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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楚庄称霸

秦康公对士会可谓是关怀有加,人家都过黄河了他还老在对岸瞅,大有一副明君爱才的样子。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让秦康公大跌眼镜了。他看见自己的爱卿被突如其来晋国士兵接走了,可要命的是士会还和一个晋国小青年(赵盾的儿子赵朔)手搭手肩搭肩表示感情深,康公一看两人在对岸有说有笑,大脑瞬间短路大吼一声:“杀到对岸去!”

秦军刚要过河,探马就来报告了:“河东出现大批晋国士兵前来增援。”西乞术虽然智商也不咋地,但也好过秦康公:“君上,看来晋国已经提前做好准备了,现在过河,恐怕会吃亏。”

此刻秦康公的大脑温度已经有所降低,想了想,就收兵回国了。

秦康公有一件好,那就是诚实,回去之后就派公车把士会的家小免费送到晋国,顺便让士会的妻子给他捎句话:“秦英不背弃黄河岸边直言,说道做到。”

士会对这个赏识自己的傻国君非常感激,便写了一封信给秦康公,信的大致内容就是劝说秦康公放下武器,休养生息,秦晋再次和好。

士会的家人有些不愿以离开秦国,就没有回晋国,这支人马后来发展为刘氏,后代有个叫刘邦的牛人。

这几年来,秦国国势日趋下滑,晋国霸主地位也朝不保夕,秦康公根据眼下状况,接受了士会的建议,从此秦晋两国又过了一段太平时光。当然,两家掐了这么多年,伤疤还是会有的,晋国有活动也不像以前那样每次都喊着秦国去分面包了。

公元前614年,楚穆王卒,其子继位是为楚庄王,后来当上了诸侯大家庭的家长。

过了几年,也就是公元前609年,政绩平平的秦康公去世,其子秦稻(《左传》载稻,《史记索隐》记载为貑)继位,是为秦共公。

楚庄王即位后,威德并施,连年用兵征战,大有争霸中原之意。楚国要当老大,晋国第一个就不同意,因为眼下他还是老大。赵盾就想联合秦国共同遏制楚国势力向中原渗透,召集几个心腹商量对策,这时他的好弟弟赵穿装了一回谋士:“大哥,小弟有一计,秦晋之间有个归附秦国的小国家崇国,我自愿带兵侵略崇国引来秦军主力,然后借机求和结盟,秦晋一结盟,楚国也就蹦跶不了几天啦。”

赵盾用心一想:如果连秦成功,晋国继续做老大,功劳少不了我赵盾;如果连秦失败,赵穿带兵为将,于我赵盾还是有利。出兵对自己两利,何乐而不为,就劝说晋灵公派赵穿带大军入侵崇国进。

新上任的秦国领导秦共公看到这段时间本国没骚扰晋国已经感觉不爽了,没想到晋国还主动闹上事了,也不知谁给他出的主意,秦共公上演了一个春秋版的围魏救赵。

秦国主力被吸引来之后,没按套路出牌,大军直扑晋国边防重镇焦邑,赵穿怕丢了焦邑赶忙掉头回来救援,秦军见晋军主力赶到,且目的已经到达,就撤退了。

这时南边楚庄王已经准备把晋灵公这个挂空牌的老大掀反自己做老大了,可是晋灵公他老人家还在宫里面过糜烂的生活呢。面对晋灵公的糜烂,赵盾觉得这个事自己应该管管,时间一久,晋灵公就对这个整天在自己面前唠唠叨叨的大臣产生反感,就派了一个刺客去刺杀赵盾。

这个刺客叫鉏麑,相当专业。得到晋灵公的命令后,鉏麑穿着夜行衣,拿着匕首,潜伏到赵府。到了五更天,天还未明人睡的最死的时候,鉏麑开始行动了。

鉏麑溜到府前,看见府门大开,车马在外,正堂还有灯光,鉏麑很纳闷:天这么早,赵府的人就起床了吗?带着疑问鉏麑又溜到大院里,看到正堂里赵盾穿着官服举着手里的朝板(朝板就是开朝会时大臣手里拿得那个东西)正襟危坐,表示尊重国君。

作为一个有职业操守的鉏麑来说,顿时感到眼前的这个父母官太伟大了,太有职业操守了,心里一激动就在门口喊了起来:“我是刺客鉏麑,看到大人如此贤明,不忍下手放血,因此违背了国君的意愿,罪该当死。在我死前,提醒相国一句,小心别人还会来刺!”说罢就撞树自杀了。

