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国王讲了很久的故事,讲了多久呢,故事太长了,但幻天和勋迪只抱怨时间过得太快,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半夜,月亮早已高高挂在树梢上,小琴已经睡了一觉,半夜起来上厕所,穿着睡衣,头发蓬乱,睡眼惺忪,一阵夜风吹来,小琴打了个激灵,站在走廊上无意中透过窗户那看到了后院的景色。墨蓝色的天空镶满宝石般的星星,3个车轮般的月亮散下一片银色的光,许愿树的树叶仿佛会发光似的,白天橙色的叶子到了晚上竟变得五颜六色闪闪发光,树叶在风的吹动下,发出清脆的银铃般的响声,就像一群可爱的小精灵在向小琴招手。“哇塞!美呆了!”小琴兴奋异常,快速绕过走廊跑到后院,连拖鞋跑掉了都没发现。“美丽的树精灵啊,你好!我叫林洛琴。”树仿佛发出了咯咯的笑声。“我敢发誓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树呢!”树叶依旧在风中摇动,没有任何异常。小琴自嘲到:“我真是个白痴,竟然对一棵树说话,如果有照相机的话就好了,它实在太美了,我居然对一棵树一见钟情,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就是许愿树的魔力。”一个突然冒出的声音吓得小琴差点跳到天上去。
“哇靠!你谁呀?半夜出来装鬼吓人啊!”小琴气愤地说罢才正眼看清说话的这个人,这是一位看起来三十不到的男子,穿着浅灰色带金边的长袍,样式看起来有些像国王的那件,在月光之下,眼眉和脸的轮廓看起来似乎相当俊秀,他彬彬有礼地说:“抱歉,吓到你了,我叫约瑟。”“哦,约瑟,我叫小琴,你半夜不睡跑来这里干什么?你是在王宫做什么职务的?我白天怎么没见过你?”小琴反客为主没完没了的问起来,约瑟毫不生气,笑着说:“我是守夜人,只负责看守这棵树。”
“这可是个闲差,你一定是国王的亲戚吧。”小琴把地球上的那套熟人后门逻辑搬到了这里。
“呵呵,”约瑟笑了起来,“是呀,我们的确是亲戚,你怎么知道的?”
“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了。”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小琴这样想着。
约瑟惊讶地问:“你能用脚趾头思考?”
“这是个比喻,就是说这事是明摆着的,根本用不着想。”
“原来是这样,哈哈?”
“很好笑吗,你是不是很久没笑了?”
约瑟突然停下了笑声,这句话听起来似乎很耳熟:“我也记不得有多久没笑了,笑起来真的好开心啊,哈哈哈!”
“神经病吧?”小琴暗自想着,“可能是因为他脑袋不正常国王才看在亲戚的面子上给他这么个工作吧。
约瑟居然笑出了眼泪,他抹掉眼泪,仔细端详着小琴,小琴突然意识自己的装扮,试图用唾沫把头发压下去,但那是徒劳的,她整了整睡袍,才发现两只鞋都不见了,因为脚下的草地非常柔软所以完全没有感觉,一只鞋掉在了走廊上,另一只在她刚才被吓得蹦起来时掉到了树下。小琴低头找鞋,约瑟关心地问:“你在找什么?”“没什么!”小琴觉得此时的尴尬给她带来了莫名的恼火,约瑟看到她把一只脚伸进一只鞋里,显然又再找另一只鞋,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说你笑够了没有,三更半夜的,别人听到了以为听到鬼叫了呢。”
“我就是鬼呀。”
“别傻了,鬼怎么会是你这样的呢?”她其实想说鬼怎么会像你这么帅这么光彩照人呢,到底还是用了种含混的说法。
“那鬼应该是什么样的呢?是这样的么?”于是他用手拽着耳朵,伸长舌头,翻着白眼,那消失了几百年的幽默感又回到他身上。
“哈哈,差不多吧。”小琴觉得他很有趣,就是有点傻气,“你知道什么是鬼吗?”
