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忘根本不注重钱财,这些宝贝都是从古墓里顺手拿的,他本来只想当几两银作盘缠用,没想过什么万金难买、价值连城之类,就算知道,他也可能付之一笑罢了。正因为他这种毫不在乎的样子,更加令人震惊,个个都认为武忘富可敌国,忍不住暗暗咽了口唾沫。大家终于知道了这个年轻人是最近名动江湖的武忘武少侠,曾亲手宰掉了乌山老妖。听说他有把让所有人眼红的神剑!
于是,大家看着武忘的眼神变了,再也不觉得他不配坐前排高位。
嬴媛嫣然一笑,拿起一壶珍藏二十年的女儿红,亲自斟满武忘的酒杯,然后盈盈举杯相敬,喝了一杯酒,她脸上微微绯红,显得更为千娇百媚,她挨近武忘身边坐下,几乎衣衫相贴,十分亲昵,完全不像刚认识的人。
武忘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心神不禁为之一荡,可是瞥见云芯瞪着他,立刻低头吃饭,不敢胡思乱想。云芯帮他挟了许多菜,关怀备至,体贴得像个妻子一样。
嬴媛道:“云姑娘真细心。”
云芯道:“这是我应尽的责任。”
“责任?难道你们成亲了?”
“我——”云芯满面通红,顿时为之语塞。
嬴媛抿嘴一笑,接着道:“武少侠英雄年少,肯定有许多女孩子喜欢的,云姑娘,你得小心些,别让人先得手才好。”
武忘窘迫道:“你们别当着我脸谈论我,我受不了!”
云芯和嬴媛见武忘不高兴,这才没有再说。嬴城主又和大家敬酒,特别提到要感谢武忘的厚礼,接礼司在他耳边小声告诉他,云芯送的是一把古玉小扇,同样价值不菲,若说起那东西的年份,只怕是前朝再前朝的,单单收藏价已远远超过余公子的厚礼了。
嬴城心想:两人哪里来的宝贝,可是他们好像不懂宝,竟然当小玩物一样送人,实在匪夷所思!
于是走到两人面前,为他们斟了酒,又敬了一杯。众人暗暗一惊,能让嬴城主亲自为他斟酒,在场的人还有谁?就算云马是最大门派之主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已给足了武忘和云芯的面子。
余公子斜眼盯着云芯,见是个非常美貌的女子,又是坐在武忘侧边,一时间感到现场所有的运气都偏向武忘,他心里越想越生气,不过今日是嬴城主大寿,不好意思当场发作。但他是个很有心计的人,知道武忘确实是江湖上的大老粗,至于为何有古董在身,料想应该是他半路打劫获得的,看他那副样子,根本不知道古董的价值,要不然,怎会随便送人?
余公子这么一想,又恢复了自己那副高傲姿态,将武忘视为三教九流之辈,朝副官使个眼色。那副官便离席走到他身边,余公子小声说了几句话,副官点点头,悄悄地离开现场。他是无足轻重的人,走了谁也没有注意。
过了片刻,那副官带了一个牛高马大的人回来了,只见那家伙仿佛浑身都是爆炸的力量,手臂比一般汉子的大腿还粗两倍,双眼虽然呆滞,但圆睁睁的,像虎狼一样凶恶。原来他是余公子身边的一名武师,人称“铁打牛”,意思是非常耐打,而且往往一拳就可以将人打扁。
余公子马上站起来,高声道:“今日是嬴城主大寿,大家多半是秦城的名流,都喜欢在酒宴中寻点乐趣。我这位武师铁打牛想上台表演一下,以助气氛。”
大家立刻叫好。嬴城主和嬴媛对望一眼,微微皱眉,但余公子不能得罪,他说是表演,只要不是真打,那也无伤大雅。
在大厅前面有座方圆丈余的台子,本是给舞女上台表演用的。此刻,铁打牛蹬蹬的走上去,整座台竟然摇摇晃晃,恐怕随时有倒塌的危险,可见这家伙重量惊人。大家不禁哑然失笑。
铁打牛大声道:“我表演还需要有人配合,现场随便上来一个,不如就你吧!”
他伸手指着武忘,众人的目光一齐集中在武忘身上,现在无论谁都明白了,余公子故意要当众捉弄武忘,好让他颜面扫地。
嬴城主站起来,道:“武少侠是上宾,怎能随便上台表演,我派个人来。”
余公子立刻摆手道:“不,听说武少侠武功高强,我们早就想开开眼界了,武少侠,请!”
武忘怔怔地坐着,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余公子又道:“武少侠难道怕出丑,不敢上台?”
云芯大怒,霍地站起来。
云马立刻用传音术在她耳边小声道:“对方是官家子弟,千万别轻举妄动,否则惹祸上身!”
云芯脸色一变,终于还是乖乖地坐下。
武忘瞧瞧余公子那副得意的神色,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但又不想当众被他这般藐视,于是慢慢地站起来,走上台,对铁打牛道:“不知阁下要我如何配合?”
铁打牛笑道:“很简单,你用拳头打我胸膛,尽管打,我不还手!”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纷纷议论,武忘是江湖上成名的侠士,这家伙虽然长得高大威猛,但说这种话未免过于托大了。
武忘也不禁呆了呆,愕然道:“你真的不还手?”
“绝不还手,打吧!”铁打牛用力拍拍胸膛,昂首挺胸的道,完全没有将武忘放在眼里,只不过将这年轻人视为配合他演出的小丑而已。
武忘脾气虽好,这时也忍不住勃然大怒,一个飞身扑上去,拳头一挥,隆——的打在对方胸膛上,顿时觉得像打在一堵坚硬无比的铁墙上,震得他倒飞回去。而铁打牛却稳稳地站住,寸步不动,还竖起右手一根食指摆了摆,又摇摇头,意思是武忘这小子太让他失望了。
余公子十分得意,鼓掌大声叫好。
武忘施展巧妙的身法,一落地便稳稳地站着,眼见铁打牛竟然如此相欺,于是闪身又上,这次他注意收力泄力,以连环拳砰砰数下,打在那家伙的胸膛,不受反震之力,可是拳劲却比不上第一拳,更加奈何不了人家。武忘黯然失色,对方的身体坚硬异常,仿佛天生如此,他打的拳不算太沉重,但足以打断碗口粗的树木,可是这个铁打牛竟没有丝毫感觉,纯属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