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行人似乎加快了某种脚步,一种莫名的熟悉的感觉袭来。
这是,“既视感”?
恶人?
叶荣放弃了回头张望的想法。看了看沾了墙灰的鞋,踩踩,继续走。渐渐加快脚步。
叶荣的想法很简单,没有弄清楚状况的时候,最好还是这么走——继续向北。因为似乎那儿会有答案。什么是答案?答案说了,你找到了答案就知道什么是答案或者答案是什么了。这个鬼天气,这也是答案,至少叶荣现在还有这种心情。
这种心情
是感觉
没有到时候
暗示
“既视感”是一种暗示,通过周边的事物的颜色形状、通过周围行走的人的衣着、气味、声音。引起主体的一种心情悸动。熟悉掩藏在悸动里边。
驳回
掩盖,是逻辑链最为牢固的时候——一件事必然引起另一件事的发生。而在现实中,由于接受的信息过多,无法一一做出回应,这种联系的变数过多。反之,由于自主的忽略了多余的信息,而只对关注到的信息一一做出了回应,自我认为知道了第一件事,必然的就应该知道它所应该引发的事情。而实际上并不是真的认识到了——似乎将要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
叶荣开始往北边的街道走,那种模仿平常人的行走方式——他居然做不出来,鬼知道他现在心里真正的想法。先踮着脚尖走,后来发觉不对,还是别扭。他开始用脚后跟走,一步一步地走。又不对,于是就整个儿整个的脚板很踏实地很踏实地走,很响很响……也不对!手脚给牵线的神经带去了不协调不对称的感觉,有什么错了吗?
怎么回事,我居然对这种事情那么在意。应该在梦中吧。
不同寻常的梦,强烈的意识感。
要思考的时候就要快快思考。
这是哪里?但很快叶荣的注意力就转到了周围的路人身上。
人对他漠然。
和那种日常走在人群里的感觉不一样。
冷漠,不是日常人群里没有一个可以打招呼的人的感觉。日常可以很随意,也可以很孤独。但不是这种感觉。
人都向他发出了“冷漠”的信号。眼神里,闭着嘴的眼神里,忽视这个人存在而不会产生的聚焦。无视这个人的存在的碰磕。不存在的冰冷的体温。
喂!怎么了?很想,很想啊,很想喊出来。叶荣的脸一阵抽搐。
那种感觉,叶荣就像是人中的一只很自己的蚂蚁,每个人都踩他而过,但没有人在他身上留下脚印。
那条街道,就那么的……叶荣站在它的一个点上,然后是另一个点,他不知道他的位置有没有变化,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是一样的,街道似乎也是一样的。他所感觉不一样的是他眼中的变化,而他的眼珠也是动的。
从一点到一点,连时间都似乎是一样的,只有在他的眼中,手表盘上,指针也在不停地动,然而,似乎感觉上来说,指针还是不变的位置,它时刻都在他的手上的表盘里。
街道这时亮起了灯。
刺眼的灯。就像大满月挂在近地面上。叶荣发现了这种状况,只是喉咙干燥着,令他不由得咽下了口水,也同时咽下了他可能要说的什么话。
~呼!
叶荣睁开了眼,起身翻下床,从桌子底下提了水壶起来,往壶盖里到了些水,喝了干净。放好水壶,头还是觉得有些发晕,似乎看了一眼桌上的手机。“现在四点了吗,还早”,叶荣嘟嘟喃喃着又躺下。
路灯。
变成了一条蛇的光,从他前方来,追逐着他的影子往前,又一下子停了,飞速往后。叶荣觉得很渴的时候,就咽了口唾沫,感觉就像水进去了,牙齿覆上一层干结的印。这里没有人,他的同类。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刚刚在干嘛?
我有在房间里吗?
我好像喝了口水?
我又出来了吗?
时间呢?
时间!
半倾斜的颓废的分类回收箱张着黑漆漆的口和黑漆的路灯铁杆成一个可笑的角度,从那可以看到同样的阴郁的天。好像一切都是叶荣的感觉。叶荣就站在这条街上的一个点上,没有动。但是刚刚,光很形象地告诉他,他动了,而且很快。
似乎在跑。不可能,我没有感觉到累。
这里会觉得累吗?
