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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秦晋握手

公元前593年,士会率领晋军消灭赤狄,解除边境隐患,晋政府为了表彰他的功绩,拜士会为中军元帅,执领军国大政,封地随异。次年,士会申请了退休,晋政府批准他退休后又加封他一个范邑,最后士会在范邑去世,谥曰“武”。士会是一个杰出的政治家,事业到达巅峰时期后,知明而退,在他的努力下,衰败多年的晋国慢慢恢复元气,准备再次问鼎中原、夺取霸权。士会的后代就是现在的随、隋、范三姓。

此时晋国政府首脑是晋景公,他看到晋国的霸权被楚国人夺走,恨得牙痒痒,一心想夺回霸权,在公元前592年,试探性的迈了一步,悄悄的与鲁、卫、曹、邾四国会盟。

次年,霸主楚庄王薨,楚共王立,霸业依然走高。但是晋国与楚国积极争夺霸权,致使中原霸权分割。

公元前585年,吴国国君寿梦立,继位当年便公然称王与楚对抗,成为继徐、蜀(后称帝)、楚、巴四国之后称王的诸侯,与周天子并列为天下六王。

公元前584年,屈巫出使吴国,吴国得到屈巫带来的中原先进技术开始强大,楚国腹背开始不安。次年,晋国攻蔡破沈,击败宿敌楚国,楚之霸业开始滑坡。

公元前582年,晋国大举会盟齐、宋、鲁、卫、郑、曹、莒七国诸侯,楚国前来修好,晋国霸业恢复渐见端倪。

公元前581年,晋景公生了一场大病,国内无人能医治,有人对他说:“桑门有个巫师,白天能看见鬼,可以把他召来看看君上是不是被鬼缠身了。”看来晋景公还是比较封建迷信的,马上叫人召来了这个桑门巫,桑门巫一进门就大喊大叫:“有鬼!”晋景公吓了一跳:“是什么鬼?”桑门巫道:“赵家的鬼!”

赵家全族被灭晋景公至今仍心有余悸,便问道:“你能不能把他们弄走。”桑门巫说道:“这里的鬼怨气太重,小人无能为力啊。”晋景公又说道:“那你算算我能活到什么时候。”桑门巫道:“恐怕君上吃不到今夏的麦子了。”这个桑门巫明显是赵家的同党。

晋景公很是伤心,现在离麦子熟还不到一个月,我就这样告别人间了吗?

有些人不愿意晋景公死,比如晋国的大夫魏锜,他决定让儿子魏相去秦国请当世名医高和、高缓。

魏相到了秦国后,秦桓公就问他:“秦晋两家多年断绝来往,你今天有何贵干来我秦国啊。”魏相答道:“国君得了大病,国内无人医治,闻贵国高和、高缓两位良医有起死人、骨白肉的高超本领,现诚心来请,使之救我国君主。”

秦桓公一听这话就偷笑了,你晋国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了,看个病还得找我们秦国帮忙,“有名医也不救,你哪里来哪里回吧,不送。”

魏相说道:“明公此言差矣,秦晋相邻,所以晋献公与秦穆公才结为秦晋之好,是为了两家世代相好,互盟互利。之后,穆公接纳晋君惠公,却有韩原败晋之说;再后,穆公立晋君文公,却有背晋盟郑之说,两家冤仇之源贵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文公之后,穆公欺我君襄公年幼,袭我属地,败于崤山,此为咎由自取,我君明视,放走秦国三将,贵国又违誓言,夺我王官。现君伐齐(晋景公挟齐制楚),明公又派杜回攻我后背。你们秦国败了不知道警戒,胜了不知道适可而止,那个事端不是因为秦国造成的,我想问一句:是晋国老是骚扰秦国呢,还是秦国老是骚扰晋国呢?现在我国君主患有重病,我前来秦国的时候人们就对我说:秦晋已经断交多年,怎么会答应呢?我则告诉他们:秦国会答应的,以前秦国虽然有多次行动欠妥,怎么就不知道他们心里会不会懊悔呢,秦国如果派出名医医治君上,不管治的如何,两家都会重新修好,再现秦晋之好。再者,邻居有危急的情况,大家应该帮助才是,再说了,医者皆有救人之心,还望明公不要背道而驰。”

魏相这一番话下来,把大脑组织欠发达的秦桓公给搞晕了,听他这话,很有道理,原来如此啊。思维转向的秦桓公立马肃然起敬:“先生之言醍醐灌顶啊,我这就叫高缓跟你到晋国走一趟。”

高缓到晋国的时候,晋景公已经奄奄一息了,高缓为他把完脉说了一句让晋景公绝望的话:“病根已经发展到膏肓部位了,针灸医药皆无能无力,赶紧准备后事吧。”成语“病入膏肓”即源于此。

虽然大夫这么说,几天后晋景公还是觉得觉得自己的病好转了,高兴之余,忽然有人报告:“农人前来献今夏新麦。”晋献公召来桑门巫问他你不是说我吃不到新麦吗,现在新麦就在眼前,何解?

