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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偶遇

苏若订了张生记的一间靠窗小包厢,两排沙发座,四人座的桌子。

苏叶和张扬到的时候,苏若正好在跟服务员点菜。他们在苏若对面落座,苏若抬眼对他们笑了笑,“来了啊。我刚点了五六个菜,你们想吃什么自己加。”说着,把手里的菜单递了过去。

苏叶接过,看都没看一眼直接递给了身边的张扬。“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顿了顿,苏叶斜眼瞟了张扬一眼,问苏若:“怎么把他也叫上了?”

接到苏若请客的电话,开始以为她只请了他一个人。下班走到检察院底楼大门,看见专门等着他的张扬,才知道苏若原来也喊了张扬。当时张扬笑嘻嘻地和他说这事,苏叶当场就冷了脸。

听到苏叶的话,张扬从菜单中抬头,苦着脸,“老大,你这是不愿意我来凑一顿啊?”

苏叶平静地看了他一眼,“你说呢。”

张扬选择不和他计较,继续埋头看菜单。

苏若不赞同地看了苏叶一眼,“这几天你算是开始自己开车上下班了,可之前不是一直在麻烦张扬?你肯定没谢过他吧?所以,这顿与其说是请你,倒不如说我是专门请张扬的。”

张扬乐了,抬头说:“还是姐对我好!那我今天就不客气啦?”

苏若笑着点头,一副“你尽管随意”的架势。苏叶却给了他一肘子,“谁是你姐!”

张扬委屈地揉了揉胳膊,本想说“你姐就相当于我姐”,但随即想到苏叶对苏若的心思,便灿灿地摸了摸鼻子,没再回嘴。张扬又让服务员加了两个菜,有他在,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席间,苏若离座去洗手间。这家餐馆的小包厢和散座都在底楼,而二楼和三楼都是VIP大包间,因为底楼的公用洗手间在清扫中,苏若就去了二楼。

从洗手间出来,苏若在镜子前理了理头发,没耽搁就回身准备下楼。过道里昏黄的灯光让人觉得压抑,苏若一向不喜欢公共场合这种不明亮的灯光。

苏若低着头,与旁边包厢出来打电话的一个客人撞了个正着。苏若连忙道歉,却发现对方还是自己认识的人,正是今天面试自己的鼎仁集团的HR主管。

“Alice?”这是眼前这位精明女主管的英文名。在鼎仁,苏若稍微了解到,人人都有英文名,无论上下级彼此之间都以英文名称呼。这种公司文化,苏若非常喜欢。

对方挂了电话,抬眼看向苏若,当即认出了她。“哎呀,这么巧,苏小姐你也在这里吃饭?”

“对。听说这里的菜系不错,正好今天找到了新工作,就和别人来尝尝。”苏若顿了顿,真诚道:“谢谢Alice今天在副总面前帮忙讲话,要不是你,恐怕我也就和这个工作失之交臂了。”

Alice摆了摆手,“别这么说,我一向喜欢有真材实料的人。苏小姐学历高,精通英法日三国外语,又有国外生活的经历,肯定比那个刚毕业的小女孩强。”

其实今天的面试有些小曲折。第一波笔试共有十人参加,经过淘汰筛选,进入第一轮面试的只有三人,而经再选,进入二轮面试的仅剩两人,苏若幸运地就是其中一人。Alice是今天的主考官,而从头到尾坐在一边旁听的副总Harry也有发表意见权。Alice中意苏若,而那位副总似乎有意另一个入选者,最后还是Alice坚持在副总面前一番中肯的述说,才令副总点头默许了苏若。从苏若的角度上看,Alice怕是要为此事欠那位副总一个人情了。所以,她对这位Alice感激又抱歉。

见苏若没说话,Alice忍不住直言提醒了句:“你也别放心上,那女孩是我们另一部门主管的亲戚,和副总事先打过招呼的,所以他在决定上会犹豫。其实私心里,副总肯定是喜欢有能力的人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苏若笑笑,“不会。”

Alice满意地看着她,忽然道:“我和副总正好在陪一家合作公司的高层吃饭,日后你也要经常和对方公司打交道的,不如现在和我进去见见面,混个脸熟。”

“这,不好吧。”

