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会生病?我看他是乐得晕了头。”月媚想着刚才在荷塘他说得话就不解气,嘴里恨恨地嘀咕着。
曹嬷嬷和春兰赶紧进来,难得看见月媚的呲牙咧嘴样,不太明白地互望一眼,这个三少怎么惹着她了?
春兰恍然大悟,安慰道:“三少怎么都不是健全之人。谁知道能不能行人事?昨晚没洞房也好。”
曹嬷嬷赶紧端杯茶,贴心地说道:“我们齐府的格格怎么可能给人俯首做小?要不,我们也去看看三少?”
额……月媚扶额,差点晕倒。
她们在想什么啊?一个整天思维跳跃的初中小丫头外加一个思想纯正的红革命阿姨?
“不是!我巴不得他病倒,最好十天八个月都起不来。然后,黄府老太太就认为我是扫把星,把我赶出去。”月媚喝一口茶,顺顺心,长叹一声:“啊,那我就自由了。”
曹嬷嬷唬得左右看看,小声说道:“我的小祖宗,以后可不要乱讲。自古没大婚第二天被退回去的理,到时候,你不是自由了。而是一辈子都被囚禁了。就算有有人肯娶你,也只能做妾了。你到底是明白了还是不明白啊?”说着,她急的落了泪。
“这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你说怎么办?”月媚倒没有她们那么多迂腐的想法,只是经过这次重生,她是多么珍惜活着的机会。觉得在这个世界生活,自然要遵守这里的规则,否则没成功便成仁了。
春兰想了想,斗志勃勃扼腕道:“如果格格不怕,我们就跟那个什么李什么丹蝶的斗下去。如果退一步,格格不如去看看三少?”
“什么?看他?不去。”月媚嘟嘴,不屑地小声道:“看他不如看猪。”
她的格格始终还没长大啊。曹嬷嬷这会算是看出眉目来,好笑地摸了摸月媚的头:“那好。干脆我们就什么都不做,等老爷来解决。怎么样?”
“他?”月媚一听到老爹就头疼,连带着何夫人就会变成心疼。
曹嬷嬷整理着房间,有意无意地说道:“只是,这黄府的三少啊,腿疾还是小事,据说是身体病了好多年。外面都传病入膏肓了呢。也不只是真是假。”眼神却看向了春兰。
春兰了然地收拾了二太太喝过的茶杯,退了下去,向厨房走去。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月媚脑海里浮出那双犀利清冷的双眸,那可恶的笑声也在耳边回响。那人,十之八九是假病。
“真的话,那不多久,你会以完璧之身退出黄府。如果不嫁还能博得名声,如果再嫁,普通人家也能做个正室。”曹嬷嬷偏着头,在月媚耳畔小声说道:“如果是假,那他那份心计,假以时日,得到他的心,足以护你这生。”说着,怜爱地摸摸月媚的脸:“嬷嬷这辈子,就只有你了。二姑娘不见了,如果你再有个什么……”说着,忍不住老泪纵横,哽咽起来:“嬷嬷只希望你能好起来。要不然,怎能再有颜面苟活于世啊。”
月媚一听她提到月敏,想起前世里也是和妹妹相依为命,这会不知妹妹多担忧。再听曹嬷嬷说得如此,心里更是酸涩起来。哪管的了那么多,只抱着曹嬷嬷,边擦着她的眼泪,边哭道:“嬷嬷,不哭,我都听你的。”
话说这屋里哭得一塌糊涂的,那边春兰却是机灵地闪进了厨房。
这会,厨房安安静静,都在午休,只有一个值班的婆子在门口打着盹,一看春兰过来,穿着也不是普通丫头,但是也不认得此人,只当这个丫头是新来的走错了路,只是打着哈欠挥手道:“走错了。这里是大厨房。姑娘走那边出去便是花园。”
春兰很机警,一早来取饭菜,便打听清楚了厨房管事是吴妈,今天出来那么大的事情,估计吴妈也不敢午休。
果然,她看见屋子里吴妈在检查着今天刚进的柴米油盐。
她塞给那婆子一串铜钱:“格格今天没吃东西,现在饿了,能煮一碗面吗?”
“这……”那婆子悄悄望了望里面,捏了捏那串钱的绳子,又缩回了手:“有规定过了吃饭时间,大厨房不会单独做的。再说了,各个主子院里不是都有小厨房吗?”
