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
没想到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巫族的人居然没有疑义的同意马上开启灵墟的大门。我心里充满期待,但也有着些许的担忧。如果成功了,那么雪焱会不会撇下我回雪国复命,我会不会又成了孤身一人,今后我该怎么办?还要不要回到图书馆?如果不成功,那么我是不是还要继续需找解决幻瞳的方法,现在身份已经差不多暴露了,以后的道路是不是更艰难?
这种一也不妥二也不当的事,真是令人纠结。就在这种纠结的心情的陪伴下,我跟在雪焱老大的后头来到了天道轮回之门的面前。原本以为,这么重要的神迹应该被修饰的无比庄严。可是现在居然来到的是快林间突起的空地,这块空地位于天道森林的深处,空地中间有一大块还算平整只是略有起伏的大石台。这个石台并不高,也就有几节台阶那样。在石台中央有两节像是被毁掉的柱子,左手边的比右手边的略低,两根碎石柱大约相距两米左右。
如果想要把它比做是门,那我还得在脑海中把其余部分勾勒完整,才勉强可以看出来。这个时候随行的人们纷纷退让,人群间就这样开辟出了一条空挡。我们不约而同的回头,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只见红颜,身着盛装,款款而来。
此时的她和昨天简直判若两人,如同高高在上上的神官,身上散发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在这样的场合下,我极力保持镇定,伪装自己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从而给自己披上一层简陋的面子。我斜眼看了一下在旁边,同样表现的不食人间烟火的雪焱老大。他脸上那种淡定的表情,可不是我这种一戳就破的假象。他那冷静的面孔仿佛是长年累月沉淀下来,已经定型了的,即便是在笑也会印着这个表情的感觉,然后笑完就会不自觉的立马又萎缩回来。
我看着这个除了红颜看起来比较正式外,其它的都有种草草敷衍的场子,误以为这个仪式只对红颜才意义重大。
这时,大巫女大人走到前方,对着天空开始咏唱用神音朗诵的咒语,我曾经在秘术之书中看过这些绕口的翻译:
飞翔的狮子,金光闪闪的羽毛
高傲的鹿角,歌颂末日的青鸟
与我立下契约
让时间在梦里前进,让生命在洪荒中大梦不醒
那掌管生死的双手,请舒展开你的掌纹
那看穿历史的眼眸,请流淌下为谎言而惋惜的泪水
静止的是你,让我辉煌
腐化的也是你,让我死亡
存在的意义山林不会向我证明
那能斩杀妖邪的宝剑在熠熠生辉
牧羊人的歌喉,是风赐予他们的
奔流不息的江河,不因天上的银河而黯淡
神啊,听清我的祷告
赐予我,喧嚣中沉寂的思考
永存的肉体,慢慢轮回的灵魂
午夜街头,万劫不复的荧光
开启终点门
赐我一道的光线
将临人间
当大巫女大人咏唱完毕的时候,天空瞬间变了色彩。转眼头顶的万里晴空,变成了灰茫茫的一片。那成片的阴云,逆时针的汇聚起来在石台正上方的天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旋涡。而那云里仿佛有什么活物在里穿行!正当大家都被这景象折服的时候,一个令我们终生难忘的事情发生了。一只巨大的握成拳的手从天空中的漩涡中心,慢慢探下来。
看比例,这个手的主人恐怕拥有山脉一样伟岸的身躯。众人纷纷下跪表现出臣服,这不是谄媚,而是面对这毁灭性力量的敬畏。毕竟见过这场面的只有几个老资格的长老。
大巫女大人看时机已到,对红颜示意。此刻狂风大作,那只巨手慢慢在天空舒展开来,手心是一个古老的阵式,那是开启轮回之门的法阵。红颜精心的梳理的头发此刻被吹散,那根发带被卷到天空。红颜跃上石台轰的一声,她身体如爆炸般激出万丈火焰直向那巨手手心中的的阵式。我惊叹于红颜如此年纪,便可以使出这般通天的法术。
“天道大人,请允许我进入灵墟。”
红颜将这讯息,附着在火焰之中传达给,看管天道轮回之门的门神。众人屏息,等待这一时刻。我暗暗为红颜捏把汗,默默祈祷。
可是许久不见那巨手把手上的阵式解开。我看向红颜,她现在被巨大的流火包围,想是浴火而生的凤凰女神。可是,眼看这只手在慢慢收进天空里的法阵,红颜咬牙爆发出更剧烈的火流。
“蠢货,浪费气力。”
我一惊回头一看,一个身穿黑色巫袍的巫女站在我的身后,一种阴森的恐惧感吹散在我的心里。她用凌厉的眼睛看着我说:“你就是传说之子?”
