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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画家与歌手

寒风冷冽地吹拂着陡峭的山壁,笼罩在山地之间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广漠。高山的这一边即是艾德法恩的暗面大陆,一个从来不曾有过阳光的世界。而在高山的另一边,也就是艾德法恩的明面大陆,却有无限柔媚的光芒俯照着众生,温暖的空气之中辉映出一片祥和安宁的景象。

这一座充满奇观的高山——“艾德法恩右脊”,乃是坐落于艾德法恩星球正方向中间位置的一岭形状古怪的山峰。它的外形犹如一柄巨大的鲨鱼长鳍,斜插在明面与暗面相交的灰色地带之上。而就在这个奇特的高峰顶端,筑造着一座宛若天成的空中庭院。

“天空之城”,由此而得名。

想要攀上天空之城原本就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居住在天空之城的人们几乎都是天生背负有双翅的,被称之为“羽族”的善飞族群。他们完完全全是为了方便其他城市的来客们往返于这里的山巅与陆地,才在多年以前沿着艾德法恩右脊的凌厉山势特意修建了一条狭长可怖的“天梯”。

即便如此,还是没有几个人愿意徒步走完这万丈天险。

不过最近的这些日子有些不同,天空之城的客人也着实多出来了不少。因为一年一度的新人选拔又一次被安排在这里进行。羽族们乐此不疲地接送着陆续而来的新人与参观者们,或许这也算得上是在这个陌生星球上的一次罕见节日。

将“选拔”地点定在这一处天险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最特别的一条则是:为了能够更好地控制新人们的行动。此前曾经有过一次先例,某位新人在选拔场地内突然萌生杀意,当时便杀死了同台的数名新人并侥幸逃脱。虽然说那名新人最终还是被擒,但却仍然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如今将选拔城市定在高耸入云的天空之城,就算是发生了这样的恶性事件,凶手又能往哪里逃去?

今年抵达天空之城的新人一共有61名,数量比前一年更低。聪明人都很清楚底细,这两年新人们的低存活率是因为武斗之城前任城主梅森韦尔在暗中使坏。

此时繁琐而又残酷的选拔日程已经结束,暂住于武斗之城的10458号新人多娜娜也已确定会前往艾德法恩尾部的城市“女儿城”。这些天来,她始终挂念着生死未卜的梁义,眼下正琢磨着怎么样才能够早些离开这个地方。

天空之城的区域范围很小,约莫只有十几万方的面积。毕竟在山顶之上只有为数不多的地方可以建造房屋,好在羽族的人数也不算太多。

这里的房子普遍都是亭台楼阁的简单样式,一方面是因为在山顶不适合搭建大型房屋,另一方面,羽族们似乎就是喜欢这种安逸闲适的建筑风格。多娜娜在城里无头苍蝇似地到处乱窜,这里的路也是非常的难走,几乎就没有一条可以称作平整的街道。她倒是没有想过,天空之城的住民平日里出门都不用着地的,谁会走这些摆设一样的道路?

这时候,多娜娜只能求助于一位停留在半空的羽族:“请问我要怎么下山去?”

那位羽族和善地回答说:“您现在就要急着走吗?拐过前面的回廊去问问房间里的人吧。”

多娜娜赶紧谢过,跟着便往那方向走去。这是一条由刻满神秘图案的白色柱子所连接而成的曲折长廊,走到尽头,果然有一间灰白的小阁楼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而就在房间外面的碎石堆上,有一男一女两个奇怪的人正相对而坐,手里还分别拿着两样多娜娜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东西。

那个男人的脸庞和手背裸露的皮肤之上布满了细长得渗人的金色毛发,那些金毛甚至遮住了他的容貌跟衣物,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超大型的金丝猴。他的面前放着一块方形的画板,上面描绘着色彩缤纷的图案。这时,男人忽然提起了手中的笔杆,开口埋怨到:“洛洛,你要把声音弹奏出来,不然我怎么画得上去呢?”

