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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番外篇天泪河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一个愿望,等我长大后,我一定要嫁给熙德君哥哥。我是芳妮,是母亲唯一的女儿,是她最骄傲的女儿,不仅因为我的容貌是众女神中最出众的,而且我天性乖巧,从来没有做过让母亲生气的事,所以深得母亲和父亲的宠爱,以及天界其他神的喜爱。天父奥丁非常喜欢我,他总说我是天界最配得上他儿子的女神,等我长大了,一定要我嫁给他的儿子,他最宠爱的熙德君,并且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封我为完美女神,掌管天界的天河。

熙德君哥哥是天下最完美的男人,不仅是容貌,出身,还有他的善良,他的才智,他的勇敢,没有哪一个神敢和他相媲美。我就是这样崇拜着君哥哥长大的。他和我年纪差不太多,却非常照顾我,他的体贴总让我觉得很温暖,那时候,我以为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直到有一天,天界来了三个陌生的女子,她们是奥丁神的姐姐塞鲁格新收的弟子,据说她们原本是人类。我对她们非常好奇,其他神也对她们充满好奇,我注意到一个金发的女孩,她身材高挑,五官精致,在她面前很多女神自愧不如,她美丽地甚至不敢让人嫉妒。我担心地想,君哥哥看到她后会怎么想,他一定会觉得,我从此不再是天界最美的那个女神了。

熙德君和那三个女子走得很近,我总是担心地远远望着他们,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些什么。君哥哥已经有很久没来找我了,他把我忘了么,我已经不再是最美丽的完美女神了么?

母亲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她不知用的什么办法,说服塞鲁格带走这三个女孩,把她们圈禁在到处漂浮的天堂岛上,不让她们轻易靠近下岛。但是这并没有改变什么。我总会听到其他天神在议论,他们总是成群结队地坐在天马车飞到岛的周围去看那三个女孩,而我亲眼见到过,那群人影里有君哥哥的影子。

我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心事,只是偷偷坐在天河边静静地哭泣,只有泪水可以宣泄我内心的悲伤。

战争爆发了,在我沉陷于自己的悲伤时却忽略了父母,他们之间的矛盾进一步激化了。据我所知,父亲和母亲从我记事起就一直不和。我知道父亲的一个秘密,父亲爱上了一个霜族的女子,霜族和我们阿纳斯族是宿敌。我曾想劝父亲悬崖勒马,但是看到他们那么相爱,我心有不舍。这个秘密不知如何被母亲知道了,母亲的妒忌心很强,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个霜族的女子,我想去劝住母亲做出可怕的事,但是却迟了一步,母亲杀了那个女子,并且诅咒他们的三个孩子变成了怪物。

奥丁知道了这件事后非常生气,下令把那三个变成怪物的孩子都杀死,但是最小的一个还没有学会说话,看着她的半边身体都腐烂了,不停地留着血,我心疼极了,我想去求母亲原谅这些无辜的孩子,但是父亲也被关了起来,我不知该先去救谁。而且我不知道母亲是否会因此而生我的气。

在我进退两难的时候,一个叫瓦露西娅的女子站了出来,她抱着年幼的孩子求天母芙莉格,求她看在孩子的年纪还小放她一条生路,另外两个女子也站了出来一起求情。看到那两个女子中竟有那个金发的女孩,我才认出她们是塞鲁格的那三个弟子。

母亲无法原谅父亲,更无法原谅这三个孩子,但是天母还是救下了孩子们,将他们放逐出天界。而父亲被压在地牢里,日夜忍受着折磨。我此刻整颗心都系在父亲身上,而忘了君哥哥的事。几百年过去了,母亲依然不肯原谅父亲,而我终于按耐不住了,有一天去母亲那儿偷来了钥匙放走了父亲。我原本希望去解救父亲,却不了因此引发了两族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战争。

那个被杀的霜族女子是霜族首领的爱女,父亲逃去了霜族那儿,告知了他们这件事。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圣战爆发了。

