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看见小姑娘含情脉脉地巴望自己,便信步走了过去。此举在他现代人的目光中极为正常,却令小姑娘宁妮惊慌失措,小心肝又惊又喜,暗道先生怎么如此胆大妄为?
林涛推开房门,里边已经被宁妮收拾得整整齐齐,方才打架留下的狼藉自然不复存在。小姑娘退入房中,兀自坐在一张小板凳上面,娇羞地垂着头,时而又禁不住转动眼珠偷偷望上林涛一眼。
林涛见她那副忸怩的模样,忍不住笑道:“这可不像我刚认识你那样子啦!”
宁妮浑身一震:难道他不喜欢我这个样子?隔壁邻居的姑婆不都是这么教我的嘛?说正常的男人都喜欢自己的女人外表娇滴滴,内里放……放荡么?难道他不正常吗?
林涛待了半晌不见宁妮答话,却见她小脑袋垂得更低了,霞飞双颊,殷红饱满的朱唇若隐若现,那副娇憨的模样实在羡煞旁人!
“既然姑娘累了,那我先告辞了!”林涛朝她拱了拱手,告辞道。小姑娘一惊,暗道不好,自己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把他盼来,怎么就能放他走呢?
想到此节,也豁了出去。又想起俩人初识的场景,内心升起一股甜蜜,胆子也壮了不少。小姑娘朱唇轻启,慌张道:“你……慢走!我……我有话与你讲!”
说到这儿,小姑娘索性把脑袋抬起来,仰着一张不可方物的清纯脸蛋,如同待宰的小羔羊似的望着林涛。宁妮脸蛋儿施了一层粉黛,更显得白皙柔嫩,嘴唇湿湿润润给她清纯的模样增添了几分性感。林涛不禁浑身一热,欲念顿生。但形势不同,他只得强压住这股冲动。小姑娘芳心早已许给了自己,而自己又对她有那么几分意思,来到这个时代他迟早都要成家立业,如此宁妮早晚都是他的女人,何必急于一时乱了纲常礼节呢?
林涛清了清嗓子,故作轻松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就把我当成第一次见到时的落难书生。”
女孩儿一听想起林涛前些日子在自家门外的狼狈样儿,不禁莞尔一笑,这清纯一笑简直倾国倾城,林涛就连在现代形形色色的明星脸上,也从来没有见过这等让人震撼,如此真实的美人浅笑。真可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
“你呀!”小姑娘终于放松下来,“你就是倒霉的落难书生!嘻嘻!只不过,今日这个书生飞黄腾达,倒忘了当初的救命恩人!”
林涛闻言诚惶诚恐道:“怎么会忘记呢?还记得初见姑娘时,在下就被姑娘清丽脱俗的美貌所惊,失了礼节。如果人生若只如初见,那真是太美妙了!”
宁妮听了此言,不禁痴痴道:“人生若只如初见……先生出口成章,这样美妙而充满意境的词句,小女子在书中可从未见过呢!”