赵盾可能是事先得知消息了,故意这么做的,按理说他也不可能每天五更天就起来坐在哪儿傻举着板子搞娱乐。

晋灵公见一计不成,又来一计。第二天上朝时,夸奖了赵盾几句,并要散朝后留下赵盾饮酒。酒是好酒宴非好宴,本来晋灵公是要在酒过三巡之后借机要求看赵盾佩剑的时候,诬陷他要图谋不轨,令埋伏在墙壁后面的士兵上来剁了赵盾。三巡之后,晋灵公果然要求看一看赵盾的佩剑,赵盾不知是计正要拔出来,他的马夫提弥明看出了其中的阴险,就冲进屋来大声说道:“臣子陪国君饮酒不过三升,而且酒后在国君面前拔剑也是不和礼法的。”

提弥明这么一说,赵盾立马醒悟过来,知道这个国君是真的容不下自己,就跟着怒气冲冲的提弥明一道直接不告而别。

另一个陪酒的大臣是屠岸贾,晋灵公的死党。他见赵盾急匆匆的走了出去,立马让人把灵獒放出去追赶赵盾,结果提弥明一把就把这个国家级保护动物给解决了。

晋灵公很恼火,召集预先埋伏的士兵出来杀掉赵盾,提弥明看到追兵追来,就让赵盾先撤,自己断后。

晋灵公的士兵杀了提弥明之后又全力追逃跑的赵盾,这个时候赵盾的儿子赵朔听说了宫里的情况已经集合人马前来救父亲了,赵盾得以生还。

赵盾知道晋国容不下自己了,便想向西投奔秦国,路上碰到了他的堂弟赵穿,赵穿就问赵盾你们搞得这么狼狈去干什么啊。

赵盾就把发生的事情对赵穿说了,赵穿让赵盾先等几天,等自己的好消息。赵盾就迷糊了,你个赵穿还能又什么办法挽回眼下局势。

赵穿这一去,还真把赵盾的事情解决了,他把晋灵公给杀了。

赵盾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会做这种弑君枉上的事情,回去后就在晋灵公的尸体上痛哭了一番。哭完了,事情还得办,文武大臣们可都在这侯着呢。

大家合伙一商议,这些年晋国内乱连连主要是继位的国君年龄太小所致,不如就找一个年龄大点的公子继承君位。晋国诸公子中,谁的年龄大呢?他的年龄大,他就是在周朝做公务员的晋国公子黑臀。黑臀是重耳的儿子,这个公子不小吧,他为什么叫黑臀呢,是因为他出生的时候他老娘梦到有个神仙用黑手摸他的屁股,古人都比较迷信,认为这些事情都是天意,就给他取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

公元前607年,赵穿弑君,赵盾迎立公子黑臀继位,是为晋成公。

公元前607年,秦共公心血来潮起兵侵略晋国,把焦邑(今河南三门峡)围了个水泄不通,晋国大当家赵盾眼看焦邑方面快支撑不住了,急忙集合自家大军前往焦邑抗击侵略者。秦军方面看到晋军主力来到,在附近抢劫一番扬长而去。

这个时候楚国也坐立不安蠢蠢欲动谋求霸业了,次年,楚庄王进攻盘踞在陆浑这个地方的犬戎部落,兵锋直指周京洛邑。此时周政府首脑周定王就害怕了,万一楚军一时兴起把自己给抄了也说不准,就派王孙满前去犒劳楚军,实际上则是寻求政治和解,避免楚国攻打自己。楚国在商朝时期与尚为诸侯的周国就互为政治军事联盟,楚助周灭商之后,不满曾经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周国对自己吆三喝四,遂占据江南和周朝分庭抗礼;有一段时间,在楚国国君正式称王之前,为了表示楚国比周朝高一等,还曾将自己的几个儿子封为王,闹了一个大大的政治笑话。有一点要说的是,三皇五帝之后,夏商周三代君主为了表示谦虚,不再称皇道帝,一般称为比帝低一级的“王”。

现在楚国强大了,曾经的天下共主周朝则成了虚有其名的空壳公司,楚庄王觉得很骄傲,问王孙满道:“你们周国的九鼎,有多重啊?”注意,其他诸侯国君见周使,先行大礼,然后提及周朝时则称“我们大周”如何如何,表示自己承认周王的天下共主地位。楚庄王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我可能要取周而代成为天下共主了。

王孙满说道:“周虽衰弱,天命犹存,九鼎之重,无可奉告。”意思是说,你想代周自立,天下诸侯没有认你的,这条心还是死了吧。

公元前605年,秦共公赵稻辞世,其子赵荣继位,是为秦桓公。现在大家可能会注意到,这些诸侯国君是谥号都差不多,比如齐桓公、宋桓公、秦桓公,秦襄公、宋襄公、晋襄公等等,没办法,能用来形容一个君主一生大致功过的形容词是很有限的,掌柜们就委屈着将就用吧。