幻觉
是幻觉
你动了,你懂的。
感觉,是真的。
感觉是真的幻觉
答案
谁告诉答案。来了。很强烈的感觉。叶荣尽到能力地回转自己的身体,肩膀转过去。“咚!”他撞上了垃圾筒。胸口上有印子。他恍然回过头!这么重的打击,存在,是真的存在!会死吗?还是,只是幻觉?
不能每次都这么被动。叶荣已经被这样的折磨弄得相当地狼狈。具备有一定的抗打击能力了。一定又是自己做的噩梦,今天身体太累。他想到了农村里“掉”魂的说法
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不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叶荣暗自为自己打气。碰了下胸口,疼的他吱咧了口气。呼出一口气,叶荣一手捂着发疼的胸口,一只手撑着地,目光投向袭击来的方位。
很显然又回到今天的那个路口了。恶人就站在叶荣的前边,可是面容模糊,身形很快就黯淡下去,消失了。可恶!每一次都没有看清恶人的面容。叶荣勉力站了起来,这一下感到后背也很痛啊。
人一下子多了起来。叶荣发觉自己又到了繁华的步行街上。
这一次,既然是幻觉的话,既然还没有百分之百的肯定。可是刚刚的、回忆起来却还是那么的、那么令人颤栗。恐惧的话,这幻想也实在太可怕了。环抱的双臂抱得更紧了。连这吵嚷的人、热的空气,能明显感受到其实自己身上出的汗是冷汗。
但是很简单不是么?
啊,是啊,很简单啊。
那是一个人偶。披着绿色丝巾、花绿色的裙子、链条饰花油绿色鞋子,但是那顶帽子……一模一样!
叶荣来到那橱窗前。手指滑过光洁的窗玻璃,印上自己的指纹印子。不过不在意在此。目光在衣橱里逡巡。水扇子、花印子的纹饰,游鱼镂花的灯饰。店里边的布局感却格外的清新、小雅。可是,惊讶也浮现在叶荣的脸上。这是一种有意思、有趣的惊讶,同时也是格外喜欢的惊讶。同其他的服饰店不同的风格——店里不太明亮的光线就如同清晨起居室的光景。可惜没有风。衣服就如同卧室橱柜里的衣物。沉静的卧室。
有风铃的声音。在不注意的门框上挂着个水清色的风铃。门在这时候打开了,出来了一个人。
百合色有紫藤花饰的软帽,瀑布长发,淡雅的裙子。软帽!就是这顶。叶荣的目光盯着橱窗里人偶头上的软帽。肯定想法,之前确实看过。
啊嘞,奇怪的想法。刚刚还紧张得不行。一会儿的功夫,就算是察觉到了这种感受,心情在放松。捂着头的手随后往后一甩,叶荣正欲离开的身形却又停了下来。
话说,那是谁?好像是……谁?我见过。叶荣注视那小巧的女孩身样,她在离开,背离他走着。好像之前就注视着这样的身影。叶荣不确定地甩甩头,想把过度思考带来的疲惫感驱走,那样说不定能想起什么来。咔咔声响,脖颈的关节也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放松了那种酸软的感觉。她走远了吧。
被引开了注意力的叶荣并没有懊恼或产生浪费时间的话。其实,似乎自己一直在遭遇这种梦。那么现实在哪里。感觉反而像梦一样的现实,刚刚过去的现实模糊、复杂。从夏天就开始的怪梦把整个夏天的现实冲刷得支离破碎。说起来叶荣还真不知道这个夏天的开始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在这条街上到有了“已经走了很多遍了吧”这种觉悟。地上一张向天空张开四角的彩印传单,注意到脚底的传单,叶荣的目光在传单上停留了下,不紧不慢地从它身边经过。
一定是什么搞错了!
我离她越来越远,为了去到她的身边,我不得不翻过雪山横过沙漠不远千里。我的右手收在袖子里,不停的痛,痛痛痛痛痛。冰冷地痛。
可能她已经意识到了,也可能她还没有意识到。我跌进深渊里,却还能够见到她的衣角。漂亮的衣角。只有我一个人在。
今天好像答应了,要陪她逛逛街。只逛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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