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恩……你说的也算对。”望着急于向燃霜剖白自己的宋智河,舒流劫冷笑,眼中尽是锋锐的光芒,缓声说道:“动手重伤阿一的的确不是你,是你父亲,而你,只是一个帮凶而已。”
“我想这一切都是误会,智河不知晓这位壮士是舒公子的人,否则又怎会办出这样的事情来,还望舒公子能饶恕智河这一次。”久未出声的钱钰钛突然插口,一脸诚恳的恳求。
听了钱钰钛的话,沈棠脸上的神色一凛,宋智河一直都在否认这件事情,而他这样一说就是把这件事当成了宋智河做的了,钱钰钛这无疑是要把宋智河和他父亲推上死路啊,而且无影无形,端的好毒辣的心思!
果然,钱钰钛话音刚落,舒流劫的脸色变得越发冷如寒霜,冷笑着说道:“误会?哼……难道杀了人之后说一句误会就可以不了了之了吗?”
他推开冷蝶送到唇边的酒杯,冷声说道:“还有,这宋智河第一次重伤阿一的时候是误会,但这次见到我领着阿一过来之后,把与他无关的事情迫不及待的揽到自己的身上,打的又是什么注意?”
宋智河慌忙的大声辩解,“你扰乱红莲拍卖场的正常秩序,我身为烈焰山庄的弟子,自然有义务挺身而出找你讨要一个说法,这难道有错吗?”
“哼!挺身而出?”玩味的吐出这几个字,舒流劫讥笑的看着宋智河,“什么挺身而出,难道你以为我看不出你是怕阿一把事情说出去想杀人灭口吗?恐怕当时你心里想着在烈焰山庄的地盘了结了我,是一桩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吧。”
他满脸同情,但眼神却如刀光一样凌厉,摇头惋惜,“不过很可惜,让你失望了。”
“既然舒公子说玉角是公子的,那我们就把玉角归还公子,至于阿一壮士受伤的事情,我们也定然以重礼相赔。”眼见事情闹到了这样的地步,燃霜冷冷瞥了一眼张皇失措的宋智河,然后沉声对舒流劫说道:“不知舒公子是什么意思呢?”
“我的意思?哼!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自古不变的道理。”舒流劫寒声说道:“我的意思就是血债血偿,用宋智河父子的命来偿还阿一所流的血!”
听了舒流劫杀意弥漫的话,燃霜的白眉一耸,眼神转为阴郁,让烈焰山庄内院的弟子为了一个奴才所流的血而赔命,这简直就是对烈焰山庄彻底的侮辱。
衡量再三,他方慢慢说道:“俗话说杀人偿命,可是这位阿一并没有死,而你为了一个奴才流了些血就让我烈焰山庄的弟子赔命,这不妥吧!”
一脸紧张的盯着燃霜,唯恐他迫于舒家的压力下让自己偿命的宋智河听完燃霜的话,微不可察的长舒了一口气。
可是燃霜的这番话刚落,舒流劫就猛然站起身,以扇指着燃霜,剑眉微扬,声音朗朗,“或许在你们眼中,阿一他们六个人是我身边的奴才,可是在我心里,早已经把他们当做我的兄弟来对待了。”
“你以为我是为了玉角而来的吗?错!虽然玉角风灵兽的玉角异常罕见,但在我舒流劫的眼里还真不算什么贵重的东西。”
“如果宋智河他们只是抢走玉角并未伤人,那么我再把玉角找回也就没什么事情了,可是他们竟然伤了我的兄弟,让他差点重伤致死,这个时候我若是不再做一些什么事情,那么我还有什么脸面面对我的兄弟!我还有脸面再见我的父亲和爷爷!我还有什么脸面来接任舒家的家主!”
