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认输吧,二哥!”三爷突然大声叫起来,惊得老槐树上栖息的麻雀“呼啦啦”一下子飞离枝干。
薛逸和薛漫妮回过头一看,原来三爷赢了,正在那里高举着双手欢呼着,二爷则是皱着眉头,看上去一脸不服的表情。
“再来再来,我就不信下了一辈子棋,还赢不了你,哼哼!”二爷也是语气狂妄,边说着边伸出手把棋子拢回。
看来这一下午,他们都要下棋度过了。
“漫妮,进屋来吧,他们下棋也没什么好看的。”奶奶掀起门上的纱帘,露出半边脸,冲着薛漫妮和薛逸喊道。
“哎。”薛漫妮答应一声,拉着薛逸一同走进屋子。
闲聊片刻,喝了几口茶,奶奶准备做晚饭了,进里屋拿出盆子要淘米,薛漫妮忙拦住她,告诉她晚上一家人出去吃,要为刘显男接风。
……
坐在桌前看着服务员布菜,今天的晚宴是为了迎接刘显男,当然都只是自家人在,薛逸俨然把自己当作主人,不断的告诉服务员菜品应该摆放的位置。
薛漫妮见他忙的得不亦乐乎的样子,也乐得省事,倒是薛志强,呵斥了薛逸几句,叫他别胡闹。
“志强哥,没关系的,我看薛逸指导得不错嘛。”薛漫妮微笑着说道,桌上的菜品摆放的的确是合理又美观,荤素交叉,老人爱吃的都摆放在外圈,不用费力就能夹到。
薛志强看看桌上的摆放,的确像那么回事儿,心中不禁一喜,这小子,还懂这套,嘴上却说着:“他就会捣乱。”
“志强,你这就不对了,我看薛逸这孩子机灵得很,长得又好,以后前途无量啊!你别老打击孩子。”三爷薛福霖不满薛志强总呵斥薛逸,他可不认为薛逸是薛志强想的那样,在他看来,薛逸很优秀了,在美国,人们都是鼓励教育。他的孩子就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现在也十分让他满意。
“呵呵,是是是,三叔,我改还不成吗,呵呵呵呵……”薛志强挠挠头,傻笑着回答,看来自己的儿子比自己得人心啊!看看薛逸,正在那冲他得意的笑着,也作罢了。
“菜都齐了,咱们举起杯吧,庆祝小刘来青窑县帮我们的忙。”薛漫妮举起酒杯,落落大方的说道,精致的妆容让她显得比实际年龄小很多。一双媚眼如丝般投向刘显男,他也礼貌的举杯回应着。
“薛姐,别这么说,我也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刘显男也笑着端起酒杯,能负责这个项目他也感到很荣幸,是大展身手的机会。而且薛漫妮的忙他必须要帮。
一口台湾腔让薛逸起了大学时代听教授讲过的台湾话与普通话的区别,二者在读音上是相同的,只是整句说的时候语气和语调有所区别,台湾话听起来会“嗲嗲”的。
想象一下亭亭玉立的志玲姐姐站在自己面前,嘴里还说着嗲嗲的“**语”——“你好坏哦”、“不要了啦”……
薛逸对于这种“嗲嗲”的发音没有抵抗力,不过幸好刘显男是个大男人,男子的阳刚气削减了嗲嗲的味道,不然薛逸又要起一身鸡皮疙瘩了。
……
吃到一半,薛逸觉得房间有些憋闷,就借口去厕所走出房间。
走到洗手台前洗洗手,细细的水流冲刷着少年的修长的手指,抬起头看到自己懵懂的双眼,仿佛又是错觉。
站定看着镜子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来到十几年前后,他好像还没这么认真地打量过自己,眉眼像妈妈陈英,鼻子则是正宗的“薛氏”鼻子,清瘦的面庞不会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反倒是看上去神清气爽。
记得大学毕业后,和涂薇窝在一起,她总会捏着他的脸颊说他太瘦,然后做各种好吃的,撒着娇逼他一次吃光。他以为这种幸福能始终伴随他,即使赵琳永远是无法触及的痛,他想,在涂薇的抚慰下,他总会慢慢痊愈。
“唉……”看着依旧年轻的自己,薛逸只希望,那些惨痛的经历不会再重演,成长的代价他曾付出了那么多,这一次,他不会在听凭命运摆布……
回到席间,薛志强已经喝得有些醉态,脸上红红的,眼神也有些迷离。妈妈陈英正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薛漫妮和刘显男坐得很近,低头小声说着什么,估计是加工厂的事情吧,薛逸想着,薛漫妮签完合同就要走了,这个刘显男到底行不行,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就觉得不舒服。
薛漫妮似乎注意到有人注视着这里,回头一看,原来是薛逸,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尴尬,脸上还带着红晕。
难道薛漫妮和刘显男……不可能,薛逸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薛漫妮比刘显男要大十岁左右的样子,而且,虽然薛漫妮离婚了,还有一个十岁的女儿呢,刘显男真的能这么大度接受这些?
据说台湾男人也是很大男子主义的,应该不是。薛逸希望自己是看错了,他可不想刘显男变成他姑父……
“薛逸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姑姑也正想去厕所呢。”说完拿起右手边的小包,站起来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还回过头来冲薛逸笑笑。
见她这不自然的举动,薛逸想着,看来自己的判断很有可能是对的,真是太难以置信了。
转头看看刘显男,他正独自举起酒杯,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薛逸无声地挪到他身边,伸出手指捅一捅刘显男的胳膊。刘显男转过头来,见是薛逸,眼镜框后面的眼睛往上翻了一下,不以为然的说道:“小鬼,干嘛?”这个男孩不是他欣赏的那种类型,如果能和他自己一种脾气最好了。
薛逸嬉皮笑脸的看着他不说话,他哪有什么正经事,就是想套套刘显男的话。
“你觉得我姑姑漂不漂亮?”薛逸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他倒要看看刘显男怎么回答。
“你说什么?”刘显男正端起一边的茶杯往嘴里倒,听到薛逸的问话,手一抖,茶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忙拿餐巾纸擦起来,边擦还边“咳咳咳”干咳几声。
见他这个样子,薛逸也没有再问下去。又悄悄挪回自己的座位,看来不用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