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就在县城里工作啊,你这孩子满脑子想什么呢!你先回教室吧!”程雪倩不明白为什么薛逸要说自己是两地分居,但眼下肯定是没办法再和他扯到早恋问题上了,只好把薛逸赶回教室。
“不可能啊……难道有什么变了我不知道?”薛逸皱着眉头边走边想……
看着薛逸离开的背影,程雪倩觉得这个少年散发出来的成熟气质让她觉得他比自己还要高大许多……
中午吃过饭照例是在教室午休,同学们大部分都趴在桌上熟睡了,不知是谁发出熟睡的鼾声。薛逸百无聊赖地趴在桌上,上午的无意冒犯程雪倩的事并没有放在心上,倒是赵琳看到情书后会怎么想,是他比较担心的。
实在坐不住了,他决定去七班的窗外瞧一瞧。
七班在一楼西侧,窗下是半人高的长成了球形的冬青,郁郁葱葱。薛逸拨开其中空隙,站到窗下,抬头望向教室内,赫然发现赵琳就睡在自己眼前。
隔着一层窗玻璃欣赏赵琳酣睡的姿态,垂向一侧的马尾遮住了半边脸,脸颊微露一点红晕,那份清秀又让薛逸觉得心跳加速。多年后用腮红和粉底遮盖了本来的面色,性感、迷人,风情万种的赵琳,究竟知不知道她居然输给少女时代熟睡的自己?
午后的阳光晒得薛逸头皮发热,他却只想这样静静趴在窗台上。
忽然,赵琳的眼皮抖了抖,眼睫毛眨巴眨巴,薛逸想偷偷溜走,已经来不及了,赵琳有些朦胧的睡眼如雾水般望向窗外,正撞上惊慌失措来不及躲避的薛逸。
两人并排坐在操场一角的大柳树下,九月的风迎面扑来,柳条婀娜伸展腰肢,枝叶沙沙作响,异样的寂静让气氛有些尴尬。
“你没事吧?”薛逸率先打破沉默,开口说道,“魏长明训你了没?”他担心赵琳被魏长明训斥。前世的赵琳的确非常优秀,在各科老师眼里都是宝,现在由于自己的原因,给她带来麻烦,薛逸感到很不好意思。
“没有,他拿到你给我写的…然后就出去了,是不是去找你了?”赵琳低着头回答。她也害怕这件事会闹大,学校每学期开学都要对早恋事件严查,如果魏长明捅到学校政教处那里就完了。
“不用担心我,我没事。”薛逸笑道,他很开心赵琳会关切的这么问上一句,前世的他是多么渴望赵琳能多看他一眼!为此,他放弃了报考省重点大学,只为能和她在另一个城市里相遇,她却在大二的时候退学了,销声匿迹,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薛逸疯狂地走遍了那座城,始终没有找到她。
“我是真的喜欢你。”薛逸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句话,他只怕这是一个梦,梦醒了就再也见不到赵琳,所以他一定要说。
赵琳呆呆地坐在地上,就在早上,薛逸刚刚跟她说过这句话,已经有些平复的心情又重新泛起了阵阵涟漪,她腿不自觉地弯曲,猛地站了起来,想要像早上一样,不置可否地离开。
一只手却突然伸过来绕到她手心,紧紧将她拉住。
“坐下听我给你唱一首歌吧!”薛逸不想让她离开,拉住她的手,轻轻说道。
风吹起细长的柳枝,轻轻拍打在赵琳的脑后,她不安的重新坐下。
薛逸没有松开她的手,依旧紧紧握着,低声唱道: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唱着人们心肠的曲折
我想我很快乐
当有你的温热
脚边的空气转了
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
唱着我们心头的白鸽
我想我很适合
当一个歌颂者
青春在风中飘着
你知道
就算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
我会给你怀抱
受不了看见你背影来到
写下我度秒如年难捱的离骚
就算整个世界被寂寞绑票
我也不会奔跑
逃不了最后谁也都苍老
写下我时间和琴声交错的城堡
……
……”
苏打绿的《小情歌》是在他大学毕业那年风靡校园,简单的旋律,纯粹的歌词,却拥有无比强大的力量,薛逸一次次听着它留下遗憾的泪水,如今他终于有机会紧紧握着赵琳的手唱给她听。
最后一句从嘴里唱出,薛逸久久不做声,赵琳沉浸在这奇特的旋律和美妙的歌词里,许久转过头来,才发现薛逸紧闭双眼,满脸泪痕。
午后两点的阳光透过柳树摇曳的枝叶斑驳地照射在薛逸脸上,一滴正在涌出的泪珠散发着奇异的光芒。
赵琳不忍用手擦拭那一滴闪耀的泪珠,静静地看着它滑落,掉落在身下的柳树叶子上。
薛逸睁开了双眼,赵琳静静地看着她,此时的他只想把赵琳拉进怀里狠狠亲上几口。可他并没有这样做,赵琳还不是日后那个身材火辣成熟开放的女子,如果可能,他却宁愿赵琳永远这样安静地呆在他身边,两个人什么都不做,只要握着手默默地望着对方就好。
“这首歌真好听,你把歌词抄给我好不好?”赵琳开口说道。
薛逸点点头,还想说些什么,午休结束铃响起,教学楼里涌出一拨拨人流,他只得松开赵琳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各回教室。
刚坐好,上课铃就响了,薛逸本想打个盹,英语课代表站起来大声唱到:“WhenIwasyoungI‘dlistentotheradio(当我还年轻的时候就喜欢收听电台广播)……预备,起!”
同学们都跟着唱起来,这是英语课的规定,程雪倩要求英语课开始之前全班都要合唱一首英文歌,每两周换一首,这周是《YesterdayOnceMore》(《昨日重现》)。这首亲切优美的歌被拖着长音的大合唱搞得完全没有优美的感觉。
十年后没有人再用大合唱的方式演绎这首歌,而这首歌依然是永恒的经典,那位短命的卡伦,不会想到真的有人会“昨日重现”……
此时的薛逸只觉得格外珍惜,从不好好唱大合唱的他,满含感慨地大声唱着:“
……
Thoseweresuchhappytimes(那段多么快乐的时光)
Andnotsolongago(并不遥远)
HowIwonderedwherethey‘dgone(我是多么想知道它们去了哪儿)
Butthey‘rebackagain(但是它们又回来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