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只大手在我后背上轰了一掌,我整个人被打得向前飞了出去,正好摔落在了城门外。落地同时,身后的人也正好跃至我身旁,是总捕头!我们俩都已逃至城门外侧,而后面的骑兵则一个扎眼冲到我们身后。
这时只听“轰隆”一声,千斤闸及时放下,前面第一个骑兵被砸了个正招,马被当场砸成两节,人自然是砸成了肉饼了。而后面的骑兵都被挡在千斤闸后面出不来了。我刚才从粪桶出来还没想吐,现在看了突然忍不住吐了出来,也许是现在我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大侄子,你平常锻炼不够嘛,跑那么慢,我那么大年纪可不一定能撑着千斤闸那么久,你是想累死我是吧!”一道黑色身影从城楼上落至我们身旁,这自然是永叔。
“那你跟我换换,被人打成重伤刚好,又蹲在粪桶里那么久,腿都麻了,哪能跑那么快啊!”我要把一肚子怨气和粪气都撒在这个始作粪者身上。
“我看你还是少说两句,省点力气留着跑路用吧,少年!你以为他们傻到不会从别的城门追出来?那可是骑兵啊!难道还要我背你啊!”永叔居然还在一旁嘲笑我。
我用力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望着永叔,“永叔。。。”,这时候有人背着跑自然是最好的了。
“想都别想!”永叔摇了摇头。
“永老黑,我家白养你那么多年了。把这些年吃的饭都吐出来!”我也不再装可怜了。
“不服气?那你追上来打我啊!”永叔一转身就一溜烟跑到前面去了。
“等我抓到你,有你好看的。”我勉强站起身,大口喘着气,虽说实在走不动了,但还是逃命要紧。我和总捕头追着前面都快跑没影的永叔奔向我们计划的最后终点——南岸大营。
这个没良心的永老黑,也不知道是我爸从哪里找回来的,简直就是个白眼狼。当我爸在家时,他倒是装得很像样;我爸一不在,苦的就是我了。永叔的武功比我高那么一些,关键满脑子都是坏主意,常对我作恶作剧;另外,他警惕性还特别高,我几次想偷袭暗算他都被他提前识破。而且听他说,这次刺杀行动当晚我没回家,他就觉得不对劲,连夜躲起来了,所以后来官兵去我家搜捕时没找到他。
不过永叔的坏脑子有时还能派上用场,多少还能帮我们分析些问题。在我休养那几天,我告诉他们说太守有皇上朱批的密信,所以我们六人才去刺杀大将军的。永叔就说再去找太守就是死路一条,但去找杨大将军则还有转机。傻子都能看出来我们六个人是有人指使,而据街上通缉令的内容来看,太守是把指使者的罪名安在了逃跑的总捕头身上,这样和他就没关系了。我当时反问说小李他们四个虽然被打晕了不能说话,但凤姐难道不会向杨大将军说明事件的来龙去脉吗?永叔认为口说无凭,太守可以推托说是总捕头安排手下反咬他一口的。所以总捕头和我则是这事件的关键,太守和杨大将军都各自派人搜捕我们俩,只是一边是想灭口一边则是说不准。
前景不明啊,就如同眼前这黑夜,但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哎呀”,我叫了一声,紧接着就是我掉入河水中声音。“谁推的我?”我在河水里扑腾着,抬头借着月色正看见一张带着白眉毛的黑脸在岸上看着我。
“大侄子啊,你觉得杨大将军是比较相信太守呢还是相信满嘴喷粪的你呢?”
“呸!”我成功地喷了他一脸×屎。这种高难度动作可不是经常有机会能做的。谁让你推我下河,还专门提醒我,活该。
我就看不惯永叔,好像什么理都在他那里,不过,我也正好可以洗干净身上的污物。人真是奇怪,有些反感的事被迫习惯后倒也就不在意了,我刚才一路跑都没觉得自己全身还都是粪便,也许可以说是破罐子破摔。
在我和总捕头把这条小河都差不多洗黄了后,我们爬上了岸,抬头望见前方夜幕中有不少火光,隐约还能看到不少营帐。谢天谢地,我们终于平安来到了南岸大营。太守府的追兵可能是不敢惊扰到杨大将军,所以没敢追得离南岸大营太近。我们的计划到现在基本算是成功了九成。但常言道,行百里者半九十,在杨大将军的态度不明朗的情况下,贸然入营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天晓得杨大将军给手下士兵下的是什么命令,我们可别在最后一步的时候阴沟里翻船,挂在几个小兵手上。
“我有个主意,永叔你一个人先在大营外引开守卫注意,然后我和总捕头悄悄潜入大营,直接去大将军的营帐找杨大将军。”我觉得这个计划应该还是可行的,当然是在永叔能吸引走所有哨兵守卫的前提下。
“你想得倒美,拿我当肉靶子啊!”永叔扬起了一侧眉毛,不屑地说。
“对了,总捕头,我突然想问下刺杀行动前是谁向你推荐我的呢?”我转头问总捕头。
“好了,算我怕你了,我去引开哨兵,你们到时候见机行事。”永叔拦住不让我问下去。
哼,现在让你也当次肉靶子。我自从总捕头那得知,之前推荐我的人就是永叔,我就恨得牙痒痒。好好的不去吟诗词,乱去推荐什么人呀,找机会我一定要报仇,出这口气。
我们三人悄悄地匍匐向大营前进,希望在不被哨兵发现的情况下,先了解下大营的情形。
我们停在了离大营门口还有二十丈的土坡后,经过三人的仔细观察,得出一个结论:这南岸大营真是守备森严,门口的守卫和高处的岗哨加起来起码好几十人,另外肯定还有藏在暗处的守卫,总共估计能上百人。衡阳城门的守兵十几个我们还打了半天,现在这里可是有上百名久入沙场、赫赫有名的杨家军。杨家军不光在我们国大名鼎鼎,周围几个国家,尤其在撩人中简直就是死亡兵团的代名词,连吓孩子都用杨家军来吓。永叔至多也就引走一半人,我现在都能幻想到自己马上要被几十个士兵围砍的画面里,腿肚子软的都没力气站起来。
“呃。。。总捕头,我们反正已经逃出城了,而且也没追兵了,要不我们就干脆远走高飞,别再冒险了!”我不由地打起了退堂鼓。想起自己半月前还能悠哉地在翠香楼和小琴一块谈心,而现在过着天天在刀头上舔血的生活。这种巨大的差异,我实在是受够了。大不了我逃到没人的地方,盖一所大房子,种点菊花什么的,过隐居的生活去。
“好男儿,岂可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面对这么点困难就被吓到,难怪林姑娘没选你。”
“这么点困难?”我虽不服气,但永叔说的总是让人没法反驳,还专门说到人家心窝里的痛处。
唉,也罢,与其苟活一世,不如将一腔热血挥洒在青春年华。反正我们也真是被人冤枉的,至少老天爷也该站在我们这边,帮帮我们。
还没等我叫永叔去引开哨兵,“咦!”我惊讶地看到营门口站哨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突然向前倒下,好像是被人从后面偷袭了似的。而原本安静的大营内部突然传来吵杂声,好像他们自己乱了起来。难道真是老天爷显灵来帮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