长剑,正双眼灼灼的看着地面上昏迷的蕾拉和拿着空弩的阿福,阿福不敢轻举妄动,这两个人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极其不正常,自己不适当的举动有可能引起误会。

“终于被我们赶上了,洛秋!”个子矮的那个人伸手把兜帽往后拨了下来,露出一张微须的脸,火光下看得出脸上的戏谑,“看来这位先生很威猛啊!不知道这位先生愿不愿向我们解释一下?”

叫做“洛秋”的是个高个子,也拨下兜帽,露出一张极为俊美的脸,正一脸冷漠的打量着阿福,右手手指轻轻的弹着剑把,左手一把扯下了披风。

“这只是私人的恩怨,两位还是不要插手的好……”阿福转过身来,夜色下还是能看到洛秋肩膀上的徽章,上面刻着个盾牌,盾牌上交叉着两把剑,剑上挂着个殉难的天使。血天使徽章!护教骑士!血盟是禁止仇杀的,护教骑士团则是血盟长老会的执行机构,阿福打了个寒噤,讪笑着说道,“……两位帮我照看一下我的同伴,我立马去抓住这个该死的小贼!”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往雷蒙消失的地方滚了下去,水花四溅中一点人影都没有。

洛秋呆愣了一下,旁边的矮子大笑了起来,“早告诉过你,你要找人过过瘾,一定要把徽章摘下来!现在要不要去追?”

“你也想滚下去?”洛秋的声音里呆着一股沙哑的磁性。

“那这个人怎么办?”矮子继续大笑,指着昏迷的蕾拉问道。

洛秋看了看天,打量了一下周围,走过去一把拎起蕾拉,放到自己的肩膀上,蕾拉的胸口掉出来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犹自“啾啾”的叫个不停,矮子低下头去看看,“哇!是只小山猫!”

“走了,卡利其!”洛秋催促着,往上游的石堆里走去。矮子暗自嘟囔了一阵,回了几次头,跟上去几个跳跃也消失在夜色里。

……

阿福在在河里并没有冲出去一段距离,在一个水流较缓的地方,泅水靠岸,停下来仔细听了一下,没有人追来,拍拍胸脯,惊魂初定。这些骑士团的家伙,单凭刚才的场面,砍你几刀没商量,还会给你安个堂皇的理由,幸亏自己跑得快!

阿福拧干身上的衣服,突然想起还有个雷蒙,抓住他照样有赏金啊!阿福顺着来路走了回去,还没有走到刚才的河岸边,心中警觉,抬头就看到雷蒙握刀从树上跳着劈了下来,阿福急忙翻滚而过,一把铁钉随后洒出。雷蒙只得先避让,挥刀再次砍向拔出剑的阿福。阿福的剑法和经验远比雷蒙高超,渐渐扭转颓势,雷蒙只得借助自己快速的身形,与阿福游斗起来。雷蒙刚才偷袭不成,错失良机,肩部疼痛剧烈,动作很受影响,再加上悬心蕾拉的安危,心中难免焦躁浮动。阿福的弩箭并没有射中他,雷蒙很快潜回岸边,找来找去没有看到阿福和蕾拉,也没有找到有人从这里离开的踪迹,急切间却看到阿福从树丛里走了出来,这个该死的畜生难道真的把蕾拉给杀了!雷蒙心中悲苦,难免越打越落下风,渐渐只有招架的份。

“这小妞真是娇嫩啊!让大爷我很是爽了一把,这200枚金币老子也不要了!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小妞!完事后一刀下去汁血四溅,真是爽啊!”阿福看着雷蒙,察觉到雷蒙的焦躁,一边压制着雷蒙,一边故意挑逗,“知道我砍了几刀吗?整整砍了十四刀啊,这个小妞才挣扎着断了气,真是可惜啊!特别是胸口那个胎记,老子把它挖下来做个纪念,你要不要观摩一下?哈哈……刚才应该多砍几刀,慢慢的来,还是心急了点啊……”

蕾拉胸口的胎记雷蒙知道,因为他曾经把蕾拉脱光了暴晒,看来这个畜生真的杀了蕾拉!雷蒙心如刀割,刚才他认定阿福说要拿她交差,就不敢杀她,才趁乱逃走,看来自己逃跑后阿福肯定骗走了那两个人,然后杀了蕾拉。自己发过誓不会让蕾拉受到任何伤害的,现在蕾拉真的为自己而死,被这个畜生折辱玷污,惨死在这个畜生的手上!一定要杀了他,为蕾拉复仇,让这个畜生也在自己的刀下惨嚎,让他也饱尝死亡的痛苦!雷蒙从没有这么渴望过杀死一个人,每一刀都全力劈砍而下,每一刀都全力以赴。

