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义对你说了这么多吗?“赵羽天问道,他原本以为柳宗义还继续打算把这少女蒙在鼓里,但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司马幽兰只能点头默然承认。
“哎,果然如此,柳宗义与我的想法真是如出一辙,看来他已经打算教你学会权谋了。”赵羽天说道。
“权谋?”司马幽兰又第一次听闻了着一个词。
“是一种迫不得已的智慧,也是一种令人心酸的智慧,今后你就知道了。”赵羽天说道。
“难道柳叔要让我做什么吗?”司马幽兰不解道。
“不,他只是在做他应该做的,如若按照历史小说的话来说,他就是你的托孤之臣。”赵羽天这一句话说得有些重,他不得不说得重一点,眼下局面已然不能够再让司马幽兰天真下去。
局势已经危如累卵,如若再天真,只会丢掉性命。
那一夜的危险足可以说明一切,幽魂宗绝不要会无缘无故地知道这一次的行动,一定是司马家族内部出了问题。
赵羽天虽然在司马家族身为仆人,但是他却始终在暗中打听司马家族那几位长老的动态,而且极为小心谨慎,他也想帮助司马旭,即便司马旭一直都不给他机会重用他。
赵羽天知道他现在还么有那个能力,自然也不在乎过去那些事。
关于当年许多细节,他还记忆犹新。任何事情都会露出马脚,由于几次机缘巧合,他在密林之中打听到了这些长老派遣的这些小喽啰的闲言碎语,所以他知道这一群长老并非对司马旭真正忠心,而且已经在外面联系好了各种势力,一旦时机成熟,他们就会分裂司马家族,或夺取剑谱自立为王,或帮助他人夺取剑谱,或者做其他一些不利于司马旭与司马家族的事情。
这些事情本就再正常不过,不过赵羽天还是清楚,不是整个司马家族的长老都是这样,自古以来的时代变革,总是有各种相互对立的势力,有的人选择忠义,有的人选择私欲,就算是共和文明时代依旧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奸佞,更何况是这样尔虞我诈的帝国文明时代。
不过他也清楚司马旭冥冥之中也在培养心腹,解决司马家族家族中的后顾之忧。
听闻此言,司马幽兰忽然之间变得担忧起来,脸色也变得一片凝重,“托孤之臣?那是什么?”她现在又听闻了新的词汇,心中很是感慨。
赵羽天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托孤之臣你没有听说过吗?”说完之后,他思索了一会,倒也是,这些年他熟读各个国家的历史,他将这晋国的历史过滤了一遍之后,这晋国还真没有托孤之说。
本来按照帝国历史,应该有那么一环的,但是晋国却没有。
所以托孤这种事情,在赵羽天所知晓的历史知识范围内,恐怕司马旭还真是第一个人。
能够将个人最重要的心肝明珠托付给朋友,这其中的友情与相知,一定是非常人所能及的
司马幽兰此刻又听闻了一个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词语,很是诧异,脸色又充满着从前的好奇,总觉着这是什么新鲜事,“这一定又是你那个世界才出现的词语吧,有什么新奇的吗?“
”不新奇。“赵羽天半躺在床上,摇头说道。
司马幽兰也从来没有听闻过托孤,还不知道这一个词语背后,她父亲的苦楚,叹了口气,”哎,你不知道你一来,我就听说了许多从来没有听说的过的词语,例如革命,例如思想家等等,我读了这么多书,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词语,若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这些事情。”
赵羽天毕竟是生活在共和文明的人,所以他降临到这个世界难免就会看不惯帝国文明的黑暗,有些时候自然也会说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话。
赵羽天谦逊说道:“这也不奇怪,我们晋国还是有着不朽的辉煌历史,只是现在人们只会盲目崇拜武学力量,崇拜强者,藐视弱者,分不清信与义,只分得清强与弱,分得清自己的利益应该摆在什么位置,所以你瞧见今天这一幕实际上很平常。“
司马幽兰默然不语,赵羽天虽然说得很心平气和,但是却是事实,或许这谈不上什么警示哲言,但是却那么有用。
有用的话,赵羽天一向是喜欢多说的,即便不好听。
赵羽天也不松口,继续说道:”整个晋国的文化真是空空如也,比起别人楚国文化,那真是有些落后,难怪楚君想法设法都要蚕食晋国,不是别人太野心,而是我们实在是太弱了!”话到此处,他忽然感到了一丝遗憾,生活在这样一个根本就没有文化的流氓之国,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哀伤。