林涛一惊,知道自己托大了,不过他掐指一算,幸好这句诗乃是出自清代,方才松了口气。他见宁妮捧着小脸兴奋地望着自己,那张令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的俏脸儿,着实让林涛心痒难耐。
“姑娘也喜欢诗词歌赋?”林涛佯装问道。
岂料这么一说,姑娘倒是来了兴致:“奴家从小跟随父亲经营药铺,无所事事之际父亲大人也曾教奴家咬文嚼字,因而读了几本诗书。对李太白的诗词甚为喜爱,但也爱听一些充满意境,让人能够神游天外的绝唱。”
林涛为了逗女孩儿开心,不禁搜肠刮肚,想在宋朝之后的一千年偷了一首情诗献给宁妮。
半晌过后,林涛突然开口念道:“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宁妮听完整个人一愣,口中喃喃着又把林涛这首诗重复念了一遍。只见她眉头微皱,好像在思索着什么,十分认真。林涛见了不禁暗自得意,他全然不为自己盗用了卞之琳的名诗而害臊,恰恰相反,他几乎把这首诗当作了自己即兴的创作。他充分发挥了自己邪恶和钻牛角尖的特长,在泡妞这方面,武断地认为卞之琳都还在没出生呢,只要这首诗不流传出去,他也不算侵权。一千年以后,说不定卞之琳那家伙照样可以创作出这首诗。
看着宁妮那张清丽脱俗的俏脸,林涛越发想要上去捏一把的冲动,但他很清楚,这么轻佻的动作在这个时代只能是流氓恶霸的行径。既然宁妮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文人雅士,自然要有文人雅士的样子。
“这首诗……”宁妮轻轻地开口道,“这首诗虽然不入主流,却也别具一格。初读甚觉得普通,但细细品味,那种流水,游船,岸柳,白衣,美人,明月,纱窗,含情脉脉的目光,无不一一浮现于脑海之中,久久不能散去!这首诗,真是妙极了!先生,你真是……”
话到嘴边,小姑娘这才觉得自己失礼了,忙止住话头。事实上,在这个时代那些有名的诗人在少男少女们的心目中就好比现代的大明星;才华横溢但相貌不佳的诗人就是迈克尔杰克逊;相貌出众但诗才平平的就是黄晓明;既有诗才相貌又狂放不羁的便是布拉德皮特,乃是少女们心中的“性感男神”,同样是少男心目中的“理想基友”。
林涛眼见天色已晚,不便在少女“闺房”多加逗留,便朝宁妮拱了拱手,道:“宁老有军医贴身照顾,应该没有大碍。我看天色已晚,便告辞了。”
小姑娘心中千般不舍,但实在没能主动挽留。又想到来日方长,先生对自己似乎也有意思,迟早都要嫁给他。便施了一礼,直把林涛送出门去。这才掩上房门,胸中早已思绪万千。
林涛忙了半晌已是精疲力竭,他穿过木制回廊,欲要回房休息。不巧正在回廊尽头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披着一件绣花长裙,扎着少女的发髻,若有所思地望着黑漆漆的夜色,朦胧的侧脸看起来英姿飒爽,却有几分男子汉的气概。不是别人,正是林涛刚过门不久的“娘子”庞秋燕!
庞秋燕听见脚步声,微微瞥了一眼,见林涛走近来,佯装无知无觉地望着漆黑的夜空。林涛不禁打趣道:“姑娘好兴致,这么晚了还在欣赏月色。”
庞秋燕闻言望了望根本没有星辰月亮的夜空,知道林涛故意揶揄,不由恼羞成怒。她板着脸儿回过头,没好气道:“哼!听说林先生又娶了一个貌美如花的新娘子?”
林涛一听顿时乐了,讪笑道:“我与姑娘本是假意成亲,何来‘又’字?难道姑娘心中……”
“闭嘴!”庞秋燕一声娇叱,黛眉紧锁,脸上早已泛起了羞人的红晕,幸而月黑风高掩饰了她的娇羞。
“呵呵!”林涛见她怒气冲冲,知道她不喜欢开玩笑,便笑了笑,“我和姑娘开一个玩笑呢!”
对于林涛的歉意,庞秋燕根本不领情。她突然怒声道:“再开这样的玩笑别怪我不客气!哼!”
林涛见她捏着粉拳,又知道庞秋燕的功夫了得,虽然没有见识过,但听说李逵的功夫与她竟然不相上下,林涛不敢惹怒她,只得旧事重提:“姑娘看来是忧虑自己的前程,你且放心,既然我已经答应姑娘,定然会放你出城。只不过眼下没有恰当的时机……”
听到林涛急着放自己出城,不知道为何,庞秋燕心中忽然升起一抹失落的情绪。其实在这个时代,忠贞观念是极重的。她虽说名义上嫁给了林涛,并没有夫妻之实,但她若是离开林涛,以后再想嫁人,免不了流言蜚语。况且……况且眼前这个男人相貌英俊,年轻有为,倒是个不错的夫君……
庞秋燕想到此处,不禁为自己的“大胆”害臊起来。她见林涛又朝自己走近两步,小心肝儿禁不住扑通扑通剧烈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