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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回,我到华山去论剑,虽然不懂规矩,还没开论,就被华山派的四大高手抓住胳膊腿儿,给扔下了论剑台。但是,华山论剑大会结束后,我主动请群雄吃饺子,群雄不好意思,就临时颁给我一项组委会特别大奖:“慈善之剑”称号。
就这样,凭着一顿饺子,我成名于江湖。
别小看这一顿饺子。要知道,那是个大灾之年,粮食多金贵呀!一顿饺子下来,七八百张嘴吃了我一千多两银子。不过幸好俺爹是地主,家大业大,黄金白银堆的都发了霉,花个千儿八百两的,不算个事儿。
在华山上,我和群雄吃完饺子,按规定,该去大通铺上睡觉了。跟我一个炕上睡的,有黄山剑客、武夷剑派掌门、天山七剑、五台山清凉寺方丈等人。但是,华山派招待所所长青风道人临时决定,给我在贵宾楼里安排个套间。
贵宾楼在华山派招待所大院的最后边,是一栋独立式三层小楼。一楼住着武当派掌门玩虚道长,二楼住着少林寺方丈不正大师,我住三楼。
大年三十,吃罢饺子,当时没有电视,也没有春节联欢晚会可看,群雄们除了聚在一块儿打麻将、掷骰子、推牌九赌博,别的无事可干。我不想赌博,关键是群雄都没钱,玩儿的太小,一把才一个铜字儿,跟他们玩儿,实在提不起劲。无事可干,我便想起了碧柔,想约她出来散散步。
于是,我就溜溜达达来到了华山论剑组委会,在组委会的办公室里,我看见碧柔正在煤油灯下专心致志织毛衣。
我敲了敲敞开着的办公室门,碧柔听到声音,抬头一看,见是我,立即堆出满脸的如花笑颜说:“哎哟,贵客登门了,快进来吧,大哥怎么没去跟群雄打牌,却跑到小妹儿这里来了?”
我说,在家的时候,成天赌博,赌烦了,这才跑到华山来论剑。
我正说着话,碧柔已经给我沏了一盏六安瓜片茶,端给了我。
“大哥在家一定赌的都很大吧!大哥家也一定很有钱吧!”碧柔说。
我说,还行,我爹是地主。
碧柔说:“难怪大哥出手这么大方。”
碧柔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于就是问碧柔。我说,有一件事我从上华山就没弄明白,我仔细观察了一天,发现群雄好像一个比一个穷,武功都练这么高了,为啥还会没钱?
碧柔笑了笑说:“咱们练剑的人,本来就穷,不像他们练刀的,都比较富。”
我又不明白了,就问,为啥练剑的穷,练刀的就富呢?
碧柔说:“练刀的大部分都劫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来钱容易,咱们练剑的,大部分只能当大侠,别说不能劫路,就是劫一回富,还得把劳动所得都去济了贫,要不然,中华剑协就会取消你的用剑权。”
碧柔说到这里,我才大致弄明白怎么回事。于是就说,还好还好,我以前也练过刀,幸亏后来改练剑,要不然,差点儿当不成大侠。过去,也没拜过师父,光知道在家关起门来瞎练,还不清楚这里面居然有这么多讲究,以后有空,碧柔妹子你得多指点指点我。
碧柔笑着说:“指点谈不上,能为大哥效犬马之劳,是妹子的荣幸和福份。”
我说,妹子真会说话,小嘴儿一张,说的人心里热乎乎的,这样吧,反正也是闲着没事儿,不如咱俩出去转转,散散步,唠唠嗑儿。
碧柔说:“好啊。”然后,她放下手中没织完的毛衣,吹了灯,跟我一块儿走出了华山论剑组委会。
9
华山真他娘的大。到处都是黑咕隆咚,一眼望不着边。
我跟碧柔一人提一盏灯笼,满山转悠,边走边唠,好不自在。走到断剑谷附近,突然瞅见前面有一个黑影,正背对着我们张牙舞爪,嘴里还不断发出“嗨嗨哈哈”的声音。
碧柔问:“是谁在这里?”
那个黑影转过身,我借着灯光一看,原来是刚夺得华山论剑第一名的崆峒大侠。我赶紧上前打招呼,崆峒兄,这三更半夜的,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崆峒大侠也认出了我们,就冲我俩抱拳行礼,然后说,你俩咋走到一块儿了?
我说,晚上饺子吃多了,撑得慌,出来溜达溜达,消消食儿,莫非崆峒兄也吃多了,出来消食儿?
崆峒大侠说,不是,我到这儿来,是为了发明一种武功。
我说,崆峒兄真用功,组委会都把你评为“天下第一剑”了,你还这么勤快,连博都不舍得赌,抓紧时间练功,真是可敬。
崆峒大侠说,平常我也不这么用功,就是因为成了“天下第一剑”,所以才非得用功不可了,不用功,过两天比武的时候万一输了咋办?
我有点儿惊奇,便问,咋回事儿?过两天还比武呢?你不是已经成了“天下第一剑”了吗?
崆峒大侠见我不解,正想解释给我听,一边的碧柔先说话了:“大哥有所不知,咱们普天下练剑的人,每隔五到华山来论剑,他们普天下练刀的人也有一个类似的活动,他们每隔五年到太行山去论刀,咱们论出前三名,他们也论出前三名,然后他们的前三名再到华山来,与我们的前三名比赛,比出个天下第一来。”
碧柔说完,崆峒大侠又补充说,“天下第一剑”PK“天下第一刀”,“天下第二剑”PK“天下第二刀”,“天下第三剑”PK“天下第三刀”,三局两胜,看看究竟是练剑的厉害,还是练刀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