桑门巫说道:“你不是还没吃下新麦吗?”言下之意就是在眼前也吃不到,你马上就会死翘翘了。晋景公听后脸色大变,把桑门巫推出去给剁了。

杀完桑门巫,晋景公的麦粥也做好了,接下来晋景公就要吃一口新麦,打破桑门巫铁口神话记录。

晋景公端起饭碗正要吃,忽然腹部胀起,急忙叫人背自己如厕,晋景公进了厕所刚刚蹲下就觉得心口大痛,一个仰卧栽倒在粪坑,死了,到底没吃上新麦。

公元前580年,新上任的晋国老大晋厉公想重整战鼓壮大队伍,就邀请秦桓公结盟,于是两家就隔着黄河订立了盟约(还隔着黄河定盟约,明显心有芥蒂)。秦桓公是个不讲究的人,刚定完盟约就联合狄人入侵晋国,还没走多远的晋厉公听说刚刚和自己结盟的秦国的忽然侵略自己,在感慨世态多变尔虞我诈的同时,回军反击秦国,把侵略军赶出国境。

公元前578年,晋厉公派吕相前往秦国绝交,吕相特别绝,白说黑,死说活,把秦国国君描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小人,把秦国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绝交,走人。之后晋国联合8个国家组成联军讨伐秦国,秦桓公不甘示弱,派大军反击,在麻遂与以晋国为首的侵略部队交火,大败而逃。侵略军趁胜进攻,一直打到侯丽才撤军,这下联军把秦国给搞残了。

公元前577年,秦桓公去世,其子秦石继位,是为秦景公。

公元前575年,晋厉公又在鄢陵大败楚军,大有恢复霸业之势。

或许晋厉公觉得当霸主号令群雄很过瘾,重创楚国之后,便以为天下无敌,召集几个小弟大举侵略郑国,结果给一直被视为弱势群体的郑国打败,颜面扫地。

外交失利不说,老眼昏花的晋厉公在国内又继续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把自己送上了断头台。公元前573年,晋厉公认为大臣卻至与在周京洛邑工作的公子子周密谋夺取自己的君位,就派人大军消灭了卻至一党,随后又逮捕另外两名嫌疑人栾书、中行偃,接着又认为杀大臣是错误的,放了这两个人。

栾书和中行偃这两个人在晋国的势力相当大,朝里朝外都有人,自从遭到晋厉公杀头的威胁之后,每天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担心某一天晋厉公一激动,把自己给剁了。于是两人开了个小会研究了一下对策,觉得还是先把晋厉公给剁了为好。过了没几天,机会就来了,这天晋厉公觉得宫中太闷了,便到野外去踏青。栾书中行偃两人得到晋厉公要踏青的消息后,马上纠集党羽在半路上打劫了晋厉公,然后让晋厉公在小黑屋中享受一个人的世界。国不可一日无君,栾书、中行偃这个二人小组升级为最高内阁之后,马上派人到洛邑迎立公子子周回国担任政府首脑,是为晋悼公,于是乎新一届晋政府领导集团挂牌成立。

晋国新一届领导班子告成之际,晋厉公也结束了小黑屋生活,被栾书、中行偃弑于囚室。

晋悼公继位后,励精图治,非常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国君大位,不久就派军队征讨站在楚国那边的郑国,并且把郑国再次打的加入晋国集团。

秦景公听说晋国进攻郑国便趁机骚扰晋国后背,小胜了一仗之后,又传来消息说郑国加入晋国集团了,便撤军回国。

这些年来,秦国一直被晋国压制,难以抬头,只好退回关内闭关发展,挺进中原争霸的事只有想想的份儿了。秦国没有参加中原争霸,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自晋国霸权旁落之后,晋楚两大国为了争霸打的是头破血流,你死我活,中原各国也在这两大国争霸的同时,徘徊游走,兵战连年不断,各国国力彼此消弱。秦国却在关内事不关已的韬光养晦,努力发展,对自己的霸业梦想始终没有忘记。

与此同时,中华大地已经发生了细微的变化,谁也没料到,大江之南的吴、越两国开始崛起,之后,霸权再也不是这些中原文明之邦所问津的事情了。

公元前562年,晋国的霸权逐步高升,而楚国仍然没放弃先王建立的霸业,争霸战争频繁发生,秦景公看到晋国在政治上已经孤立楚国,为了制约晋国的壮大,秦国加入楚国集团,趁晋国讨伐郑国之际,与楚合兵攻击晋国,占领了晋国的栎地,算是发泄了一下多年来一直被晋国压在头顶的怨气。

