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信北和蒙正浩把几天来在山上掏到的山货,挑到宁北县城,生意出奇的好,还没到集市就一路被人购买,等到了集市,担子上竟然没多少东西。
这也是两人不知道行情,见有人询问,巴不得快点出售,响当当的铜钱到手了,心里恨不得立马卖光。卖货的人当然也是看到两乡下小子不懂行情,价钱比集市价低得太多,有的连一半都不到。
两人其实也找不到集市,赶人提着篮子,是准备卖东西的样子,就上前询问集市在哪里,结果人家自然想要看看两人担子里是什么货物,如此以来,价钱就由的买东西的人来定,两人也不知道人家是不是吃喝自己,反正铜板放进腰包,响哐哐的,心里就觉得特别惬意。
两挑重有一百多斤的担子,转眼只剩下一头,挑不好挑,一个人提又不好提,两人轮流来,整出一身的臭汗,比挑着一百多斤的担子还吃亏,两人只好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休息。
蒙正浩兴奋得说话都打吞,白沫沾在嘴角,对江信北说道:“信北,想不到这城里人好这口,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摸过这么多钱呢。”
江信北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仍然很高兴,说道:“这说明,我们要发财了。回去要好好琢磨琢磨,山里田里还有什么能让城里人甘心掏银子的,我们都得想办法弄弄。”
蒙正浩想着,忍不住拿出铜板来数,江信北推了一把,说道:“数你个头啊,人来人往的,叫人惦记上了,这钱还要不要带回家?”
蒙正浩很是尴尬,赶紧把口袋捂住,左右看看,说道,“没这么玄乎吧。”
江信北道:“小心无大错,钱到了家,才叫自己的钱,别搞得白高兴一场。”
两人兴许有点饿了,江信北蒙正浩道:“反正也差不多不碰了,看看筐里有什么可以吃的?”
蒙正浩很小心地翻了翻,说道:“有一篮‘牛蛋苞’还有一篮‘龙眼’要不我们把他们消灭?”
牛蛋苞有点像芒果,比芒果模样要大,内有仁核,肉质甘甜中略有青涩味道,很有余味,江蒙两人具体也不知道叫什么,只是依着小时候的俚语,叫“牛蛋苞”或者叫“牛暖蛋”
“龙眼”也只是比较形象的叫法,至于是不是龙眼,两人根本弄不清楚,在山上见着这东西,圆股股的,大小不一,摘来尝了尝,偏偏清甜入心。
如果两人知道,这些只有那些有钱的达官贵人才消受得起的奢侈水果,保险后悔得想把吃进肚子的给抠出来。
两人就这么放开肚皮摧残两篮山果,路过的人不禁对两人多看了几眼。这年头,饭都难吃得饱,哪有钱财去消费山珍水果?
两篮水果差不多了,筐里的货物也变卖得所剩无几,两人没再做无味的等待,把水果篮往筐里一丢,连垫底的山草都没扔掉。
见两人要走,边上一个看上去约摸又四十来岁的,穿着长衫的男子,跟着俩,走了好长一段。江信北感觉到了有人跟踪,对蒙正浩说道:“我跟你说吧,财不露白,看看,后面那人跟了我们老长一段路了。”
蒙正浩不觉有点紧张,忙问道:“那怎么办?”
江信北道:“我们走快点,看看是不是真的还要跟。”
俩人加快步伐,那人显然急了,喊道:“前面俩小兄弟,劳烦停一下,等一等。”
两人非但没停,反而加快步子,来到僻静处,回头看,见那人竟然还跟着。看看好像也不是打劫的行径,江信北好奇,拉住蒙正浩,说道:“等一下,看看再说。”
一会那人气喘徐徐地走到俩人面前,说道:“两位小兄弟走得好快。”
江信北奇了,自己又不认识这人,这人好像找俩人有事似的。
那人道:“能把你们筐里的东西给我看看吗?”
蒙正浩拿眼看看江信北,江信北点了点头。
那人拿起江蒙两人吃剩下的几个小个子山果,仔细看了看,拿起个‘牛暖蛋’问道:“这东西还有吗?”
蒙正浩抢着说道:“有,不过得到山上去找。”
那人又仔细看了看篮子边上零散的几株草,放到鼻子下闻闻,又掐下一节放到嘴里嚼嚼,点了点头,对江信北说道:“‘牛暖蛋’能不能在最近给我弄一篮来?我有急用。”
江信北弄不清楚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无非就是几个山果,用得着这么辛苦地跟两人这么远?
蒙正浩见江信北没答话,也不作声,眼睛咕噜地左看右看。
那人见两人不作声,猜测两人心中的疑惑,解释道:“我儿子得了一种怪病,郎中说要用这种山果炆水喝,当做药引。”
江信北跟父亲江啸天打猎,草药多少知道一点,可要说用‘牛暖蛋’做药引,还真是闻所未闻,不过既然人家需要,也懒得多问。
那人见两人迟迟不回答,说道:“我可以先给你们定金。”说着从口袋掏出一个大洋,接着说道:“这是一个大洋,不过你们得把装山果的两个篮子给我。”
看到大洋,蒙正浩眼睛发亮,说道:“好,好,就是两担箩筐你都拿去都行。”
江信北不禁莞尔,看在钱的份上,心里也着实高兴,今天的运气实在好极了。
不过看那人眼睛不时看看那几株草,心道:这草必有古怪,说道:“那,大叔,你要我们把货送到哪?”
那人年纪一把,把这事给忘了,也是情急没了记性,“嘿嘿”两声,说道:“看我这记性,你们有货来,送到‘醉来坊’就行。”
江信北接过大洋,吹吹听听,放进口袋,向那人抱抱拳,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倒是怎么称呼您呢?”语气很自然使用了敬语,一个大洋呀,买粮食都可以买百多斤,不尊敬这人,老天肯定不答应。
那人回应道:“我姓李,别人都称我叫‘酒坊李’”
江信北是大洋在手,也不怕‘酒坊李’反悔,问道:“‘酒坊李’大叔,你又不知道我们是哪里的,就这样把大洋给了我们,就不怕我们拿了你的钱,又不给你办货?”
酒坊李料不到江信北如此询问,也是自己太紧张两小的货物,顾不上想这个问题,现在见江信北问到,想想,的确是这个理,却不好反悔,那太不像平时为人了。
酒坊李的尴尬只是瞬间,转眼说道:“我看人多了,一看两小兄弟就是实诚人。下次拿货来,我请两位小兄弟喝两杯。”
江信北不置可否,笑了笑,留下篮子,挑着空箩筐,和酒坊李相辞而去。
蒙正浩实在忍不住,在半路上拉住江信北,说道:“看看我们今天赚了多少?”
江信北也很想知道今天的结果,当下俩人找了个没人的僻静处所,把所有钱币翻底兜地拿出来,光洋只一个,是酒坊李给的,剩下的全是铜板,数了数,蒙正浩眼睛都看花了,也数不清楚,还是江信北见蒙正浩数得辛苦,告诉他十个十个地放,才堆出三十多堆,江信北算了算,应该有三个大洋还零点,连同酒坊李给的,总共有四个大洋还多。两人干脆当下就把钱平分,剩下的零头,买些东西回家,乐呵乐呵。
别说蒙正浩高兴,江信北也高兴得云雾缭绕,给人做工一个月,还要正经莽力的大劳动力才有四五个大洋,像江信北蒙正浩这样的大半小伙子,顶多就是三个大洋一个月,还要看你具体的劳动付出。现在也就六七天的样子,就拿到二个大洋,心里不乐呵呵那才是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