“什么是鬼?”约瑟很感兴趣地问到。
于是小琴班门弄斧,把听人家说过的和自己想象的结合起来,侃侃而谈,得出的结论是鬼就是怨气太重的灵魂,即升不了天,也下不了地。
看着小琴侃侃而谈的样子,说话的语气有些像一个人,银白色的月光下,小琴发黄的黑发上居然呈现出淡淡的紫色。“小琴,如果我是在人间徘徊了几百年的鬼魂,该怎么办呢?”
“别傻了,你整天抱着这棵许愿树可以许愿啊,让它完成你的遗愿,你不就能升天了吗。”小琴心想:如果你是鬼魂,那这棵树也肯定能许愿了!虽然小琴的想法不和逻辑,但却不巧被她言中了。
“我希望,”约瑟看着树说,“我希望能再看到她,看着她幸福,看着她对我微笑。”他终于明白那个红发男子对洛儿说的一句话“我能够在有生之年再见到你就已经很满足了”,千言万语也不及这句话的情深意重,可是他最终还是没能带给洛儿幸福。在约瑟成为鬼魂后,曾从风精灵那里听说了洛儿的事,他爱上的是能活几百岁的魔族公主洛苏雅,后来她和她的丈夫双双被其他魔族的人害死。约瑟曾后悔当年放她走,可自己短暂的寿命依然没办法陪伴洛儿。约瑟出神的望着树,树叶轻轻响着,如泣如诉,小琴看出点苗头,暗自叹息:“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唉,他一定是失恋了,精神受了刺激,我刚才不该那样嘲笑他的。”于是开始温柔的对约瑟说话:“约瑟想开点吧,天下何处无芳草,她现在一定在某个地方幸福的微笑呢。”
“她死了。”
小琴一时无语。
“我是不可能再见到她的,虽然如此,我还是向许愿树许了几百年的愿望,我只想再见她一次。”
“那你应该好好活下去呀,说不定哪天你又能遇见一个像她一样的姑娘。”
约瑟好奇地看着小琴:“能有一样的吗?”
小琴心想他病得不轻,得好好开导开导他,便自行坐在树下,拍了拍旁边的地面说:“坐下来慢慢谈。”
约瑟坐了下来,现在他真的快变成一个哭丧鬼了。小琴或许受了勋迪的感染,她也见不得别人垂头丧气的样子:“你听说过转世吗?”
“转世?”
“就是一个人死了他又重新投胎转世变成了另一个人,继续活在这世上。”
“那还是一个人吗?”
“这个吗,他们(指莫丽雅)说是的,虽然记忆不同,甚至长相也不同了,但还是一个灵魂。”小琴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
“这么久了,她可能真的转世了,那她还会记得我吗?”
“嗯?这个,你记得她就行了!不要奢望太多么。”小琴敷衍过去。
“是啊,谢谢你了小琴,我觉得自己又有了新的希望。”
小琴开始担心她不会把他的病弄得越来越严重吧。
“人还会记得前世的记忆吗?”约瑟随意地问小琴,“小琴,你还记得你的前世吗?”
“啊?一点也不记得……”
约瑟靠在树上,抬头看着五光十色的树叶:“她说她梦里有一棵树,现在这棵树已经长得很大很高了,我还能在这棵树下见到她吗?活着的时候我能在梦里见到她,现在我变成了鬼,连做梦的机会都没有了,我真怕我会忘了她的样子,当我真的见到她时已经认不出她来了。”
小琴心中对这位痴情的帅哥惋惜不已,女朋友的死对他的打击如此之深,但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小琴想转移他的注意力:“我也总梦到一棵树。”她的确梦到过,只是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就很少做这个梦了,小琴差点忘记这件事。
“什么树?”
