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普照在大地之上,焚阳城守城的士兵懒洋洋地打着哈欠,无精打采地推开了焚阳城那历尽沧桑的巨大城门。
城门将开,几匹枣红骏马立时从城门内奔驰而过,待守城士兵反应过来时,只是见到几骑绝尘向着秦渭官道疾驰而去。
此刻急挥马鞭的庚豪海满脸的急意,似乎是在关心着庚天的安危。然而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副嘴脸不过时作给身边几位庚家的镖师们看的罢了。
昨夜,庚豪海所雇用的“第一楼”的八级杀手已经将赏金要了去。“第一楼"的八级杀手,那可是可以刺杀后天大圆满高手的顶尖杀手,想想来人身上那凛冽的杀气,庚豪海的身上不禁打了个冷颤。
第一楼,是云江大陆上的一个杀手集团,他们向来只看钱,不看人,只要钱给到,他们甚至可以刺杀先天高手!
先天高手是什么概念?在云江大陆上,后天大圆满高手不下百万,而先天高手却寥寥无几。从后天迈进先天,那将是一个质的飞跃,不只是是元寿,功力的提升也是后天高手所不可想象的。
在先天高手面前,就算是上百的后天大圆满,都伤不到他分毫。
云江大陆上,先天高手就是力量与权力的代表,在先天高手的面前,就算是一国之君都要屈尊降贵,以礼相待。由此可见云江大陆对修者的尊崇已经到了一种什么样程度。
第一楼的名头是自己打杀出来的,从古至今,还从来没有听说第一楼有失手的时候。想到这,庚豪海的心头一阵得意。
现在只要看到庚天的死尸,那么大局就定。庚家的镖局,还有那近十万两雪花白银的家财,到时皆是自己囊中之物。
不过一想到给第一楼刺客的两万两白银的报酬,庚豪海还是一阵的肉痛。在烈阳国,三两银子就够一个普通家庭一个月的开销了,可见两万两白银对于庚豪海是个什么样的概念。
“该死的庚天,带出了庚家那么多的见习镖师,这要多花多少安葬费和赔偿金啊?"庚豪海将这气愤聚于马鞭之上,用力一挥,只听骏马一声哀号,速度又快了几分。
庚天依靠着那棵百年杨树,正在闭目养神。
昨夜的一觉睡的很是踏实,让刚刚大病初愈的庚天此刻精神十足。
眯眼望了望天空中的太阳,感觉时间上应该差不多了。庚天站起身来,略微舒展了下筋骨,感觉按照这具身体来说现在的状态着实的好。
清晨的空气带着夜的清冷,呼吸间,一阵神清气爽,但隐隐间的血腥味也难免让庚天一阵的蹙眉。
远处已经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正是急速赶来的庚豪海几人。
庚天眼珠子一转,一个闪身又回到了树边,脑袋一耷拉,好像一个死人一样地靠在了树上。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不过片刻,几人便已来到了庚天的周身。
庚豪海一勒缰绳,骏马前蹄高起,哀嚎一声,没等马站稳脚步,几人便飞身下马,来到了庚天的身前。
“啊呀,贤侄啊!你死的好惨啊!”庚豪海一个纵身便扑到了庚天身前,悲痛万分地嚎叫了一声,比之那骏马的哀嚎犹有过之。
与庚豪海相比,庚家的其他几位镖师到是冷静了几分。几人对视了一眼,走到了庚天的面前。
当看到庚天身前的血渍以及那惨白的面容之时,几人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
“家主尸骨未寒,我等不但没有让家主瞑目九泉,还让少主蒙此大难....”话音未落,三位庚家忠心耿耿的镖师,齐声跪到了庚天的面前,老泪纵横。
庚家的这三位镖师,都是曾经凭着手中三尺青锋与庚豪阔共同打下庚家镖局响当当的人物。当年上百人聚义,而如今只剩下寥寥三人,所以,在庚家镖局这三位也算的上是元老级的人物。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如此看重庚天的继承,而没有让庚豪海来继承家主的镖局。庚家镖局,是他们一砖一瓦搭建起来的,这里面有着他们的血汗,有他们的成果,有着他们一生的心血,还有他们对这庚家镖局那份隐隐的期望。