可是阿福却更显轻松了,被激怒的雷蒙虽然刀势更为猛烈,但是破绽也更多了,阿福等待了一阵,终于抓住雷蒙一刀横劈用力过猛的空子,一剑刺在雷蒙的胁下,雷蒙急退,虽然没有重伤,但剧痛和鲜血已经接踵而至。愤怒和伤痛迷住了雷蒙的心智,眼睛已经泛红,出刀渐渐更无章法,雷蒙靠的不是理智而是一种愤怒的杀人本能在战斗。

阿福乘着空隙又在雷蒙身上添了几道剑痕,入肉不是很深,雷蒙的耐力和体力非常好,好得超乎阿福的想象,而且打了这么久不见他的刀劲减弱,趋避之间几乎贴地而行,阿福也不由的有点焦躁起来。

雷蒙的心智已经迷失,牙齿咬破嘴唇,通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阿福。阿福趁着空隙一脚揣出,雷蒙伸手捞住阿福的脚踝,刀在外面已经来不及回撤,失去理智的雷蒙昂头咬在阿福的脚上。阿福看着雷蒙的动作,冷笑着本想一剑刺出,突然体内的力量朝雷蒙咬下去的位置奔涌而出,决堤而去,阿福大惊,急忙一脚蹬在雷蒙的肩膀上,顺势摔了出去。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回事,雷蒙刀已经砍了下来。

“我可不止要你的命!”雷蒙的心里只剩下这个声音,有如实质的冲击着自己的耳膜。雷蒙高高跃起,刀谱中的“怒”字刀式本能的狂劈而下,咬了阿福后身体中出现的一股气劲自然而然的照着克罗尼传授的方式沿着经脉奔行,肆虐的力量从体内喷发而出,心脏剧烈的搏动声中,隐约听到自己的刀发出风雷般的怒吼,周遭的空气有如实质被切割成两半,刀势磅礴。刀下正是一脸绝望和恐惧的阿福,阿福只来得及侧身举剑格挡了一下,长剑和肩膀就像豆腐块一样被切成两截,雷蒙的刀承受不了这么强的力量,也随即断成两截。雷蒙冲上去,一手捏住阿福的脖子提了起来,像提着一只不住挣扎的鸭子,“我可不止要你的命!”雷蒙嘶哑着声音终于把这句话吼了出来,无比的愤怒中带着一种即将得到发泄的快意,龇着的牙齿,好像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一样,随时会啃噬手中的人。

“饶命啊!不……不要杀我,我……我没有杀她……两个护教骑士来了,我也逃跑了……我刚回头你就出现了……天哪!不要杀我!求求你了!”阿福无比恐惧的看着雷蒙那双血红的眼睛,那不是人类应该拥有的眼睛。

雷蒙听到阿福求饶的声音和蕾拉没死的消息,犹豫了一下,渐渐的也恢复了清醒,雷蒙一把把阿福的脑袋按在旁边的树干上,阿福发出一阵惊恐的惨叫,“我没有杀她……真的没有杀她……刚才都是骗你的!我要杀她何必到其他地方。”

“你怎么知道她的胸口有胎记?”

“这是雇主说的,说这个女魔法师胸口有个巴掌大的胎记……而且指明那个女的要活的……我刚抓住她的时候撕开她的肩膀上的绷带,就是为了看那个胎记!”阿福恐惧中拼命为自己寻找存活的理由。

“谁雇了你?你到底是谁?”雷蒙愤怒的把阿福的脑袋在树干上撞了几下,阿福发出一连串的惨叫。

“我是个杀手,前几天有人来找我们……400枚金币杀了你,在一起的可能还有个女魔法师,活着带回来再加200枚金币……你是必须被击杀的……哎!哎!这是雇主说的……女的必须要活的,否则都不给奖赏……谁是雇主,我就不知道了,行里的规矩,不亮身份。”阿福磕磕碰碰的把这段话讲完,半秃的脑袋上沾满了鲜血和冷汗。

“那两个护教骑士呢?”雷蒙又狠狠的挤压着阿福的脑袋。

“一高一矮,高的叫洛秋,长相很俊朗,其他不知道,我看到他身上血天使的徽章马上就跑了,真的!真的!饶命啊!不要杀我!”

雷蒙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灭了这个口,自己从没有杀过人,还真下不去手,被挤压在树干上的脑袋又惨叫了起来。雷蒙摇了摇头,一挥手把这团垃圾扔出去老远,扔到了奔腾的毕桑河里,这团垃圾在河里沉浮了几下,就消失不见了。

雷蒙再次走回自己落水的河岸边,隐约听到一阵“啾啾”的叫声,小毛团正瑟缩在树丛里,雷蒙把它提溜起来放在怀里。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刚才一股凶狠劲,不觉得什么,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浑身剧痛酸软,强自支撑着简单包扎一下,雷蒙急忙跌坐下来,运行经脉里的力量,为自己疗伤。饥饿的小毛团舔舐着雷蒙身上的流下来的血,把这个当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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