一边是我的母亲,一边是我的父亲,我夹在中间非常痛苦,可是我该去找谁诉苦呢?小时候有君哥哥陪着我,但是战争爆发后他被天父和天母藏了起来,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我只能每天看着河水中自己孤独的倒影,静静地哭泣。

突然有一天,母亲来告诉我,她可以结束这场战争,而且只有我可以帮助她。如果可以结束这场战争,可以让父母重新和好,可以让君哥哥再次回到我身边,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母亲告诉我,我要做的事很简单,就是嫁给熙德君,与奥丁家族联姻。

母亲知道我从小的心愿就是成为君哥哥的妻子,母亲成全了我。我满心欢喜,以为上天对我如此厚爱,我终于得偿所愿。

我以为,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像从前一样。我和君哥哥是天生一对,所有的人都这么说,我也一直这么认为着。我穿着新娘的嫁衣,等着那个我深爱了几千年的人,我忍不住留下幸福的泪水。

所有的一切都终止在那个眼神里。当君哥哥赶到时,似乎对我们的婚事一无所知,从他惊讶的表情里,我看出他有多么不愿意。

他还是从前的君哥哥,对我还是像从前一样地照顾,却又不似从前,对我冷淡了很多,他的眼睛总望着远处。我总能从他的叹气声中感受到他的寂寞。

君哥哥,我明明就站在你的旁边,为什么你都不肯看我一眼呢?我有多么地爱你,你知道吗?

天父奥丁死于重伤,君哥哥继承了王位,成为了阿纳斯神的首领。赛鲁格也死于那场圣战,她的三个弟子在战争结束时告别了众神,她们要驾着天堂岛去远处。当我看到君哥哥看着瓦露西娅离开的背影时,我明白了一切,明白了君哥哥的寂寞,明白了他的忧伤。他爱的是那个女子,那个救了我的弟弟妹妹的女人。

天堂岛到处漂泊,再没有接近过我们所在的阿斯郭,而我,再没有看到君哥哥的笑容。母亲为了我的幸福,与奥丁和芙莉格做了交换条件,只要他们让熙德君娶我为妻,就会出兵相助打败父亲带领的霜族。熙德君被迫娶了我,而母亲也按照约定,出兵相助,与阿纳斯族一起将父亲封印在黑暗之谷。这是我很久之后才知道的。

我不能理解母亲的狠心,也无法接受她对我的这种爱,这让我有种深深的罪孽之感。每当看到君哥哥忧伤的表情,我总有种心在滴血般的疼痛。我每天都会坐在河边暗自伤心,我的眼泪不断地落入河中,终于有一天,河水上涨流出了天界,落入了凡间,据说凡人称落入凡间的河水为天泪河。天泪河流入大海,那些生活在海中的人鱼们仿佛可以透过海水听到我的心声,她们总会坐在礁石上吟唱着悲伤的情歌。

不知凡人如何得知了我的故事,似乎人们都在同情我,但我却更加的愧疚。君哥哥并没有对不起我,虽然他并不爱我,但在娶我之后也没有再接近过其他女人,他把自己的心封印住了,或许,他从此不会再对任何人动情了。我感到非常的抱歉,我只想君哥哥幸福,虽然我做了一切可以做的事,但仍无法打开他的心扉,于是,我决定退让了,既然我无法给他幸福,那么我愿意把那个能给他幸福的人带到他的身边。

我怕母亲知道后会生气,于是,我偷偷去找天堂岛,我找到了瓦露西娅。虽然另外两位女神一直劝阻,但是瓦露西娅这么久不见君哥哥,我看得出来她有多么思念他,她答应了跟着我去见君哥哥。当她回答愿意时,那一瞬,我不知道我的心是突然死了还是突然活了。

当我看到他们俩相见的模样时,当我看到君哥哥的眼泪滑落出来的那一刻,我的心碎了,我悄然离去,独自坐在天河边,第一次放声地哭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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