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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人性的现实

“住手”

冷拳眼尖,见冷森抓住冷如冰的手腕,就知道情况不妙,大吼一声,冲了过去。

但却是迟了一步,冷森抓住冷如冰的手腕后,立即运转全身最大的力量,瞬间便将冷如冰手腕上的水凝结成冰,并向上下延伸,直至手肘和没入水中的手掌。

当冷拳赶到时,冷如冰手臂已然成为了一条冰臂,但他自己却呆愕在那里,怎么也不明白刚才对自己那么好,愿意让自己试着修炼的,并还说要帮自己的男孩,为什么会冰冻他的手。

是无意?

还是恶意?

冷如冰不清楚,但直到冷拳将他的手和冷森的手分开,并将其抱起跳开时,他才回过神来,手臂被冰冻的痛苦也是在这时袭进脑海。

“啊......”

一声惨叫,阐述着那冰冻的可怕。就像刚才冰将木桶涨爆一样,当冰冻直接袭击在人体时,那可怕的寒冷之力,会将肌肉里的水分和细胞寒冷化,使之受到冻伤,严重的甚至会因为肌肉纤维等组织受损而裂开或坏死,这也是冰系能力的另一种升华。

冷拳对此深知不已,当下便是立即将冷如冰放回地上,然后握住那凝在冷如冰手上,已经开始在融化的冰块,轻轻用力一抹,便将包裹着手的寒冰尽数握裂,露出已经冻得发紫的皮肤。

然后他深深的看了伤处一眼,发现只是冻伤,还不算特别严重时,便是松了一口气,将冷如冰的手放回身边,然后不再理他,站起转身。

“闲杂人等不准进入修炼场,赶快离开”

可当冷拳转身时,一句严厉而无情的话语,却就此传来,使得冷如冰全身一震,那已然扭曲,夹杂着些许泪花的脸庞掠上了一抹震惊。

明明是被袭击。

明明受伤了,而且还痛得要命。

但冷拳却没有丝毫的安慰,甚至没有对那个冷森进行一句责备。

相反还将罪过怪到冷如冰的身上,让他赶快离开。

好像他的受伤是自己错误的出现在这一般。

或许这就是人性,只看到那些有用的人,只在意那些能够成才的人,不管他们做错了什么,都还是希望,而没用的人,便显得多余。

冷如冰痛苦的仰起头,深深的看了正在远离的冷拳和广场上的众人一眼,此时整个广场,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挂满了讥笑和蔑视,没有一个人为他出头,也没有一个人可怜他,甚至因为冷拳的置之不理与对那个伤害他的冷森的包庇深感兴奋,不少人都有上去欺负他的冲动,原因无他,就因为他没办法凝冰,没办法修炼,是一个废物。

心中的痛,或许比身上的痛来得更加猛烈和深刻,他挣扎着爬起身,移动着沉重的步伐,步履瞒珊,如一个闲杂人等般,转身离开。

“真是个废物,连祖宗都唾弃”

“就是,废物一个,一点战力都没有的人,有什么资格出现在冷族里”

“哼,活着也是浪费粮食的废物”

“没错,而且他还老偷偷的跑出村,给大家惹麻烦,就该给他点教训”

一句又一句的数落的话语在背后响起,但冷如冰却没有反驳,甚至像是听惯了一般,没有激起他更加猛烈的情绪,只是用力的抓紧那只受伤,疼痛难耐的手,缓缓消失在众人厌恶的目光里。

******

他的名字便叫做冷如冰,13岁。

出生在魔族,已经没落的冷族分支。

因为血液天生变异,是一种极度罕见的冷血,虽然和冷族的冷字很匹配,但既无法像大家一样正常的修炼,凝结寒冰,亦无法干重活,所以备受大家的歧视。甚至有人利用冷族现在被仇家逼迫,物资匮乏,食物稀少,让其父母放弃对这个孩子的养育,但好在其父母良心未泯,毅然拒绝了,他才能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

而这次他和往常一样,抱着试图学到些什么,以得到大家认同的想法,来偷看大家修炼,但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此时他正一只手紧紧的握着那只手腕和手掌部分有些发紫的手臂,悲伤的坐在大石头上。

此刻更痛的是心。

为什么。

为什么大家都可以凝冰,自己就是不可以。

为什么大家就是这么的讨厌我。

难道就因为我的血液变异,没有战斗力,也没有办法修炼,什么都不能做吗?

可那也不是我想的。

我也很想能和大家一起修炼,一起玩的。

可是为什么我就是没办法和大家一样呢?

我真的就是连祖宗都唾弃的人吗?

一句句伤心的自问,在冷如冰颤动的心中猛然撞击,眼角再次有些湿润。

感受着胸口那几乎可以让他窒息的闷气,他咬牙切齿,紧紧的抓住那只受伤的手臂,并且抓在那伤口之上。

他在用身上的痛来缓解心中的痛,努力的压抑着,让两种痛交织在脑海里,让自己不再去想,不再去“痛”,良久后,冷如冰的心才缓缓一松,似是开始承认这一切般,用一句哀叹压抑下了情绪:

“或许...自己就是废物,就是没有资格和大家一样,就是没资格有朋友,那我就统统不要好了”

