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路口的红绿灯,她已经在前边等了好一会儿。
我应该跑过去抓着她的肩,摇着她大叫道:“是的!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我已经死掉了!哈哈啊哈哈!一场车祸!”
可是看着她的身影,她应该说:“嗯,是嘛,就和我走失了一样,恭喜你。”
等红灯这会儿我认真思考该喝什么才合适。
“来!这边!这家店不错的,咱们进去吧。”她推开店的玻璃门进去。迎宾的小姐说着,“欢迎光临!两位,里边有位子!两位!”
我们选了靠窗的位置。
看着纤白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过,她的眼神说起来也是很漂亮的,总是淡淡的,有一种茉莉的清香的平淡。眼角的优雅,勾勒出来的雅致,迷人但不媚人。手指的动作也似轻盈。
“叶荣的话,应该知道相衰这个词吧?”
她平淡地说,手边是一本名为某某文学摘的刊物。这样跟着她像一个大人一样走进一家装修看起来了不得的餐厅,喝着无所谓喜欢的黑咖啡。看看她带着大人的表情一边享受着小提琴的悦声,一边愉快地翻看完这本杂志。
“欸?”有些不放松的表情下意识地嗯了声,随后叶荣反应了过来。她好像是这个样子的。变成了这个样子的人。
“相衰?”
双手交叉撑着光滑的下巴的样子,目光从咖啡的颜色中回来。所以能看见清澈的目光中那清清楚楚的自己。
“就是相由心生的相。相衰,就是颜色消失了的意思”,她说,“每个人身上的颜色,那种颜色总有一天会消失,但是那不是死亡,只是消失。”
叶荣并不清楚有这有什么意义,看着她,等她的下文。
“就是颜色消失了的意思”,她扭头看着店外边的街道,平静地说着。叶荣想了想,不过他实在想用煞有介事这个词来形容这种气氛、她的表情流露出来的变化。还不知道所谓的相衰,同样的会不会是煞有介事地被编造出来的词。从童年开始她就有的习惯。
这店的位置也正好是能靠着这条繁华的水木步行街。形形色色的人和林林种种的建造在,拐杖造型似的布局里,像绅士衣领的线条稳重的上年龄的老建筑。这里边颇有绅士的意味——据说是上世纪欧风美雨、人心痴迷的那个年代的造物。只不过这几年越发建造得厉害了。
店就在这把色彩斑斓的手杖的拐点入口,一天之中能获得些阳光的时间从一年匀下来也是不少。
看着她这会儿对着外边的事物出了神似的目光,没有继续说什么。在这里的人从来没有积极主动向一个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提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这时候叶荣就会很自然地想起老家小城的种种好来,要是在7、8月回到那个老爸茶的招牌遍地的地方就好。
其实是为了排解自以为是的尴尬的胡思乱想罢了。
起码都可以无聊地有话题地聊着。
叶荣看着对面的女孩,双手又放到了桌下。到了这样的地方变得相当拘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现象。我暗暗观察了遍店里的人,服务、侍从、招待、吃饭的客人、花聊天的客人。
视线回过来我看着她黛眉上边漂亮的额头。
想到哪里去了。还真是,这咖啡勉勉强强,这一口之后就绝对不能喝了,可能会肚子痛,上厕所就太丢面子了云云。叶荣提着杯耳,喝了口咖啡。这个时候也在等着她的下文。
想要继续听她继续给出一些信息,很难懂,但也不排除可能是她杜撰的。这么想着的叶荣,也实在地在她的面前吃了个闭门羹。
咖啡却也喝得苦了些。
把糖舀了些,匀进杯水里。一个路人手里晃着个黑东西。刚刚有这个念头的时候,过后他肯定那是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就这么猛地砸在了他们坐的位置,隔街的玻璃上。就那么给厚实地来了一下子,那东西钉在了碎裂开来的纹路中心。
门口的保安被尖叫的车铃刺激了下,保安的目光还不能从环形的路线绕过来,他只能紧跑几步。这时候,叶荣已经从座位上跳开,正惊疑不定的时候,听到保安的怒喝,其中或者掩着一声轻呷。她也站在了一旁。
她自己的反应真快,没有一点狼狈的神色,到是轻松如常!转着念头的叶荣转头盯着窗外砸着窗的举着黑色东西的那个人。保安快来了,他这么想。这个人要跑不掉了。可是为什么是碰上我了?。
这窗同样不好砸坏。
想着这时候应该有什么措施,就是赶快离开这个地方,那种人应该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不好,快跑!”,叶荣抓起她的手腕,身体掩着她就要离开。这时却被拽了下。或者是被自己的力气的反作用力拽的。她不动,意思好像也不让叶荣离开。
什么意思?他想,倒是被这种情况弄愣住了。
砸窗的人自顾自地保持举动,这旁的人看着也有些惊慌、疑虑。伤害了谁,谁在大声囔囔。保安也像是被这自顾自者的神情给唬住了样。总之是在两个保安合力跑上来,一下子制服这人时,玻璃已经砸出来了个窟窿,往里边扔了个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叶荣的眼球感受了一股刺激时,反射地抬起左臂、侧了身遮挡。
一瞬间一片空白!脑子一片刷白!一股气息屏住了鼻尖似的封住了知觉,被牢牢罩住,扯住了身形。眼睛睁不开了!