Alice是个直爽的性子,“有什么不好,除去工作上的关系,我们和他们都是朋友。你要明白,有时候饭桌上建立起来的情谊,往往比工作中建立起来的要深厚许多。这一点,你要切记。”

苏若并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她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

“走吧,就介绍一下,不会耽误你很久。”说着,Alice直接拉住苏若进去了。

包厢内六七个人围着一张圆桌而坐,见她们进来,都看着她们。苏若最先看见的是先前提到的副总Harry,对方见是她,有些讶异地看向Alice。

Alice笑着向各位介绍:“呶,先前我还提到市场部新招了一个翻译人才,这不,下一刻就在门外遇上了,我就拉过来给你们见见。苏若,海归一名,以后工作上贵司可要多多关照我们新人啊。”

哪怕是附和也好,竟没一个人接话。Alice朝副总使了使眼色,对方微微摇头也表示不解。

苏若却是在Alice兴冲冲地介绍她的时候,就感觉事情不妙了。因为Alice口中的合作公司高层,不是别人,正是以裴云峥为首的云若传媒的几位高层骨干。凭苏若曾经和裴云峥的关系,怕是在场的几位没人会不认识她,正巧她也认识他们。

苏若站着没动,Alice和副总不解地看着她,云若传媒的几个人要么低着头、要么偷瞄自家老板甚至偷瞄上她。苏若看向直直看着自己的裴云峥,这是自别墅事件以来第一次见面,苏若知道此刻的自己避无可避。

“这么巧啊。”她说。

裴云峥看着她,没有说话,幽深的眼眸中看不出情绪。

Alice吃惊地在苏若和裴云峥间看,“苏若你和裴总认识?”

苏若点了点头,肯定。她想,何止认识啊。

“那敢情巧!”Alice拍了下手,明显在调动气氛,转向裴云峥,笑道:“裴总,你说是不是很巧?以后要经常和贵司合作照面的翻译官,竟然是熟人。”

裴云峥沉默了很久,才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算作对Alice的回答。他看着苏若,偏头吩咐站在墙边的服务员:“去添把椅子,还有餐具。”

Alice和副总愣了愣,没想到他会留苏若一起吃饭。

苏若却直觉地拒绝,“不用了,我还在下面包厢吃饭,别人还在等我。”

“和谁在一起?”

苏若犹豫了下,“苏叶,还有张扬。”

这时候服务员搬着椅子过来,原本一张大圆桌坐七个人就显得空旷,再加一个座位也依旧绰绰有余。服务员就近将椅子加在靠门的那一面,坐在附近的两位已经起身挪了挪自己的椅子腾出空间,裴云峥却指了指身边说:“放这里。”而后,他抬头看向苏若,“过来坐。”

Alice和挨着裴云峥另一边而坐的副总面面相觑。苏若踌躇了下,依言乖乖过去坐下。才落座,云若传媒的几人便纷纷客气又恭敬地向她打招呼:“苏小姐好。”“苏小姐好久不见。”

苏若看了他们一眼,大方道:“你们好,确实好久不见了。”然后转头看向裴云峥,“我不能坐久,他们在等我。”

这回裴云峥倒很好说话:“好。”说着又吩咐服务员,“上一杯开水,一个新鲜柠檬,还有一把水果刀。”

服务员把东西拿过来了,裴云峥当着众人在餐桌上切了片柠檬,加进那杯开水里,然后递到苏若面前。

虽然这是裴云峥以前一直做的事,可此时当着即将成为自己领导的面做出这些来,苏若再大方也感觉羞恼。她没勇气看Alice和副总,只能瞪了裴云峥一眼后低头喝柠檬水,来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

苏若的那一眼自然落在了Alice和副总的眼里,明明是怒瞪,可看在他们眼里就有另一番暧昧含义。直至此刻,他们各自心里才有了些底,看来这个苏若和裴云峥,并不是认识那么简单。

苏若没坐多久,苏叶便来电话问她跑哪去了。苏若和大家道别离去,裴云峥不顾苏若的拒绝暗示,坚持起身送她出门。

Alice这才有机会向云若传媒的高层们打听,这个苏若和裴云峥是什么关系。被问及的那位高层意味深长地一笑,反问:“裴总的名字中有个‘云’,苏小姐的名字中有个‘若’,Alice你说是什么关系?”

Alice还在愣怔,副总却在旁一语道破:“云若传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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