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福生大爷,云飞拦了一辆出租车,他现在无处可去,只能找一处旅馆先安顿下来。
出租车司机把云飞拉来了一家还算中档的旅馆。
腰间裹着白色浴巾,手里拿着一瓶冰冻得啤酒,云飞光着脚来到落地窗前,这里是旅馆的十五楼,可以看见不少绚烂的夜景,凝视着远处一幢高楼楼顶那不时扫向天际的激光灯,云飞思考着接下来自己该干些什么——生活在GZ这样的大城市,你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往往大部分人们的生活节奏每天只是那几个小时短暂的休息。
人的要求——就是这样简单,劳碌奔波在繁华都市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间,只是为了更多的休息。
···························冬天得黎明,亮的慢。
早晨六点,天色还被披靡在一片黑暗里,街上得路灯已经熄灭,可路上已经渐渐出现了晨练得人们。
早餐店5点多就已经开门了,可是因为天气冷,行人还太少,这都6点多了却还是没什么生意,店老板干脆蹲坐在门前,吧嗒得点起了烟。
一个背着迷彩色背囊,手里拎着迷彩色行军包,身上穿着一身黑色夹克服的年轻人走了过来,抬眼望望店名。
恩——放心早餐店。
“老板,给我十个馒头。”走到早餐店里的餐桌边,放下东西,云飞朝着还在门外‘吧嗒吧嗒’抽着烟的老板喊道。
店老板看见云飞进了店里坐下,心疼的看着那还没抽完一半的中华香烟,狠了狠心用力一甩,刚走到店门前就听着云飞喊要十个馒头,想死得心都有,尼玛——带不带这么玩的?
馒头一块钱四个,十个就是两块五,可自己珍藏着一直都不怎么抽的中华烟一包就四十,一根就两块了,绝对地亏本生意啊!!!
早餐店老板只能暗叹自己倒霉,不过本着这是今天的第一笔生意不能不做,当下硬是挤着笑容说道:“好勒,十个馒头,哥们还要不要豆浆?”
“不要了,有没有白开水给我倒一杯?”
云飞早早得就起了床,这是在部队多年得习惯。
昨天晚上云飞思考了一个晚上,觉得当下也只能租间房子住下,然后再慢慢找工作了,云飞除了玩枪撸炮,如今他还真的是啥也不会,不过他相信自己能很快找到工作。
在部队,每天早上得标准早餐,就是一盆馒头,一碗稀饭,配上一碟花生米。或者星期天得时候炊爷们给大家下锅面条。
吃了七八年,云飞对部队炊爷们地手艺是赞不绝口,一个简单的白面馒头配上碗稀饭,硬是能让人吃得香甜,那手艺是绝对少有得。
不过让云飞想不到得是,这看似很普通得早餐店,做得馒头却也是那个味道,云飞心下暗暗一赞。
和着店老板倒得白开水,云飞很快就消灭掉了眼前那香甜得馒头,拍拍肚皮,云飞起身走向窝在角落里看似心情不大好的店老板,左手伸进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包烟。
“老板,多少钱?”云飞抽出一根烟递到店老板面前,笑着问道。
“两块五毛——哟,兄弟,谢谢啊。”店老板尚自沉浸在刚刚扔掉那支中华烟得悲痛里,抬眼却看见云飞递过一支烟,一瞧,哎呀,中华呐——赶忙微笑着伸手接过并道谢。
“喏——老板你得馒头做得不错,很香很甜,不用找了。”云飞伸手从裤袋里拿出三块钱零钱。
“那哪行啊——咱当兵过来得人做生意不能贪小便宜。”店老板赶忙找回了五毛钱给云飞。
“老板你当过兵呐?哈哈——我就说,部队炊爷得手艺绝对是一个味道。”云飞听到不由一乐,他刚才吃馒头地时候还真想过这个问题。
“呵呵——看我这样子不像吧?唉,没办法啊,都是给生活磨得,刚退伍的时候,还一股子锐气,觉得天空之大之高,只要自己能拼得一次展翅高飞的际遇,就一定能翱翔。”店老板轻轻叹了口气,眼睛凝视着门外,看着过往的行人,似是勾起了无限的往事。
云飞就这样看着店老板,没有说话。
“可是到后来,才发现,像我们这样没文凭,没资历的人,不管如何努力,别人都不会也不愿意给你机会,所以,我们这些落后了的退伍军人,基本上都挣扎在社会的最底层,我的很多战友,回家种田的种田,出门打工的打工,做保安,干工地,进流水线,出租车司机,每天挣扎在那一日三餐里头。”店老板唏嘘道,“我还好一点,老爹有点积蓄,加上自己几年在工厂打工积攒下来的钱,在这开一家早餐店,也算是做回了在部队的本行。”
云飞看着感叹生活的店老板,心下一阵黯然,军人就是这样,八年来前,他发誓效忠祖国,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而之后的八年里,云飞跟战友们一直都默默的履行着自己得誓言,战斗在祖国的第一线,任何一处出现危及祖国人们安全的地方,都有他们军人的身影,抛头颅,洒热血,无怨无悔。
可是到最终,退役了,放下了手中自己最拿手的职业,要出去社会打拼了,这些为部队奉献了大半青春的老兵们,连个手机都没有,连个电脑都不会用,落后于社会。
在当下突飞猛进的信息时代,他们能干什么?
重新学起吗?社会的脚步会留有这样的机会给他吗?答案是无疑的,没有。他们落后了,论起*枪弄炮,保卫国家的能力他们不会比谁差,但是文化、资历,他们拿什么跟人家比?*枪?弄炮?
这就是他们落后的——起跑线,人一日三餐要吃,要穿,就必须要劳作,必须去挣钱,要挣钱,就是没有机会,仍然还是跟不上社会的脚步,为了吃饱肚子,养家糊口,那就只能做保安,流水线,开车等不用多少文化的工作,而这就是社会的最底层。
云飞跟早餐店地老板聊了好一段时间,天下当兵是一家,凑一起,总是有许多话聊,直到天色渐亮,路上行人多了起来,看着早餐店生意越来越忙,云飞这才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