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记忆的过去

伪装起来很累，我本身不是一个复杂的人，这是我对自己的定位。我他妈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很**，明明每年都见到他们，明明怀疑过他们，可是在十五年之后，我才敢问出口。事实就是事实，什么我的叔叔阿姨，什么我是孤儿，全他妈的骗人，只有我一个人傻子似的相信！小时候跟着年迈的奶奶一起在四合院里数星星，在费力睁大眼睛看它们的时候，我总会打退堂鼓，到现在我依旧不知道天上的星星有多少颗，我也乐得不想我亲生父母，可是渐渐思想不清的奶奶却老是提起我出生时候的事情，她说我生下来足足有九斤重，身体好的没话说。她就想要个孙女，不要孙子，不要像自己的儿子一样做刀口上舔血的生活……我究竟是第几次听到这样的话了，我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在奶奶去世的之前，元诺和明姬来的很频繁，我竟然还可以甜甜地叫出元叔叔，元阿姨。我真的很佩服自己的演技。不过也没有演多久，奶奶便永远地闭上了她的眼睛。在她快要离开的时候，我每夜都能听到她粗重而艰难地喘息声和在夜里随时响起的干咳声，像把生命都要咳出去的声音总是让我整夜失眠，陪着她祈求黎明的来临，好像这样可以留住些什么。她在生命的最后总是怀念过去，过去的人，过去的事。她和爷爷的相识，爷爷年轻的时候用**不小心把学校里的一堵墙给炸没了，而墙后面就是灰里土气的奶奶，他们这样认识然后恋爱，结婚，爷爷那些年出去打仗，奶奶一个人带着还是孩子的元诺在逃窜。她不断地描述那些让她恐慌的日子，飞机往下扔炸弹时的恐惧，爷爷每次带兵回来的伤口…..爷爷是退伍的军人，在团里当过营长，不过中国成立后，他便退伍去经商，当时的元诺，我的叔叔。随着他四处奔走，耳融目染下也认识了不少阶层的人，在为人处世上颇为圆滑，而且他又不是老实本分的人，和巷子里几个调皮捣蛋的哥们混在一起倒腾些什么行当。爷爷本来以为元家会败在他的手里，不过想不到的是，他还混出了名堂，虽然不是什么正规行当。爷爷是比较开明的人，经历过不少战争的他更懂得生存的艰难，而且对时局他也看得很透，以前有土匪，山大王，现在不过换个说法——**。用爷爷的话讲——黑是必须的，有白就有黑。奶奶总会把爷爷说过的话一字不漏地默记下来，然后一句一句讲给我听，我很喜欢听她讲到那些战火连年的岁月，爷爷打胜的一场又一场仗。不过奶奶还是离开了，我再没有了留下的理由，他们不承认我，我也不需要他们。既然你们是叔叔阿姨，那就永远是便好了！十六岁的我带了几件衣服和一点钱便上路，我先去了南京，做了最简单的洗碗妹，生活从来不是简单的，年少的我以为没有在乎的事和人，可以潇洒地生活，可是现实的残酷永远让你无法轻松选择自己活着的方式。几乎在南京的一年，我发现自己所有的孩子气和任性都消磨殆尽，没有那么多地方让你悲春伤秋，无论电视电影小说歌曲怎么掩盖，也遮挡不了现实的冰冷。当时在南京理工大学附近偏僻的一个小店里上班。说是洗碗，其实什么都做，摘菜，摆桌子，打扫，剥蒜……一天下来，累得爬不起来，几乎每天都是从早上七点起来到晚上十一点，整天的工作。当时没有住处，好不容易和老板联系的，工资少点，还好有了一个住的地方，也是老板娘人好，看起来是一个欧巴桑的样子，经常扯着大嗓门吼人，其实心眼很好。看我可怜，就把他们在东区搁置了的房子收拾好让我住进去，说实话，我很感激，也是没发生那件事情之前,不过之后一切都是浮云。我是什么都不怕的，也很胆大，所以做不了柔弱的样子，想起当时的事情我就火大，他妈的，动人动到我头上，我不知道当时怎么的，醒来就在一家破酒店里半裸不裸的时候，彻底爆发了。都以为我好欺负是不？人有时候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明明看着老板一个老实的人，却……没想到一会他还真的进来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跟老板娘说的，但是我看着他好笑，不由自主竟然出了声。