低吼着哀怨,他面色痛苦,缓缓地抬头看向天空中的蓝天白云。

反正自己本来就不被承认,本来就不被认同。

这样的结果也早就猜到过。

反正就算得到力量也没什么,不也就是得到更多族人的崇拜罢了。

顶多自己就永远这样,没有人理就没有人理,反正还有父母,还有爷爷对自己好。

只要有他们就好了。

想着想着,那自我的安慰冉冉在心中蔓延,扫荡着那些悲伤,治疗着伤口。他心中一松,轻轻的擦了擦湿润的眼角,不再去想其他,倒在大石头上,闭上了眼睛。

他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冷如冰才缓缓的醒来,用一只手挡住刺眼的光线,缓缓的起身,睡眼朦胧的看了看四周和天空,此时太阳正悬挂在空中,将那如同被子般温暖的阳光铺盖向了白茫茫的大地,也铺盖在了他的身上,暖洋洋的。

“我的手?已经不痛了,太好了”当冷如冰发现举起的是那只受伤的右手时,才发现被冻伤的手臂此时已经奇迹般的恢复了,还原为原来的黄色皮肤。他用力的握了握,发现真的没事后,便高兴得叫了起来。

然后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从大石头上一跃而下,此时全身一阵轻盈。心中那早上所受得委屈,居然也已经像春阳融雪般消散了。

“应该已经是中午了吧”落地后,冷如冰大致估略了下时间。

“咕噜...咕噜”

肚子也同时响应着他的猜测,抗议着该回家吃饭了。他摸了摸肚子,转身,但刚转过身时,却又呆住,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次转了回来,犹豫了一阵后,便拔腿向与家相反的方向跑去。

村口...

此时只有两个守卫,如同雕像般笔直的站立在两旁,他们是在站岗,平时应该是四个人的,不过现在应该是吃饭时间。冷如冰躲在一间房子后面,远远的看着他们,忽然,他收回目光,开始向右边跑去。

来到了一条溪边,只见此时小溪内流水孱孱,岸的两边还生长着不知名的,披戴着白色雪衣的野花野草,微风中,它们枝叶随风飘舞,仿佛是一群婀娜的少女在快乐的偏偏起舞。

冷如冰回望四周,发现四下无人,便开始卷起裤脚,缓缓的走下溪去。

一阵更为冰冷的感觉再次涌现在他的心头,但他咬了咬牙,把身体贴向岸边,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沿途被他压迫而过的野花野草都是有些不满的摆动着,将身上的积雪尽数的弹到印到他那单薄的衣服上,以抗议他的侵袭。

感受着极度的冰凉,冷如冰身体有些发抖,但他却并没有回头,也没有离开小溪,继续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在看到了岸边的树木后,他突然一弯腰,居然开始贴着水面行走,似乎害怕碰到上方的什么东西似的,直到看到一个缺口时,他才爬了上去。

此处是一处密林,十几米高的树木和一人多高的杂草茂密的生长着,一望不着边际。但奇怪的是,此处的树木杂草上,居然没有丝毫的雪花,只有丝丝阳光,透过枝叶,照映到杂草之上,使得这片绿色的海洋里增添了道道金黄灿影。

上岸后,冷如冰便开始拔开草丛,蹑手蹑脚的用一种很小心的步伐潜行进去,好像生怕被谁发现似的。

但没走多远,一棵茂密的大树上,一只全身长着奇异斑纹,如同符咒加身的花豹便是盯上了他。

“吼”

一声咆哮传来,冷如冰全身一震,木讷的转过头,眼神穿过茂密的杂草,与花豹那饥饿猩红的眼睛相互对视。

“咝”

而这时,茂密的草丛里也是同时响起一道渗心的声响。与微风吹过杂草树叶所响起的“哗哗”之声相互交应,使得听者更是胆颤心惊。

“可恶,又被你们发现了”,显然不是第一次遭遇,冷如冰暗骂了一句,然后撒腿狂跑,再也不顾刚才的小心翼翼,如同一个正在偷盗却被逮了个正着的贼人,再也不顾一切,只为逃脱。

“吼”

“咩”

“哞”

一声又一声野兽的吼叫之声随着冷如冰的狂奔,快速响应起来,草丛里一道又一道绿影忽闪而现,对着冷如冰逃跑的方向急追而去。“哗哗”之声,响得猛烈异常,仿佛这黄绿色的海洋里正在举行着一场追逐比赛。

“哗哗...哗哗”

“吼...咩...哞”

听着身边树叶杂草的抚摆乱响,背后猛兽的追赶咆哮越来越近,冷如冰似是经历过,虽惊而不乱,他不断的奔跑,不断的穿越,速度竟然不比花豹慢多少,两边的树叶杂草如同倒带般快速的放映着。

又不知道跑了多久,前方两棵大树的中间开始出现亮光。

冷如冰见此大喜,心中的压力也在这时顿然一松,猛的加快了脚步,如同运动员看到终点般,对着亮光撞了过去。

当他的人与光亮接触时,那虚空中的光亮如同水波一样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然后缓缓的将冷如冰包裹了进去。

但就在冷如冰刚被光亮包裹进去的一瞬间,那只花豹刚好从后面扑了过来,眼看就要咬中冷如冰的背部。

千钧一发之际,那包裹着冷如冰的光亮猛然暴涨,一下便将花豹弹了回去。

那些尾随而来的其他猛兽也在见到花豹被光亮弹回的同时,停下了脚步。

“吼...哞...咩”

那光亮就如同他们的克星一般,禁止着他们逾越雷池一步,只能兀自在那咆哮,眼睁睁地看着冷如冰缓缓的消失在光亮幻成的水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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