公元前602年,霸业渐衰晋成公大会诸侯于黑壤,鲁宣公听到霸主要开会了,就屁颠屁颠的跑来参加大会,表示这个世界还有一个鲁国存在。晋成公黑臀却把鲁宣公拒绝到门口不让进来,鲁宣公就纳闷了,虽然近年来俺们鲁国经济政治军事都搞得不咋地,但俺们好歹也是正宗的老牌诸侯之一,论爵位眼下还有谁能与俺匹敌啊。不过大家可不管你爵位有多高,血脉有多正宗,你只要有实力,你就是老大,你的血脉比周天子都纯正。鲁宣公嚷嚷着要答案,黑臀就派人告诉他,本盟主走马上任时,大家都来了,你小子为什么不来朝贺啊,今天大家开会本盟主不准你参加,而且必须马上离开,否则你会永远离不开。鲁宣公一听黑臀的威胁言论,哎呀妈呀,太吓人了,赶紧打理行装狼狈的狂奔回鲁了。

公元前601年,急于恢复晋国霸业的晋成公受白狄之邀,两家合作,齐力攻秦。秦桓公感觉晋国欺人比较甚,派出本国久负盛名的大将赤,前往迎战晋白联军,结果赤比较惨,很快就成了战俘,此回合,秦国处于下风。

同年,赵盾去世,他把持晋国朝政多年,使废立国君出自一人之策,致使晋国政治框架出现松动,国人人心不一,成为晋国霸业衰亡的一个因素;但是赵盾也为晋国做出了不可估量的贡献,多次于乱局之中果断迎立国君,压稳朝势,多次击退国外势力的军事进攻。赵盾首开了大夫主盟先河(例如公元前621年,扈之盟;公元前620年,衡雍之盟),这一主就是十几年,期间,主盟会战,也颇有功绩。

次年,晋成公因为赵盾一死,就觉得这个盟主该由自己主持了,就广发英雄帖,号召大家前来参加盟会。结果前来参加会盟的国家就来了宋、卫、郑、曹几个国家,黑臀很恼火,亲自率军讨伐亲楚派陈国,准备杀鸡给猴看,可惜半路上,黑臀病死了。这可真是天公不作美,晋成公黑臀一生致力于恢复父亲的霸业,奋力争霸,半途而崩,让人为之惋惜不已。

黑臀前脚刚走,晋国就传来在柳棼大败楚军的消息,可惜他听不到这个期待的已久的消息了。

公元前599年,晋国因为小弟郑国倒向楚国,出师伐郑,郑国见晋国来势汹汹,转而投奔晋国甘愿俯首听命。楚庄王听说自己的小弟投靠晋国了,大怒,率军攻郑,被士会带领的晋军击败于颖北,次年,楚复攻郑,郑再次投靠楚国,晋国怒,郑又向晋国抛出橄榄枝表示求和。

面对反复无常的郑国,楚庄王很上火,于次年开春再次纠集精兵猛攻郑国,并围困郑国首都新郑。晋国马上就派出了上中下三军前去搭救郑国,到了六月晋军到达黄河北岸时得到郑国再度归附楚国的消息,准备大队撤回,晋中军佐先谷反对撤军,擅自率领自己的部队渡过黄河南下,晋军主帅为防备先谷不测,亦率军渡河南下,驻扎于郑国北部。

本来将要率军回国的楚庄王听说晋军压过来了,也不想跟强大的晋军发生流血冲突,准备按原计划回国以后再做打算。可是有楚国大臣伍参却认为眼下攻击晋军必能取胜。

于是楚庄王不经意就打了这场战争,不经意成为了霸主。

说到底,引发这场战争的还是郑国,他为了确定自己的归属,积极撮使两国交战。楚晋两军对峙之时,郑国便多次唆使楚军北上与晋军决战。楚庄王也想决战,而且是决胜。为了麻痹晋军,楚庄王两次派人与晋军求和,本来晋军就不想打架,马上痛痛快快的答应了楚庄王的求和。

就在双方商议和好之时,楚军一个小分队忽然无端袭扰晋军,制造事端,引晋军出战。晋将魏錡、赵旃(赵穿的儿子)违抗主帅不得擅自与楚军作战的命令,乘着奔赴楚军大营议和之际,率部攻击楚军大营。楚庄王一举击败来犯的晋军,顺势大败前来增援的晋军,接着又顺势进攻晋军大营,大获全胜,晋国败北。

此战,晋国丢失数十年的霸业,楚庄王饮马长江夺取霸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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