他看着我头皮发麻，不过凭着年龄大，还是有恃无恐过来了，本来老实巴交的样子带了些狰狞，威胁的话自然出来：“樱子，听话，不然可不好受……”他以为药效还在持续，可是事实上我早就没事了，毕竟有点柔道功底，在跟元诺的手下实战都是有不错的战绩，而且也对一些药物的免疫功能奇好，尤其是春药什么，几乎没有作用。毕竟还是和元诺关系密切的，所以也遇到很多突发情况。九岁被人绑过票，十一岁差点被枪打到肺中心，十二岁被身为对手的左舵撞到桥下……经过这么多的事，其实我觉得自己吃了这样的小亏真的很好笑。把他狂揍了一顿之后，我打了电话叫老板娘来接人，本以为事情简简单单就会过去，不过没想到是另一种结局。老板娘带着几个人，来了二话没说就剐了我两耳光，我的脸一下就没了知觉，木木的，可是就是哪里有些隐隐作痛。还没等我弄明白，老板娘就开始骂我：“狐狸精，小骚货，这么小就会**人了，你最好快滚，我们家怎么招了你这么个丧门星，晦气！”她唾沫星子溅到我脸上，她的痰吐到我脚下，从来不知道侮辱是什么的我没想到在这里感受到一辈子最难忘的践踏。可是我什么都不能说，我还没冷血到那个地步，在他们都安静下来，我终于开口了：“我元婴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以后咱们就当没认识过，我马上走，老板娘！”当时走出去，我再没回头，留下一群愣怔的人。东西收拾到一半的时候，老板娘来了，她就站在我身后，看着我一点点将零散的衣服装进去，然后拉好锁链，我不甘心嘲讽：“怎么，怕我多带走东西？”可是看到她歉疚的神情，我忽然就不知道继续了，自始至终，她就那样静静看着我，没说一句话。要是平常的我，早就骂了：“**有屁就放！”可是对她，一个像亲人的长辈，我一瞬间明白了她，她总是很理智啊，毕竟经历过风浪世故了，知道做什么。人，总是自私地，在最大不伤害自己的限度里，才会奢侈付出些关怀，爱护，感情。我懂她，可我不能释怀，我知道自己不希望这样，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当转动门把的时候，她终于说话了：“明天再走吧。”她的语气淡然无波，只是有些悲伤的气息遮掩在里面，本来要我刚烈的个性，是不会这么磨叽的，可是脚步却不由自主顿住，然后继续离开，只是留下一句安心的话：“不用了。”我的声音漂浮在空气里，连我自己都怀疑它到底发出去了没，只是随后的一声叹息让一切归于沉寂。出去，天色不是一般的黑，我拉着行李箱，到南京火车站买了车票，也算我比较幸运，竟然买到三十五分钟以后上车的坐票，在第二天早上九点多久到了北京站。没到一年，自己又回到北京。我始终相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以我对元诺的了解，依照他自以为是的性格，我不认为他会不厌其烦地再把北京翻一遍。大摇大摆地回到北京，我并没有回家看看，再说我也没家。不过在隔得不远的通州区找了一份工作。当时认识了文，我一眼就喜欢上她温柔的样子，连话音都带着暖气，让人忍不住接近。她的眼圈是不用化妆就特别黑的那种，长长的眼，到阖住的边角，圈了一圈，有些异域的风情，本身是媚到骨子里的妖娆，可是配上她淡淡的笑，只有涌出一股高雅的清洌，比之狐仙蛇神一类也差不多吧。和文待在一起是我最安静的时光，不会过得惊心动魄，提心吊胆，忙忙碌碌，简单的人，简单的事，简单着过，渐渐我适应了这种生活，工作，恋爱，为了一件执着的事，默默努力着，那些大风大浪似乎只是我幻影里出现的泡沫，碎了，没了，被我藏在心里深深角落，我有时候甚至会异想天开，十年八年，一辈子，到了最后年老饭后荼余的谈资。跟文在一起，我认识了筱，薇，醒，还有薛希，以及文的男友肖涵，筱的男友离。我不喜欢肖涵，内心里讨厌富家公子的流气，那些形式的礼貌，优雅的做作，可能认定他不会给文幸福，所以每次我都尽量克制自己，控制自己隐藏住敌意，不想让夹在中间的文难做，但是该有的警告似乎没少过，不同于对于离的认同，实际我从未接受过他。他是聪明人，更不会主动来惹我，这样还算和谐。大家一起玩，一起开心，一起那样放肆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