我看了看她,没有回答。雪焱在一旁伸出手把我揽到身后对她说:“是又怎样,你最好别插手。”雪焱似乎读出了她眼神里的杀机。
那个女人冷笑了一声,身形化作黑烟流窜到了大巫女大人的身后又聚拢成人。“红莲,你该让你女儿收手,别再做无用的事情。天道大人已经表示不接受她的请求,这么大的阵式,搞不出结果,最后还不是会更丢人。”
听那个黑袍巫女的口气,似乎并没有把大巫女大人放在眼里,而且还直呼其名,最让我吃惊的是,大巫女大人没有任何愤怒的表现。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四长老一眼。四长老摸了摸他留的八字胡,点了下头。
就看四长老飞身跃起,双手结成术式对红颜一指。“玄武之钟。”一个虚晃的钟鼎瞬间罩在红颜的周身阻隔了火焰的传播,那天空的巨手失去的火焰的牵制慢慢缩回,乌云散去。那钟罩也聚拢缩小,而红颜释放的火焰流动的空间也越来越小,不一会就全都收回她的体内。四长老将结界解开,筋疲力尽的红颜虚弱的站立不稳眼看就要倒下。在那一瞬间,空明忽然出现在她的身旁并将要倒下的她牢牢接住。
空明把她抱下石台,红颜将脸埋在空明的怀里不敢面对下面那些失望与嘲笑的嘴脸。大巫女大人平静的让空明和水鲜把红颜送回,然后对四长老说了句:“有劳。”四长老也略微点了下头,示意让众人散去吧。
大巫女大人叹了口气,走了过来对雪焱说:“灵墟的事情从长计议”。
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有一点点的惋惜,但更多的是一种解脱的感觉。等待的过程太过压抑,以至于我都忘记了等待的目的,只一心想摆脱这种感觉,无论用什么途径。
武空明抱着红颜从我面前走过时红颜突然转过脸,悄悄的对我说:“对不起。”
一瞬间,心里有种苦涩的感觉。为什么说对不起,你什么也没有错,或者说我也没有错,找不到哪里出了错,这是命运么?
回到住处,我问老大怎么办,眼看就要行得通的法子,结果却失败了。下一步?
雪焱看看窗外似乎也在思考,他转过身来对我说:“只要这条路还没完全被封死,我们就要继续走下去,直到证明这是条死路。”
“你的意思是,还要巫族在开启一次灵墟的大门?”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我想事情关乎人间的安危,他们不会就这么敷衍了事的。但现在不是时机,要等红颜恢复以后在做商议。”雪焱下定了决心,他大概认为灵墟能解决幻瞳问题的几率是非常大的。
“对了,天佑。在这期间,你一定要小心巫族的一个人,就是那他们这里的祭司。”雪焱看着我郑重地说。
“是刚刚仪式上,黑袍的妖女?”我一想到那个眼神,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是这里的祭司,权利仅在大巫女之下,而力量则不一定在大巫女之下。你懂么,她对于你来说是目前最危险的。”
我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忽然有种从任何黑暗的角落里,都可能蹦出那女人的手下照着我的肚子捅上一刀。“老大你能不能晚上跟我一起睡来保护我。”我弱弱的问雪焱。
雪焱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如果你能用刚烧开的水,烫烫你的死皮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