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饭，俩女孩吃得是身心愉悦。但“三八线”那边好像是有点不如意……
“张先生，看来这菜不怎么合你的胃口。”作为美食者的晴茹看着被张睇糟蹋地惨不忍睹的饭菜，由衷地感到惋惜。
“怎么会呢？”回答的人夹了一口菜往嘴里扔：“味道很好。”
晴茹点点头，笑着把一道她们没怎么动的菜品推了过去：“既然不错，不如多吃点。”
话说完，她又端了一份放在张睇前，然后再一份……
没一会，原来那道“三八线”就随着一系列碗盘覆盖而消失了。
大小姐一前一后两种截然不同的做法让他摸不着头脑。
不是自己点自己的吃吗？
还没想清楚怎么回事呢，大小姐又盛了一小碗蟹粥递了过来。
面对端着小碗伸过来的白皙双手，张睇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这丫头在搞什么鬼！？
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那张笑盈盈的美丽小脸，怎么也不好说拒绝。
他头皮发麻地接过碗，刚准备喝下，手忽然硬生生地停在空中。
这汤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回想到前任相亲对象被踹地连滚带爬地逃离的事迹，他觉得这位大小姐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像是看透了张睇的想法，晴茹轻轻笑出声来：“请张先生别介意，出来吃饭我们一向都这样，所以……”这汤你就安心地喝吧，毒不死你的。
张睇一脸尴尬地连连赔笑，把汤送进嘴里。
喝了几口，从尴尬中转过神来，他揣摩着那句话。
一向都这样。
她说的是“我们”一向都这样。而不是“我”一向都这样。
意思是这样的“访客会友”，她们经常一起？或者更甚的是，她们总是一起？看来这位陪同而来的美女跟大小姐的关系不是一般的交好。
一向都这样？
瞧着桌子上消失掉的分隔线，他心里又觉得十分奇怪。她们跟别人点菜都先把人无视一番？
伸出筷子夹一小口的菜到碗里，他觉得桌子上的菜还是不太对劲。大小姐推来的碗盘里都是满满的没怎么动过，而另外没被推来的几道菜安安稳稳地放在那个一直没出声说话的美女面前，盘里的菜被吃地七零八落，显然都是她比较喜欢吃的。
看到这，他终于知道了分开点菜的原因。
难道大小姐说的“一向都这样”的“这样”，不是指分开点菜，而是指让她身边的女孩先挑她喜欢的？
张睇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女孩带好友会餐，逛街，或者选老公的有很多，但像这样苦心积虑地照顾对方喜好，甚至不顾场合的宠任地却从未见过。
这样的“宠”，一般只在情侣间出现。
他不经意间地抬头，恰好看见吴大小姐身旁的人儿冲着她娇媚一笑。
娇媚？！
张睇被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词吓了一跳，猛地一个寒颤，手边盛着粥的碗“咣当”一声打落地上摔得粉碎，碗里的粥汁溅得他满裤脚都是。
“哎呀！怎么回事？张先生没事吧，烫着没有？”发现这动静的晴茹关心地问。
“啊，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打翻了碗。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话一说完，男人就起身往洗手间走，急急忙忙的他没有看见身后那两人的皎洁一笑。
这可是重大发现啊！难道吴家这位最得宠的孙女，真的是……？
把裤脚的污渍处理好的张睇，一边推开洗手间的门一边想。
那是两个极品美女啊……应该不会吧……
他走近那个座位，偷瞄着座位上的人。那两人正凑近着交谈，时而还发出低低的笑声。
直到发现他过来，她们稍稍分开些，眼神交聚一下，才再次转向他。
这两人绝对有问题！
张睇依旧优雅地把头轻轻一点，坐下继续他的“相亲”。
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他开始注意两人的一举一动。看着她们的密切举动，他的眼神也越来越怪异。
其实，他来这是为了一桩生意来的，这桩生意对于他家的企业有着重大的意义。
要是能做上吴家的女婿，别说一桩生意了，那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这位绅士看看眼前的情形，想起临出门前老爸的反复嘱托，内心欲哭无泪地呐喊着。
老爸啊，你可害惨了我了……
这时候，猛地咳嗽声响了起来。是吴小姐身边的女孩子不小心呛着了。
“没事吧，亲爱的，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眼见外面传言的暴力女，一边小心翼翼地轻拍着那美女的后背，一边叫来服务生倒了杯水让她喝下。张睇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尤其是那句“亲爱的”。三个字说的及其自然而毫不做作，仿佛她们的称呼一直都如此。
这样的情景更加明定了他的想法。
其实，要说前面都是晴茹和鸢鸢的作秀，但这次可没有，鸢鸢是真的呛到了。
亲爱的。
她们本来就是一直这样互相称呼，当然是脱口而出，毫不做作了。
只是她们不知道，这句话被人听出了另一番意思，而毫无掩饰的动作也让她们之前演的戏表现地更加真实了。
鸢鸢喝了几口水，感觉好了些，却见张睇一直盯着自己看，笑了笑问他：“张先生？我有什么不对吗？”
“呃……没……”
张睇收回眼光，迟疑地说话，他停了停，考虑着要不要把心里的疑问给问出来。