一口气说了如此多的话,舒流劫白皙如玉的脸庞上爬上一抹红晕,他重新坐回椅中,喝了一杯酒,然后“嘭”的一声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
众人惊骇的望着坐在椅中不再言语的舒流劫,慢慢的眼中的惊骇便转为了钦服尊重,能够把奴才当为兄弟,并且为他不惜得罪烈焰山庄,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得到敬意和钦佩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紫黛也悄声说道:“这舒流劫倒是真讲义气,不像那些贵介公子一样,不把奴才当做人来看待。”
沈棠点头,感叹着说道:“这一番话之后,恐怕舒流劫身后这六个人日后即便是为他死了,也不会后悔的。”
紫黛闻言,眼眸转向舒流劫身后的六人,只见这六个精壮汉子面容上满是感动,望着舒流劫的眼神如奉神人,而他身旁的冷蝶眼中更是异彩连连。
“不知道燃霜听了舒流劫这番话要作何反应了?”沈棠轻笑,眼神中寒光闪烁,望向一身红袍的燃霜。
舒流劫说完话,燃霜眼神里有一丝杀意一霎而过,自己一再退让,可是这舒流劫却不知好歹的一再紧逼,然而他知道自己此时不能与这蛮横的小子纠缠下去了,因为他还有一件紧要的事情。
前几日,化龙镇的夏历回到庄中,带回了一个惊天的消息,他见到了庄中弟子一直苦苦查找的那个孩子,一个身上流着龙的血脉的孩子,他名字叫做沈棠,骑着一匹雪翼天龙,怀有百通双绝的咒术,然而在雷耀阳的干预下,他失去了他的踪迹。
不过好在知道了他的大概活动范围,于是庄主当即下令整个西北的山庄弟子和大小势力留意。
就在昨天乾城城主钱钰钛说见到这样一个少年,并且已经试探过了,他身怀咒术,现在已经严密的监视起来,然后庄主便派他日夜兼程的赶来,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叫做沈棠的少年活捉回烈焰山庄,如若成功了,就让他修习震庄之咒——焚天煮海,若是失败了则庒规处置!
燃霜早已经隐晦的打量过了那名叫做沈棠的少年了,看起来年纪轻轻的,他敢肯定这少年不是自己的对手,一想到抓到这少年后的奖赏,他不禁一阵激动,焚天珠海啊!那可是禁咒啊!而现在唾手可得。
燃霜不想再拖下去了,一来怕日久生变,丧失了这个唯一修习焚天珠海的机会,二来,他也不想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宋智河而得罪舒家的下任家主。
如果不是为了烈焰山庄的名誉着想,他不至于和舒流劫纠缠到现在,而现在看舒流劫那强硬的态度,如果自己不肯交出宋智河,恐怕免不了要动手,到那个时候若是让沈棠趁乱逃脱,那自己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想到此处,燃霜眼神冰冷的望了一眼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等着自己答案的宋智河,仿佛没有看到宋智河乞求的目光,燃霜转头,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想不到舒公子竟然有如此的胸怀,倒是我包庇山庄罪徒显得小家子气了。”
他对着身边的钱钰钛吩咐道:“去把玉角风灵兽的玉角取来还给舒公子。”说到这里,略顿一顿,续道:“至于宋智河,他做出违背山庄的丑事,本来应有我们山庄自己处置,但是为了表达出我们的歉意,就请舒公子带走自行解决吧。”
“不!”听了燃霜的话,宋智河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尽,转为苍白,呆了一会儿,突然疯狂的大叫,“不能,燃霜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烈焰山庄内院的弟子。你无权对我这样!”
冷眼望着疯狂大叫的宋智河,舒流劫顿时意兴萧索,懒懒的说道:“阿一,这是你自己的事情,那么接下来,就看你自己怎么处理了。”说完便低头品起酒来,不再言语。
阿一答应一声,说道:“是。”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当地,等到他再次现身的时候,他全身杀气弥漫,手中持着一枚闪烁着寒芒的透骨丁站在宋智河的身前,透骨丁的尖端紧紧的抵在宋智河的咽喉上。
感受着咽喉传来的尖锐和疼痛,宋智河苍白着脸,眼神向下瞟了一眼透骨丁,然后看着对面的阿一,脸现恳求之色,小心翼翼的说道:“你放过我吧,真的不是我打伤的你,请你相信我,而且以我的咒术修为又怎么回是你的对手呢。”
面对宋智河的乞求,阿一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知道重伤我的不是你,所以,我已经杀死了你的父亲。”
听了这番话宋智河的脸上顿时一片震惊,惊呼声脱口而出,然而最后只发出一声无力和喑哑的呻吟,因为阿一的透骨丁穿透了他的咽喉。
面无表情的望了一眼慢慢瘫软在地上的宋智河,燃霜抬头对舒流劫说道:“现在一切恩怨已了,玉角也归还给了公子,公子还满意吗?”
“甚好。”舒流劫只顾低头吃菜,随口说道。
“公子满意就好。”燃霜笑了笑,然后话语一转,冷声说道:“不过接下来应该是我烈焰山庄向别人讨要一个说法的时候了。”说完后,森然的目光豁然投向人群中的沈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