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晚会我们并没有去参加,那是属于他们的热闹,我们有我们的热闹。
我和晓枫各骑了一辆助力车,小琴坐在晓枫的车上,我们准备去海边过这个圣诞夜。
他们骑车跑在前面,一路上俩人你侬我侬的,嘻嘻哈哈好不热闹。我到是无所谓,远远的跟在他们后面,给他们一些时间,给他们一些空间。如果他们能在一起,我是肯定会衷心祝福的,虽然我比晓枫更早认识小琴,但我一直是把她当妹妹看待的,所以不会出现那种纠结的三角恋。
晓枫全名叫曾晓枫,是我的高中同学兼死党,就是那种一起喝酒,一起逃课,一起打架,一起泡妞的铁哥们儿
或许是因为家庭的原因吧,他比我更早出社会,高中没读完就辍学了,独自一人在这杂乱的世界漂泊,凭着坚强的意志混了个不好不坏,也养成了那种放荡不羁的性格,加上帅气的外表,在花丛中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了,哪像我,至今还是个可怜的光棍。
海边是我们另一个常来的地方,只是稍微远了点,骑车都骑了半个小时。这里虽然没有沙滩,但看着那无际的海面,听着那澎湃的潮声,也是别有一番味道。
我们站在岸边朝着海面歇斯底里的大吼,这是我们每次来这里都会做的第一件事,然后开始捡起地上的石头使劲往海里砸,似乎这样就能把那些不好的情绪统统抛向大海,像三个疯子。
“兄弟!过来帮帮忙!”晓枫在旁边喊道。
我跑了过去,和他一起将一块稍大的石头扔进了大海。
“兄弟过来帮帮忙!”我转过头去,看见小琴正在推一块比她还大两倍的石头,示意我们过去帮忙。
我和晓枫相视一笑,跑过去一起推石头。
推了老半天,石头纹丝不动,却把我们累得像哮喘病复发一般。
靠在石头上歇了会儿,我把后尾箱里的酒和零食提了出来,就放在那石头上喝了起来。
车上的低音炮不要命的大声唱着,我们吹着海风,听着潮声,喝着小酒,打屁聊天,这一景,就像是逃离了红尘,让我的心变得好平静,好平静。
他俩是坐不住的,才喝几口就又跑去疯了,我没有跟去,就待在那自顾自饮着。
这一刻突然感觉心累了,虽然我平时表现得很随意,但并不是真正的神经大条,我要烦的事有很多很多。只是人的一生,本来就有很多事要去累,何必费心的让自己更累呢?所以有很多事,如果不是影响到了我的根本,我都不想去追根究底,奉行的是,怎么开心怎么过。
但是当我独自一人的时候,却会不自禁的去思考那些烦心事,然后再幻想着那些事能够以我的想法发展下去,这就是典型的逃避现实,正因为清楚虚幻与现实的差别,才不愿让自己更深层次的去思考,有时将世界看通透了,并不是什么好事。
抬头看去,那小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闹着闹着就抱在一起了。
说实话,我挺羡慕的,也希望有一天,能够这样抱着我爱的人,静静的看那潮起潮落,看那细水长流,只是不知道这一天,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第二天,我迟到了,本来昨晚没喝多少的。
我的酒量是呈抛物线的,也就是喝到一个高度后,就越喝越清醒了,昨天却刚好喝到了我的极限,于是在晓枫和小琴的惊叫声中,我是一路玩飘移飘回家的。
来到厂里,同往常一样,干活,发呆,然后去骚扰一下小琴,等晓枫像游神一般游过来的时候,再一起扯一些有的没的。
晓枫是做那种质量检验方面的,跟我一样,也是属于闲杂人等,整天像个幽灵般在车间里飘来飘去,其实我怀疑当初他选这个岗位的原因就在这里,每天转着圈的满车间看美女,不仅养眼,还有工资拿,何乐而不为呢?
我们三个之中,就只有小琴的工作量相对多些,而且不能离开岗位太久,不过,工资自然也更高,多劳多得嘛。
下午下班后,大家都不加班,我们就骑车去四处乱逛。
兜风,是当我们至少有两个人都不加班的时候,几乎都会有的活动,就是瞎逛,也不用选路线,迷路那是家常便饭。
晓枫平时也很少加班,如果都不加班,我们就一起去兜兜风,或者去陵墓坐着喝喝酒,聊聊天,又或者,去海边吹吹风,如果小琴加班,那就我和晓枫两人去,如果他们俩都加班了,我就回家看小说。
这种日子,平平淡淡的,说潇洒也不潇洒,说无聊又不无聊,算是凑合着过了吧。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又到月底了,本来嘛,这种太规律的生活是很难让人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平安夜那天所发生的无厘头事件也逐渐被我淡忘,以为我的生活就这样一直平淡下去了,只是很多事,不是你刻意去逃避或是淡忘,就能躲得过去的,该来的,还是会来。
“今天晚上有什么活动?”我开口问道。
晓枫想了想,说道:“又去兜风吗?”
“要不去酒吧?好久没去过了,反正也快发工资了”小琴提议到。
因为大家都不是什么有钱的主,所以大部分的活动都是选择低消费的,酒吧或者KTV也去过,但不是常去,一个月也就两三次吧。
“也对!是该去潇洒潇洒了”晓枫看似随意的说道,我却在心里给了他个国际手势,这小子,哪次小琴的提议他不都是举双手加双脚赞同的?还装!
