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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翩翩公子惊鸿客

第八章翩翩公子惊鸿客

手中剑已不停地发出嗡鸣。有什么危险正在逼近。李义握紧手中长剑。这世上,没有什么难以办到之事。脑后突然一阵风声。李义回剑,却忽听来人一声叹息:“李兄。”身形已退开一开外。李义顿时星眸生辉:“你来了。”紫袍公子笑道:“将我妻子带走,我当然要来找你了。”看到地上的林子言,便不说话,轻舒袍袖,将林子言抱入怀中。李义不由大笑:“公子惊鸿客,十步杀一人。除却君王怨,翩翩渺无痕。这首诗,公子应该听过吧。”晋王轻轻将紫袍解下,覆在林子言身上。“我就是惊鸿客。”晋王答道。

公子惊鸿客,十步杀一人。除却君王怨,翩翩渺无痕。这首诗,是十年前流传汴京的名诗。无名氏作,却流传于民间的大街小巷,宫廷的每个大臣耳中。那是新帝登基,基业未稳之时。相传高太后为巩固帝位,派出大内高手,翦除对手、暗杀反对者。那时汴京人人自危,因为刺客的武功太高,且从未留下踪迹,便被人们称为惊鸿客。

谁都以为,惊鸿客是一个暗杀组织,却没有人知道,惊鸿客就是一个人。李义不由得暗自击节。侯门似海,官官相卫。这是个怎样的人,有着怎样的身手,在暗夜中无声无息翦除对手,为的只是情敌地位的稳固。

“你看,湖里有什么样的怪物呢?”李义凝视湖面:“恐怕,它已听到我们的对话。”话未毕,人已掠出三丈。湖边的地面上,有东西在土中缓缓蠕动。表层的土壤已然松开,来物越来越快。李义星眸中也充塞着难以抑制的杀意,反手一刺,剑若流星。

地面上的土壤瞬间裂开。一条褐色巨蟒扭动着身躯,从地面探出头来。蛇高七丈,目似铜铃。随着蛇身的扭动,一阵疾风横扫而来。赤红的信子仿佛就在眼前。但李义并没有后退,反而纵身一跃,纵剑切下。迅如闪电。天地间的风声立刻停止。李义手中的剑已不在。晋王不由叹息:“李兄。”李义的剑已没地三丈,将巨蟒紧紧钉入地面。蛇尾还在抽搐,可是蛇头早已被剑气击穿,没了动静。

“李兄的剑技果然高超。”晋王道。“杀人之术,何谈高超,”李义道:“赵兄那一声叹息,似乎不符合你的身份。”晋王摇头:“当年杀人,迫不得已。而小小畜生,李兄何必赶尽杀绝。”李义一扬手,入地的宝剑已回到手中。“迫不得已。到是个很好的解释。可惜,战场上回来的人学的都是赶尽杀绝的招式。”一弹指,剑上血迹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风声大动。静水中似乎有什么沸腾了。似乎受到干扰,水中开始咆哮。晋王取下背后的琴。古木制作的琴身温润光滑。林子言已经昏睡过去,这个时刻,她还是沉睡,娇弱地仿佛雨中的残荷。滔天水雾开始弥漫,空气中顿时散发出腥腻味。两人不由得后退。

腥腻味扑面而来。身后的树木仿佛活了起来,纷纷摇动枝叶。雾气刹那间弥漫上来。隔着雾气,一个庞大的身影显现在湖中…蛇形的头颅首先出现在空中。一双赤目,跳动着地狱中焚烧的烈焰。而宽大的身躯,又仿佛海中的百桅巨轮。乌青的皮肤凸凹不平,覆盖着厚厚一层水草。此刻,它没有动作。它曲下头,仿佛在沉思。李义和晋王又迅速对视了一眼,它,难道就是上古神兽——迦洛?迦洛拥有神的智慧,魔的身躯,是上古最为残忍的神兽之一。难道,今天要与它开战?无论如何,也要拿到子言的解药。

空气中静谥地可怕。连摇动的树叶,也停止了动作。然而,变化却在这一刻开始。漫天水雾冲起。碧色的水珠在一刹那扑向湖边的两人。原来湖水的蓝色并非倒映蓝天之蓝,而是纯粹深蓝,为不可多见的厉害毒液。可水雾之下,却不见两人踪影。原来两人均平平退出三丈,李义已用剑气结成一道屏障,将三人严严实实地笼罩在里面。