对面那名叫作洛洛的年轻女子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听上去有如银铃碎响。她的脸蛋白里透红,一头雪青色的头发显得煞是可爱。她的手里斜靠着一件奇特的乐器,竟然是一把精心打造而成的金属吉他。

“我已经弹了一天啦”,女孩嬉皮笑脸地甩了甩白嫩的胳膊,“你的动作也太慢了,比甘希。”

叫作比甘希的男子佯怒到:“胡说八道!再怎么说也是你求我作画,现在又在啰嗦什么?”

女孩吐了吐舌头,纤细的手指又放到了吉他弦上。“行啦,你这人脾气真怪。我再把刚才的曲子弹一遍就是。”

话音落时,弦声响起。

多娜娜悄悄立在一旁,很快就被那悠扬婉转的弦音给深深吸引住了。清明而跳跃的音符底下,似乎生生勾勒出了一条一望无际的滚滚江流。江水追逐着映在江面上的一轮月影,就好似一幅朦朦胧胧的绝美图画一般!

多娜娜从没听过如此美妙的音乐,一时之间竟是呆在了那里。

“好了”,比甘希陡然收笔,满是金毛的脸上仿佛是露出了一抹微笑,“这幅画你一定会满意的。”

女孩的演奏也在同一时刻戛然而止,她赶紧凑到比甘希身边开始细细欣赏他的新作品。多娜娜这才回过神来,踮起脚尖远远地朝那边望了过去。

那幅画分明是将这个女人拿着乐器的模样给写生了下来,只是不晓得为什么还要这个女孩弹着曲子来画呢?

“姐姐,你也过来这边看吧。”女孩转过头来,向多娜娜频频招手。

多娜娜“嗯”了一声,理所当然地过去靠在两人身边,那女孩问:“姐姐,你是今年的新人?”

多娜娜看见女孩正盯着自己胸前的牌号,不由得点了点头:“没错。”

女孩笑着继续问:“那你选中了哪座城市呢?”

“是女儿城。”

女孩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那以后咱们就是同伴啦,我也是女儿城的哩!”

多娜娜倒是有些意外,不禁好奇到:“是吗?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洛洛就行了,大家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洛洛。我是多娜娜。”

洛洛“嗯”了一声。“多娜娜姐姐,你跑到这儿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多娜娜这才猛然想起自己的来意,忙说:“对对,我要赶快下山去。”

洛洛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小阁楼道:“你进去问问德雷斯先生,他会安排人带你下去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房间的小门便“吱”地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瘦骨嶙峋的中年男子,他穿着一件宽松的棕色长衣,身后静悄悄伏着两只灰黑的羽翼,正是洛洛刚刚提到的德雷斯。

“德雷斯先生,这位姐姐要急着下山。”

德雷斯听见差事,立即答到:“唔。好的,我马上叫人送你下去。”

“对了,德雷斯。我来这么多天,怎么都没看见佳米姐姐呢?”洛洛问。

德雷斯不由自主地盯住她的双眼,一张削瘦的脸颊顿时显得诡异莫名。少顷,他才淡淡地回答:“佳米有其他事情,暂时回不了天空之城。”

洛洛惋惜地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说什么。

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一丝异样的感觉忽然袭向了在场的众人。除了埋头琢磨着自己作品的比甘希以外,几乎所有的人都本能地抬起头来向天空望去。

天空之城的地面上出现了一大片阴影,有什么东西在更高的天空之上遮挡住了阳光。

德雷斯的两只眼珠仿佛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了,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只巨大无比的诡异怪物正舒展着双翼从城市上方的高空滑翔而过!

“是魔兽吧”,这时已经收拾好画板的比甘希仍旧是懒得抬头,“亏你还住在天空之城呢,难道你都没有见过魔兽吗?”

“当然见过!”德雷斯不留情面地朝着比甘希怒吼,“但是这只魔兽超出了魔兽之城的领域范围,我们随时都可以将它处死!”

“等等,好像有些不对劲”,洛洛制止住德雷斯过高的分贝,提醒大家到,“这大家伙有问题。”

德雷斯赶紧转过头来,这一下更是让他吃惊不小。只见那只魔兽已经伸出了锋利的双爪,正毅然决然地朝着天空之城猛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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