“它长得高高的,树叶是明亮的橙色。”
“人们叫它许愿树?”约瑟想起了她也曾说过同样的话。
“那就不晓得了,不过说起来和这棵树白天的样子很像呢!不过似乎有些区别,我一时也想不起来。”
“它长得高高的,树叶是明亮的橙色。”约瑟重复一遍,眼神却开始了神游,小琴急忙说:“是呀!对了,就像幻的头发那种颜色,黄中带红,红中带黄,就像火焰似的。”
火红的头发突然在约瑟脑海里闪过。
“第一次遇见幻时我还以为他染了头发呢,呵呵,约瑟?”
约瑟颤抖地用一副自嘲的完全不自信的语气问:“小琴,你知道你的前世是谁吗?叫什么?”
小琴皱着眉头,她不喜欢别人拿她当另一个人来议论,但还是说:“莫丽雅说我的前世是魔族的冰护帝国的公主,幻说是烈焰国的王后,可能先是公主然后又变成了人家的王后吧,嘿嘿,我也搞不清楚,他们都叫她,也就是我的前世,叫做洛苏雅。”
夜风变大,强劲地吹着树叶,树叶不再是动听的风铃声,而变成了呜咽声,闪亮的树叶瞬间失去了光彩,变成了忧郁的银灰色。一股寒气在国王和小琴之间蔓延开来,小琴觉得这股寒气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从心中溢出的。小琴突然间困极了,仿佛一支有力的手在使劲地把她拽到地下……
在客厅里,国王听到了许愿树发出的呜咽声,对旁边正为国王的讲故事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的幻和勋迪说:“你们听到了吗,这就是那位国王在哭泣。”
勋迪不以为然地说:“只是风吹树叶的声音。”
国王继续说:“有时候它也会笑,树叶发出风铃般的声音。”
幻浪漫地想象着:“那一定是回忆起快乐的时光了吧。”
国王满意的点点头:“我们出去瞧瞧吧,许愿树晚上和白天的样子是不同的。”于是国王带着幻和勋迪一起走去后院,他们走到后院的走廊上时就愣住了,皎洁的月亮在天上显得黯然失色,许愿树却光芒四射,每一片树叶都使出全部的力气,拼命闪着光,风轻轻拂过,就像音乐之神的手轻轻拨动了琴弦,琴声悦耳动人。小琴光着脚穿着肥大的睡袍在围着树翩翩起舞,虽然她的扮相有些滑稽,但她的舞姿可以和尤利的歌声媲美,犹如轻快的小鸟掠过水面,宛如鱼儿畅游于水中,如蝴蝶般在花丛中起舞,特别是在这美得一塌糊涂的景色中。小琴满脸泪痕,仿佛再用舞蹈倾述心语。夜静悄悄地走了,黎明的太阳试探性地扫射了一下大地,晨风吹起,树叶又变回了鲜艳的橙色,即使高高飞在天上,也一眼就能看到。幻他们3个不知不觉倒在走廊上睡着了,梦中小琴的舞蹈没有停下来。
洛儿对约瑟说:“我对你能说的永远只是抱歉,除了感激就是愧疚,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我对他就如你对我一样,当心中住下一棵树时,就没有空间再种第二棵了。”“我明白,我徘徊了几百年,苦恼了几百年,终于在遇到小琴之后释怀了。”
“离开你以后我和阿西尔一起度过了几百年的快乐时光,只可惜我沉迷于幻术,成为世间最强大的幻术师,也许太过强大遭到天神的妒忌,才给了我小小的惩罚。”
“那是最残酷的惩罚吧?”
“我也曾以为是这样,可是你看到了,作为小琴的我生活地多么开心。”
“呵呵,她和你很不一样,但又似乎很像。”
“太阳出来了,你快回到树里去吧,不要告诉小琴见过我,我很累,不想再醒来了。”
约瑟忧伤地望着洛儿。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受不了,再见了,可爱的小国王。”洛儿轻轻吻了吻国王胸前的长发,因为国王太高她只能够到这里。洛儿宛然一笑,阳光射到她脸上,明朗而喜悦,虽然是洛儿在笑,但却更有小琴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