水雾弥久不绝,李义的剑气不退反进,愈加滴水不漏。“修罗剑气,果然名不虚传。”晋王负手于后,丝毫不见担忧。“凭李将军纵横三军之能,应该不足为惧。”

似在自语,晋王却把眼神投向湖上。好像有巨大吸力吸附一般,水雾在刹那间退去,连一滴水珠也未曾剩下。李义的剑气也在这一刻收回,手中剑仍自嗡鸣不绝。“我们要带走她,你无法阻止。”李义继续说道:“交出解药,否则自断后路,与人无虞。”“它是不会交出来的,除非它死了。”晋王突然叹息,右手一划,古琴上的琴弦竟腾空而起!任谁也不会想到,虚若无物的琴弦竟迅如闪电般钻进了迦洛的身体。与此同时,李义已不在原地。

或许在琴弦破空的那一刹那,李义已经动了。长剑刺入迦洛的右眼。而琴弦,正好扎在迦洛的左眼上。暗红色的液体在刹那间涌出。迦洛的吼声震动了整个山谷,整个结界似乎动荡起来。暗红一分分吞噬了长剑。李义拔剑而立,一道无形的屏障已在身前展开。涛天血浪瞬间没过,疯狂地冲向世上一切存在的事物。所有触碰到的事物在一刹那间被吞没。森林中发出绝望的喊叫,一缕缕黑烟从没过的树木中升起,在接触到这红色的水雾后,所有的树木竟呈现出一种烧焦的情象。

仿佛经过炼狱的焚烧,这些树木全都变得焦黑。“炼狱焚焰,”李义突然惊觉:“不好,它在毁灭自己。”“它明知不可敌,却妄想拉我们陪葬。”晋王飞身而出,握紧手中的剑。长剑无光,薄如蝉翼。剑虽无光,却名为流光。因为只有在血盈其上时,才会发出耀眼光芒。这把剑,只被晋王偶尔使用。大多数时候,它安放在晋王的琴格中。流光在空幕中划出一道明光。也许它感到了太多的血气,已经迫不及待了。

晋王立于风中,这一刹那,他不再是那个悲悯的王,也不是谦谦如玉的君子,而是灭世的魔王,毁灭的修罗。流光在他身上变幻,血雾在身后蔓延,他如寒星一般的眸子,却充满毁灭的欲望。一剑落下。剑气直插迦洛的心脏。迦洛甚至没有喘息的机会,已经直直倒在湖中。碧浪飞溅。但这次,却在接触到脸颊边时全部散去。

整个世界似乎开始动荡起来。森林中的一切开始消散。只是,李义突然紧盯着晋王的眼睛。那一对眸子中的戾气开始消散。“解药。”李义微笑着伸出手。“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它在哪。”晋王展开手心。有一颗珠子正在中间。珠子呈血红色,光可鉴人。“这就是迦洛的心?”李义毫不犹疑,将珠子送入子言口中。“不是。”晋王不再说话,只是抬头仰望。遮天蔽日的树枝正在散去,日光透过森林,将光芒重新撒在这似乎被遗忘的土地。只是天空中一个巨大的阴影迟迟不肯离去。迦洛,正是迦洛的形状。这个死去的上古巨兽突然说话了:“我并未被打败,再见。”

阳光终于驱走了阴霾。满地的骸骨在接触阳光的那一瞬,已化为灰烬。40万将士尸横于野,服饰兵器只属于那几千年前的朝代,他们又是怀着怎样的怨恨,迁徙到仇人的国度,不得而知。迦洛完成他们的执念,让他们在千年之后化为迷失森林,报复敌国。只是,现在这一切都已消失不见。迦洛并没有消亡。长安只是它的一个化身所在。只要有怨气,就有迦洛。两人都不说话。迎着新生的阳光,晋王轻轻将流光放入琴格。这样一把嗜血的剑,只有用最安静的琴声才能安抚它。

两人相视而笑。迷失森林在这里已经结束了,但在其他地方,也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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