“呀,只是枚闪光弹。没有事?”叶荣感受到放到自己肩膀上的双手和她并没有受伤的语气。她拍了拍叶荣的肩膀,过了好一会儿,叶荣难受地摆了摆手。接着又浑身上下拍了拍,确认了自己身上没有其他痛处之后,才勉强地挤出了个苦笑。
“差点喘不过气来!”
“没事?不是冲着我们来的,那就走吧”。
“等等,什么意思?你知道他扔的是闪光弹?”
模糊的视线隐约是叶子的背影。她还真是这么走了。等等,叶荣心里居然就只是这样想着,模模糊糊、磕磕碰碰地朝那个身影追过去。
“没有意义”,她点评道。
她突然转过身来很严肃地说:“世界已经开始反击我们了。”
好吧好吧,换作是几个月前的我,说不定又会以为她发疯了,嗯,只有这种解释。不过嘛,现在,我耸耸肩,做好表情,保持着微笑道:“哦,是吧,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你要回去了吗?哦,我是说你要回......好吧,你准备回哪?什么意思?”我捂着脸蹲下来,眼泪止不住了。
“算了”,她知道这时候眼前这人是动不了了,所以也就可能帮不上什么忙,“我先走了,以后再找你。还有今天谢谢了。”
“等等……”
“好了,一切都结束了,这很有趣,这很没有趣”
事情解决完了,出来的时候也已经是傍晚了。她就真的这么不见了。因为一直睁不开眼,所以从声音一消失,她就好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样——发生了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简直就像是真的消失了才能解释现在又返回了日常世界的状况,否则内心里就变得空荡荡难受。潜意识里还是在否认这种事情倒不如说这样的信息量处理不过来而像电脑那般罢了工,将什么都交给“黑洞”去解决好了。
就这么繁华的街道。灯光煌亮着,将街边的商铺,以及商铺辉亮的光,那琳琅的商品,一齐构成了繁华的灯光和繁华的内容。
错位而过的行人中,有一两人的脚步或者减慢,或者加速。猜测不到这里边的意义。同样的还会有人莫名其妙地停下了脚步。
叶荣站住了身,不至于往眼前这个黑色燕礼服加一顶高礼帽的家伙身上靠过去。费了点劲,这惯性和吸引力败在了一贯的谨慎和谦虚上。
“抱歉了”,叶荣低下目光道歉。准备绕开道的同时,注意到了黑礼服手里捧着的另一顶高礼帽子。他瞟了一眼,尽管不是有意的,帽子在视线里的那一刻,侧面的帽壁像活门一样打开了,露出了一双小巧的手。它躺在那,断在小臂的一截,而且手指头灵活地动了,或者说欢快地动(像是连着它的主人欢快的感觉,也传达了出来)。
叶荣滋哈地吓着了。没有出声,因为害怕,他死死抵住想要往回探询的视线。黑色礼服走过身边的时候。一只手臂,还活着而且可能是女子的断肢,刚刚发生的......或者这附近......又或者,报警,自己和那个人的交集。叶荣在这个时候,正常人怎么可能还会马上正常地去报警啊,他必须害怕和考虑。
“我是魔术师”那人说道。
那时候叶荣真的感到了安心,很放松的感觉。无关的感觉。他鬼使神差地回头对那魔术师露出了个笑。然后紧了两三步,远离那个魔术师。很诡异的安心。
走得远了叶荣才放下了那份心。然后很快就忘了这一次的惊吓。
要是你和我遇到的那位魔术师换换,说不定就成功了。他在他的这位古怪科学家朋友的实验室里。最近他的这位朋友又有了新的想法,自诩为灵感。那就是造出一部分活着的身体,比如说手臂。
“我就这么想的。你看哦,人体的构造里最基本的单位是细胞,细胞是几乎所有的组织结构的构成组成部分......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空想,我只是在完善一个循环系统,或者是在复习一下神经组织而已......或者,哈哈,你知道,我甚至可以考虑赋予这支手臂一个智慧一点的生命......额,这里加一点神经元......或者一个胃袋怎么样......最近老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调这些最麻烦了......”
当他的朋友陷入到自言自语的境地不久之后,叶荣难得地抓到了些时间,“它,或许看起来很不妙”
“嗯,也许”,他的朋友沉默了下来。
“或许这只是骨头”,叶荣并不想打击他,不过,“我之前碰到过一位魔术师......要是你和我遇到的那位魔术师换换,说不定就成功了。不过在那之前,你们都成功地恶心到我了”
“哈哈,说的不错......”
事件在这个世上就是不断被随意安排,以此来牵动线的那头名为人的偶的人。
或没有死亡的木偶,只有消失了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