但是他知道这些话在熟悉的司马幽兰面前说说就好,他要做的就是重拾帝国曾经的辉煌,而这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环,那就是凝聚曾经消失的人心,所以这些话他绝不会给一般的晋国民众说,否则那就凝聚不了力量,他要做的就是让晋国人相信他们能够缔造曾经的帝国辉煌。
面对赵羽天又一次在言语中侮辱晋国,这一次司马幽兰并没有过多的生气,也没有将剑架在赵羽天的脖子上,因为她也已经知道这一个晋国早晚会被先进的文明所取代,即便她再爱国也无能为力。
可是她还是想要为这一个大厦将倾的晋国说几句好话,“赵羽天,你别这样说我晋国,我也知道你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来的人,这虽然不是你的国家,但是却是我的国家,今后请你不要再这样说了,我心里会很难受的。”她心里的确很难受,长年累月的教诲让他觉着国家被侮辱很不是滋味。
赵羽天这才发现又说错了话,有些实话还真是不应该明着说。
司马幽兰忽然之间顿了很久,对着赵羽天郑重其事说道:“而且晋国绝不会灭亡。”
闻听这一句,赵羽天感到一阵震惊,过了许久,又是一阵尊敬,”对不起,我尊敬的郡主,下一次我注意一点儿。“
司马幽兰若是从前听闻他道歉,倒是没有觉着什么,但是自从那一夜之后,赵羽天再说道歉的话语,她总是感觉怪遭遭的,”你今后别总是对不起,对不起的,这世上没有你对不起的人,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这托孤之臣是什么?“
”托孤之臣就是你一辈子应该相信的人,仅此而已。“赵羽天本想给她解释这托孤之臣的含义,但是想起如果真的将一切都说出来,恐怕司马幽兰接受不了。
托孤的前奏是一个人的死亡,也就是说,司马旭既然已经为后事打算,或许在想一个万全之策,或许这一次乘着司马幽兰离开,进行着筛选工作。
赵羽天有些开始觉着多嘴了,当然,这一切都是赵羽天的个人猜测,也或许司马旭在暗中行动,打算将任何权利都牢牢抓在手里,他不认为这一位族长的智慧在他之下,如何凝聚人心与铲除奸佞,这司马族长应该还是分得清楚。
至于这族长的妻子,族长夫人,也就是他两位宝贝女儿的生母,赵羽天清楚夫妻二人早已经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在这样一个混乱的旧时代,这种政治婚姻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
而以上这些可不是他独自猜测的,而是柳宗义在从前某一个场合亲口告诉赵羽天的,应该不会错,也就是说司马家族族长与王后的婚姻是一场政治婚姻。
司马幽兰思索了一会儿,心中不禁疑惑起来,托孤,托孤,托付孤儿,脸色一瞬间就变得煞白,”赵羽天,你是说我父亲!?“她忽然从这字面意思她完全可以了解一些。
赵羽天知道再瞒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别担心,我想你父亲这是一条万全之策。“
司马幽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脸色一片苍白,”我父亲?我父亲,他会怎么样?还有我母亲呢?“
赵羽天本还想再隐瞒一会儿,但是他见过这么多事情,知道善意的谎言并非智慧,只得将一切坦诚相告,”你母亲,我说出来你不要晕过去。“
”好!你说吧!“司马幽兰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她很想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她可是养育自己长大的母亲,不是其他的任何人。
赵羽天望了她很久,若不是逼不得已,他真的不想讲一切事实说出来。
为什么赵羽天非说不可呢,因为这是柳宗义交给他的任务,这个坏人也只能赵羽天来做,司马幽兰才会相信。
这一切的行动都是柳宗义告诉赵羽天的,也就是让他告知司马幽兰与她母亲保持一定距离,告诉这个初入人世的女子,什么叫做政治婚姻。
为了帮助这老朋友柳宗义,赵羽天自然只能硬着头皮去得罪人。
“你母亲恐怕已经变了。”赵羽天依旧说得很委婉,他害怕司马幽兰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变了?”司马幽兰感到极其疑惑,变了是什么意思?