万一自己说对了，他那笔生意就泡汤了。
迟疑归迟疑，嘴里的话却是不受控制地缓缓冒了出来。
“吴小姐，这位……”
晴茹闻言抬头。
“秦小姐跟你……难道……LES？”
终于问到了重点！晴茹眼里聚起了笑意，她凑近了些低声反问。声音不大，但落字清晰。
“你是说同性恋？”
“呃……”
张睇没想到她反问地如此干脆利落，错愕了。
“当然不是！要不，我还来这里干嘛？”
听完这话，张睇松了口气。
“我不是同性恋……”
过了一会，晴茹又添了一句。
张睇想着约摸是惹对方生气了，该怎么为刚才的失言道歉呢？他掩饰般地盛了碗汤，而大小姐的笑脸又凑近了几分。
晴茹的笑容越加灿烂，待张睇抿了一勺汤到嘴里，她才继续她的话。
“我是双性恋。”
她这一句话让某位喝汤者直接石化。
那一位在僵直机械状地抬头，缓缓迎上那道笑盈盈的目光，呆愣中。
晴茹很满意对方的反应，撑了撑桌子坐正。
“我也不介意咱们一起恋。”
“乒”！某人手里的勺子落回汤碗……
这什么跟什么！？
在听到前一句话的时候，张睇就只觉得“嗡——”一下晕乎乎的。而获取了第二句话后，大脑直接空白。
原来他不是没猜对，而是没猜全。什么同性恋！？人家压根就是男女通吃！
还有那个“一起恋”。
怎么一起恋？
眼下这两女一男搞混合型恋爱？那到底谁恋谁？
他很费力地把那两句话一个字一个字地拆开来理解，再重新拼好，并确信自己耳朵没出问题。
“张先生……？”
鸢鸢见张睇还呆愣地一个劲地盯着晴茹，出声试探。不料后者像见了鬼似的，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
见状，鸢鸢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大笑。
按照她跟晴茹的计划。已经成为暴力女的大小姐，没人畏惧，那如果这个暴力女还是个无差别恋爱的双性变态，总该让那群子爱颜面比自己还重要的人忌讳了吧。
想法归想法，实施起来还是挺不容易的。
要是你平白无故地跑到街上大喊：吴家小姐是个变态！这谁信啊？
这事不能让她们主动宣扬，而是让事情自动散播。
这其中最重要的，是怎么让人获取这个消息。
偏偏那些个名门贵族人的思想嘛，总是只会围绕自己打转。只要是觉得那是对的，就算有千万个反对他们的事实摆在眼前，也拉不回他们一星半点。
要让这样的人相信，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己觉查并认可，那么这事不是真的也会变成真的。
从最开始的“分开上菜”到她们配合默契的“密切举动及眼神”，都在一步一步引人往“吴家小姐是同性恋”方面想。
今天第一个相亲对象张睇，很不巧地成为了她们这次事件的牺牲者。
“张先生，您没事吧？”
鸢鸢看着面前的可怜人，椅靠一旁微微笑着，点子是她想的不错，可她没想到效果这么出乎意料的好。
“啊！？……没、没……”
张睇被这位“双性恋”对象的问候吓了一跳，只得强撑着笑容应付，脸上表情不规则地抽搐着。
他还在为刚刚得到的震撼消息而惊余未定。
大小姐是明目张胆的脚踏两条船都还好说，问题是那另外一条船也忒特殊了点。
比三角还三角的关系实在让他大脑打结。这到底是哪跟哪呀！？
这要是相亲成了，传出去说他老婆在外面有“第三号”，还是个女人……他面子往哪搁呀？可要是相亲不成，他的那场生意怎么办？
强自镇定下来，慢慢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刚才吴小姐说话是压低了声音的，明显就是不想让人把这事听去……
对了！吴家小姐是LES这么大的新闻要是爆料出去可是一大丑闻。联姻是行不通了，不如拿这件事威胁她合作。如此一来别说这件生意能谈成了。有了这筹码，往后的好处不还多了去了？
想到了这么个好主意，张睇不由得弯起了嘴角。
“吴小姐，这件事，好像鲜有人知啊……”
他张张嘴唇，刚说出半句话，就被“啪！”地一声重响打断了。
是晴茹把手上的筷子往自己的碗上重重一架，板起了脸。接着身边的鸢鸢含笑着替她说了话。
“看张先生的样子是没什么诚意。还是说……”
鸢鸢眯了眯眼，紧盯张睇。
“你过于紧张那场生意？”
语气不轻不重，却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张睇听完一怯，刚要接着的威胁话语卡在喉咙口，怎么也吐不出来。
看着男人的神情，晴茹一声轻笑，手往鸢鸢胳膊上一搭，接着说话。
“我嘛，还是比较喜欢有能耐的男人。至于你呢，紧张那生意也是情有所原。”
听得张睇全身一颤。
莫非这大小姐早就知道是他亏空了那场生意的款项？
怪不得她会那么大方地承认自己是双性恋。她根本就不怕他会把事情传出去。
谁让他惹了个不该惹的人呢？
还好刚才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否则把大小姐惹火了，将他亏空公款的事情转达给他父亲，那后果就……
张睇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细细冷汗，他这个绅士再也做不下去了。
“吴小姐说的是……那个……我还有点事要忙……能不能先走一步？”
鸢鸢看了张睇一眼，抬抬眉。其实送来的资料上也只写着张睇来有生意要谈，其他的事情她们是不知道的，至少给晴茹的资料上没有。比如——亏空公款。
至于为什么会让张睇以为事情泄露嘛……
哪个名门的顽固子弟没有几本算不清的账？
稍微提点两句，就足够让做贼心虚的人自动想到他最弱的地方，原形毕露。
吞吞吐吐说完话，张睇见晴茹摆手点头后，就急不可耐地欲起身往外抬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