在他们的眼里,庚家镖局,就犹如他们的孩子一般。
而庚天,则就是他们的孩子。
对于三位长老的哭诉,庚天只觉得呱噪异常。虽然明白此刻三人是真心的为所谓的庚天的死而内疚,但是庚天却一点感动的意思都没有。
正所谓,人走茶凉。正主已然没了,他们只能侍奉下一任的主子,毫无疑问的是,庚豪海就是他们下一任的主子。
“不过是演戏而已,却要演的那么气吞山河,那么理直气壮。”庚天腹诽着,却还没有转醒的意思,既然是演戏,那么就要有始有终,不然就不算完美了。
哀嚎过后,庚豪海气势沉重地站了起来,脸上依旧留有痛哭后留下的泪痕,也不知是真的为庚天的死悲痛而哭,还是为将要接受庚家的产业还有那十万雪花白银兴奋落泪。
庚豪海将跪在庚天面前的三位长老一一扶起,安慰道:“三位长老年事已高,切不可为此伤心过度,坏了身子。庚家还指望着三位长老来撑着门面啊。”
捶胸顿足之后,庚豪海仰天怒吼:“我庚豪海一定亲手将这群盗匪杀的干干净净!以慰我侄儿在天之灵!”
三位发鬓皆白的长老犹如受了丧子之痛般,闭阖这双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与庚豪阔驰骋镖局几十载的三位老人,又如何不明白庚豪海的想法?又如何不清楚今日的一切是何人所为?
就凭庚家镖局仁义走镖的名头,哪路的悍匪敢来劫镖?
但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庚家镖局,永远都姓庚!这是个永远不能改变的道理,如果推崇庚豪海上位,或许年过半百的三人还有后半生的清福可享,但是如果不推庚豪海上位,....
三位老人齐齐地看了眼“惨死”的庚天,心中默然地想着后果。
或许,也会有一把冰冷的利刃刺进自己的胸膛,就像年轻时轻易地杀死那些土匪一般,被人轻易的刺穿胸膛,然后在乱死岗中成为一个孤魂野鬼。而他们的家人,也会因为自己的一个错误的选择而走上末路。
想到了这,三位长老中最为年长的一位用袖头抹去脸上的泪水,狠狠地咽了口唾液颤声道:“我等哪里能算的上庚家的门面?现如今,庚家逢此大难,二当家的才是庚家的门面啊!”
庚豪海很欣赏这位识时务的长老,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道:“我年轻肩弱,尚扛不起庚家的大旗,还需三位长老的帮衬方能.....”
“咳...”
庚豪海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庚天的口中传出。
四人八眼登时惊讶地落在了庚天的身上。
庚天就是要在这个时候“醒”过来,强行逼出一口浊血,庚天的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三位长老没有丝毫的考虑,立即围在了庚天的身前。
“少爷!少爷你醒了!”
“老天保佑,少爷没死。”
“家主在天之灵保佑少爷平安啊”
....
庚豪海的脸蒙上了一层黑线,拳头在在后背捏的“嘎嘣”直响,冷汗顺着他的后背流到了他的股处。
他是在不明白庚天为什么还没有死?更不明白“第一楼”的八级杀手又是如何失手的?但是这都不是他最害怕的,他最害怕的是若是“第一楼”的杀手在庚天临死之前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一不做二不休!”庚豪海心头发狠,他不想已经到手的庚家产业就这样再次付诸东流,于是他运起功力,就准备当场劈死庚天以及三位长老。
然而此刻,一大群的庚家镖局的镖师蜂拥而至,庚豪海只能愣愣地站在那里。
他觉得自己像及了一个小丑,在舞台上卖力的表演着,然而最后,却成了人们的笑柄。
庚天无力地睁开双眼,眼神涣散无光,仿若将死之人回光返照了一般。
他看了看围在身边的三位长老有气无力地说道:“还...保...保佑...保佑个屁...赶紧给少爷我送到春风亭...红儿姑娘...还等我...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