从前有一位将军有一句名言,“面对爱情,我只有逃跑。”这一句恰好应用在这样的时代,因为司马幽兰的母亲是一位贵族夫人,而且从小就没有经历过任何苦难,柳宗义与司马旭都是从小游历天下的人,经历了不少磨难与辛酸,所以更懂世间的人心与人性,但是这一位族长夫人却是大家贵族出生,到了青春花季就为了她父亲的政治前途,嫁给了司马家族的族长司马旭,两个家族就此开始联姻。
这一开始两个人彼此爱慕,毕竟那个时候曹氏家族与司马家族很合得来,但是时间长了,历经人世的不同,性格的不同,理想的不同导致他们开始逐渐分道扬镳,比如司马幽兰的母亲喜欢贵族生活,每一次生日宴会总是举办得极其隆重,一开始司马旭为了司马家族的未来,不想得罪曹氏家族,能够容忍这种奢华,但是时间长了,司马旭准备打仗了,自然就要筹集军费,那就不能再像往常一样举办隆重的生日宴会。
于是,两个人的距离也越来越疏远,夫妻情感越来越名不副实,这就是赵羽天口里所说的“变了“。
如果不是柳宗义要他找准一定的时机将这一切告诉司马幽兰,赵羽天绝不会傻到这样去得罪人,即便他知道了真相也绝不会去当长舌妇,这可真是一件两相为难的事情,不说吧,对不住柳宗义这老朋友的嘱托,说吧,对不住也曾经帮助了他的族长夫人。
为了让司马幽兰理性对待这一切,赵羽天兴平气和地说道:“今后的事情,今后再说吧,你再问我我也没有办法回答你,事实在没有发生之前,我也无法在他人背后说一些不敬的言辞,也希望郡主今后不要告诉族长夫人。今晚上的话就当我没有说过。”
司马幽兰听闻这前后的一句句,愤然道:“我不相信!”她怎么能够相信?她如何能够相信赵羽天的鬼话连篇?
然而赵羽天绝不会胡说,他不会傻到去用这样的话拆散一对姻缘,可惜,这就是事实,而且是那一天柳宗义对他说的,加上从前在密林中,偶尔打听到了一些风声,这一切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
他可以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已不相信风声,但他坚信这老朋友柳宗义绝不会骗人,只是柳宗义性格滑头,将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交给自己而已罢了。
赵羽天永远都是实事求是,这是他的自我准则,这是一个打击,对司马幽兰来说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任何人都必须去面对个人的命运,而不是选择逃避,这一切他必须说出来,否则真到了真相大白那一天,这少女更加接受不了。
”族长夫人,也就是你母亲是一位贵族夫人,你母亲在嫁来司马家族的时候,小时候经历过苦难吗?没有经历过苦难的人,根本不会懂得珍惜幸福。“赵羽天说到这里的时候,捂着受伤的左眼,深深地叹了口气,最后说了一句极为关键的话,“你母亲姓什么?”
“姓。。。曹!”司马幽兰一瞬间明白了一切,政治婚姻,这四个字她还是了解的。
“你读了那么多书,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在你外公与你父亲面前,族长夫人她会怎样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