春兰皱了眉头,不甘心地又把钱塞在那婆子手里:“我知道你们有办法的。谁家还没有一个急啊?你也知道,我们刚来,都没收拾好呢。而且今天发生那么多事,格格自幼娇贵,您就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小丫头吧。”说着,摇了摇那个婆子的手。
忽然,隔壁小房间里传来吴妈的声音:“你们又在这里偷吃!这段时间府里不太平,外面也不太平。你们还是小心点吧。待会做事小心点。”
小房间里传来喏喏的声音,几个丫头和婆子收拾的声音,不多会,鱼贯跟着吴妈走了出来。
不多会,院子里一片安静。
春兰带着怨恨和哀求望向了那个婆子:“这位奶奶就帮帮我吧。”
那婆子尴尬地望了望里面:“他们都叫我王婆子。你也听见了,今天不行啊。吴妈也在,怕是不行啊。”
“王妈妈,那您给我一些点心吧。王妈妈,我早就知道你厨艺高明,你就赏我一些吧。”春兰央求着摇着王婆子的手臂,只想哄着婆子开心。
王婆子被春兰甜腻腻的声音叫得心里也甜滋滋的。她本是厨膳之家出身,祖父曾经是静王爷府上的御厨,因参与了储王之争,才躲在了这里。只是她不是府里的家生子,根基浅,也没靠山,一直就做着一些打杂的事。
“我就这些钱了。”春兰又从怀里摸出半掉铜钱。
“哪里需要那么多。你收好。少奶奶也是刚来,我们该去磕头的。就当是我孝敬的吧。”王婆子推开春兰的手,收好那串钱,拉了春兰就向旁边的小屋走去。
屋里,摆放着几个小炉子,其中两个上面还炖着汤。
王婆子熟练地取锅先放上水,然后取材轻轻切了起来。见春兰疑惑,尴尬解释着:“怕人家发现。”
春兰也是侯府里出来的大丫鬟,且有不明白如果是操刀的厨娘,或是管事的婆子,也不会去看门的道理。但是越是这些看门的人,眼才尖。故而她才找了她。
当下拍手笑道:“王妈妈你好厉害啊。这切得真薄啊。哇,这是做什么啊?一碗素面就好了。”
“这是糖水面。那怎么成啊。格格的面怎么也要好点才成。”王婆子一想到居然能给格格做吃的,心花怒放。愉快地将锅里的开水倒入一个盆里,放上糖,再另外倒了一些水,在另外一个炉子上架起了小炒锅。
春兰借机凑了过去,看了看那两锅汤,其中一个还有着药味,于是小声问道:“这是谁的汤啊?好香呢。是不是老太太的啊?”
“真聪明!别动!一个是老太太的,一个是三少爷的。”王婆子看了一眼春兰,边炒菜边说着。
“听说三少爷又晕倒了啊?他什么病啊?”春兰好奇的望着王婆子。
“这怎么说呢?他之前身体一直就有些弱,十二岁那年忽然从马上摔了下来,腿断了。接着就大病一场,吃什么吐什么。白少爷来了后,让他吃这些药汤,才好了过来。不过自从那听说今天又晕倒了。这可是好多年没犯过了。”王婆子叹息地摇了摇头:“可惜了那么好看的一个孩子。”
“危险吗?我看二太太都追过去了。”春兰紧紧追问下去:“该不会……”
王婆子也没注意到春兰是故意在套话:“呸呸呸!有白少爷在呢,他的医术很高明呢。据说前几年还去了西洋学习。”说着,她左右看了看,凑近春兰说:“我觉得三少爷这个不像是病,倒像……”
忽然,王婆子想起来祖父的事,忙闭了嘴。将一大碗面放入描金食盒里,盖上盖子,再放上两个小碗,和两双筷子:“我做了两份,待会你也尝尝。”
春兰猛地明白过来。大宅里的事,只怕是……
她赶忙提了食盒,给王婆子道谢,心里盘算着改日要再来问问,最好看看那药汤是什么。
而这会,德馨居里,在白云志的一番抢救下,三少醒了过来,苍白着脸,眯着眼看向床边抹着眼泪的二太太:“我的新娘呢?”
二太太一愣。她一直想着鸣容已经十八了,忘记了鸣扬也有十五了。该是安排暖房丫头的时候了。
鸣扬一下蒙住头,在被子呜呜着:“我就知道你们都不在乎我了。都不要我了。不是说找个人来陪我玩吗?不是说给我暖房丫头吗?又是骗我的。就知道骗我!你们偏心呜呜……偏心!呜呜……”
二太太的心都碎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不是偏向谁。而是最近外面不太平,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做的事有多危险。所以最近多关注了一些鸣容。而为了挽回黄家的脸面,急忙中没法给还有些智障的鸣扬说清楚,只得解释说做个游戏,找了一个伴了。没想到这家伙记到了现在。
她的头开始痛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们不要我了。自从我腿坏了后,你们就不要我了。”黄鸣扬捂住被子,闷声闷气哽咽着。
“没有。答应了你,怎么会变呢。母亲一定说话算话。明天,明天就叫她来陪你好吧?”二太太简直没法思考,一手拉着被子,一手轻轻拍着他安慰着:“快出来吧。憋坏了怎么办?”
“真的?”黄鸣扬露出两只眼,含着泪,天真地望着二太太。
二太太重重地点了点头,安慰几句,匆匆忙忙找黄老太太商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