不过想想也是,这个月也就月初去过一次吧,是该去潇洒一回了。
酒吧名为美高美,是个小酒吧,离我们厂不是很远,但也需要十多分钟的车程,还是我们兜风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厂附近没有别的酒吧,这算是最近的一家了。
进了酒吧,里面放着震耳欲聋的DJ舞曲,大厅中间有个小小的高台,一名穿着豹纹装的女子在上面摆弄着撩人的姿势,看得人血脉喷张!
DJ前方还有一个小舞池,已经有几个人在上面疯狂摇摆了。
我们直接去了服务台,要了间包厢,点了啤酒和一些小吃。
服务员带我们进了二楼的包厢便退出去了,这包厢是带KTV的,小琴兴奋的赶紧跑去点歌,《青花瓷》《兰亭序》《我们的纪念》,老样子,首先每人一首,分别是晓枫的,我的,最后是她自己的,都是各自最喜欢的歌曲。
晓枫唱歌的时候喜欢把自己的声音变得略带磁性,我曾笑话他是喜欢装逼,但不得不承认,这样唱确实挺特别的,只是持续不了几首歌就High不起来了。
我唱歌也仅仅是会唱而已,而且高音的地方吼不上去,只是我懂得不用嗓子来吼,所以就算连续唱几个小时嗓子也不会沙哑。
小琴就厉害了,后面的歌她几乎都有参与,还没有一点累的感觉,唱得也挺好听的。
人就是这么疯狂的生物,一定要用疯狂,才能宣泄疯狂。
在这激荡的音乐声中,心情却变得平静了,吼了几首歌之后,提了瓶啤酒来到楼梯口,留他两人在包厢里深情的对唱情歌。
大厅的音乐声还是振得人耳膜生疼,我喜欢这种喧嚣,但并不是像楼下那群疯狂的家伙,我喜欢的是这喧嚣中的安静,感觉到这疯狂世界的存在,我却在这世界之外。
高台上,那豹纹女还在疯狂的扭动着腰肢,两个吊儿郎当的小青年跳上了高台,一前一后把豹纹女夹在了中间,小小的高台被三人挤得满满当当,豹纹女也不嫌弃,反而加大动作配合着他们。
我不想再看下去,转头望向了舞池。
并不是我厌恶这类女人,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自己选择的,后果自己承担。
舞池中的疯子越来越多了,这种忽明忽暗的灯光,让他们暂时忘记了这个世界,摘下了往日的假面,显露出本性中的疯狂。
我就是喜欢这样去观察和揣测他人的真是,就像谁谁谁说的:在人群里,我喜欢阴暗的角落,不说话,观察别人的表情,这是不厌倦的游戏;我看着人群像鱼,彼此清醒而盲目的游动。
舞池中的人数比我们来时有所增加,大多都是男性,只有一个女孩子,有几个小青年一边随着音乐摇摆,一边向那女孩靠拢,而她似乎并没有察觉,眼睛只看着一个方向。
我突然觉得这女孩有些面熟,仔细一看,居然是平安夜那天遇见的非主流少女!好像是叫韩子颜?
我笑了笑,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
顺着韩子颜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个在阴暗角落的位置,偶尔有灯光闪过,可以看见那里坐着一个很是英俊的男子,大概有二十四五,他的目光集中在高台上,脸上始终挂着笑,这种笑容,居然让我感觉到邪恶!
这应该是韩子颜的男朋友吧?
我摇了摇头,可惜了。这男子给人的感觉太邪恶了,小丫头如果和他在一起,恐怕没什么好下场。
“妈的!想吃老娘豆腐啊!滚一边去!”韩子颜的吼声居然将音乐压了下去,清晰的传遍了大厅每个角落,所有人纷纷侧目。
“小妹妹,你没看见台上这么多人啊?这不是一个不小心,就碰到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顶着夸张的爆炸式发型的小青年继续靠拢一步,怪腔怪调的说道。然后和周围其他几个男的相视一笑,一副得意的表情。
“去你妈的!”韩子颜使劲推了他一把,爆炸头后退几步,一个跄踉居然差点摔倒,幸好后面有人扶着。“都靠在老娘身上来了,还他妈不小心!你真当老娘跟你一样锈逗啊!”韩子颜毫不示弱的咆哮到。
爆炸头脸上惊讶的表情一闪而过,可能没想到这小丫头有这么大力气吧,但马上恢复了笑容,继续调笑道:“哟!还是个辣妹啊,哥喜欢!那,为了表示歉意,哥请你去吃饭怎么样?”说完,目光肆无忌惮的在韩子颜身上乱瞄。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想她男朋友应该出面帮忙了吧?
往那角落一看,那男子居然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端着酒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不禁摇了摇头,看着韩子颜那边,已经发展到了动手动脚的程度,韩子颜虽然还是表现得很强势,但毕竟只是个女孩子,对方人又多,酒吧现在都还没人来管,看来这些人也是有后台的,虽然只和这丫头见过一面,但也不想她在这吃亏。
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我提着酒瓶走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