公元前559年晋国在对楚的争霸中已经占据优势,为了进一步孤立楚国提高霸霸权,同时也为了报栎地之仇,与鲁、宋、齐、卫、郑、曹、莒、邾、滕、薛、杞、小邾12个国家组成联军进攻秦国。秦景公这几年比较老实,基本上没动过粗,忽然得到晋国气势汹汹倾力讨伐自己的消息,不甘示弱,立刻集合大军前往前线,要说秦国军队的行动还真是快,竟然赶在联军之前到达泾水。秦景公到达泾水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上游投毒,联军当中,宋齐两国部队表现的非常不好,拒绝渡河作战,态度很顽固,拖拖拉拉的走在队伍后头;而鲁、莒两国表现的最为积极,首先开拔到泾水,在那个时代部队不喝纯净水的,基本上靠喝河水解决生理需要,结果可想而知,两国部队大量减员。众诸侯军看到鲁、莒两国军营中的惨状,纷纷停马不前顿足观望,郑国一改多年来墙头草的作风,为了表示效忠晋国政府,首先打破沉静率军抢先渡河。有一国军队渡河,其他诸侯也搁不下面子,一拥而上渡过泾水大败驻扎在对岸的秦军,秦景公急忙撤军到棫林,联军穷追不舍,一直追到棫林下寨与秦军对阵。

秦景公这时候是什么心情呢?当然是非常糟糕,联军目前就在眼前,随时可以把自己这支败军再击败一次,到那时联军就会深入秦国国土,破坏多年来自己大力发展的果实。就在这时候,晋国内部发生了内斗,晋国下军元帅栾黡(栾书的儿子)因为不服晋军主帅荀息而生了一场变故。当时荀息传令各诸侯军队:“明日鸡叫时刻朝着我马头的方向进军。”栾黡听了这句话很不高兴:“行军大事,怎么能让大家看你一人马头进军呢?好歹我也是个元帅,你要向西我偏要向东。”就带领本部军队往东而走。

荀息得知栾黡率领下军撤退后,军心已经动摇,便遣散诸侯军队,率师回晋。

这个栾黡还真和荀息卯上劲了,荀息要回国,他偏不回国,和晋将范鞅转头杀向秦军。秦景公刚看到诸侯军队纷纷撤退,就看见杀过来一队晋军,不知道原因的秦景公还以为是晋国在使计,急忙派军抵挡住晋军,准备后撤。

秦景公看到两军激烈械斗晋军明显不是对手,因为晋军人数太少了,就觉得不如吃掉这些晋军再撤退。秦军纷纷扑上,晋军渐渐不敌,就连栾黡的弟弟也战死了,范鞅看情况不对,便脱去自己的战衣,化装成一个普通士兵逃出秦军的包围圈。

栾黡看到范鞅只身回来,就问他:“我弟弟呢?”

范鞅只好告以实情:“你弟弟已经壮烈了。”

栾黡非常伤心非常恼火,便把弟弟之死的责任推卸在范鞅身上,逼走范鞅不准他回国,范鞅只好投靠秦景公了。栾黡部队损失惨重也只好回国了。

秦景公得到范鞅后,发现他是个人才,就封他做了高级官员,委以重任。

有一天,秦景公和范鞅聊天吹牛:“晋国国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哪?”范鞅回答道:“是一个贤明的君主,知人而善任。”秦景公又问:“晋国大夫谁的能力高业务好?”范鞅道:“赵武具备文德(赵氏孤儿已经报仇了),魏绊英勇沉稳,张老笃信智谋,祁午遇事镇静,臣的父亲范匄能识大体;其他的人也都遵纪守法,积极干活,鞅不敢妄加评论。”秦景公又问:“这些人中谁会先死?”秦景公就是不愿看到晋国安生。范鞅回道:“栾氏将会先死。”秦景公就问道:“是不是因为栾黡太奢侈的原因?”

范鞅趁机给秦景公上了一堂课:“栾黡虽然奢侈,但也爱民如子,人心所向,不致灭亡。而他的儿子栾盈就不行了,没有好口碑,武功也不行,跟他们家有仇的人会把他消灭的。”

秦景公听后说道:“你算是看透生死存亡之道了。”于是悟出道理的秦景公让范鞅跟他老爸范匄取得联系拉近秦晋两国关系,不久就派人出使晋国,罢兵言和。之后,秦景公在得到晋国肯定的回答后,送范鞅回国,从此之后,秦晋两国再无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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