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沧市
一个偏僻的巷弄里,楼房低矮破旧,人群杂居。斑驳的城墙,粗哑的老树,在这个天色微亮、晨风微凉的清晨里,居然有一种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安逸。
住在这里的人,分两种,一种是起很早很早的、勤劳而本分的人,他们为家奔忙,通常天不亮就开始窸窸窣窣的起床,用最快的速度洗嗽完后,便推着破旧三轮车或自行车,匆匆出门,他们甚至来不及吃一顿精致的早餐,或是跟还在熟睡的孩子道个早安。而另一种人则恰恰相反,他们是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的混混,他们习惯混社会、混日子、混人生,毫无目标的从睁眼的那一刻混到闭眼的那一刻,他们中很多人都不曾见过日出东方时天空的壮丽,不知道雨打荷叶时朦胧的美丽,因为他们一般都要日上三竿时才会慢悠悠的转醒。而这两种人之所以都选择这样的居住地,皆因为收入微薄而迫不得已,只是前者苦于出身,后者苦于自身。
所以,清晨六点,民生路181号小区的楼里,该出门早已出门了,还未醒的也正睡得正香。除了早点铺前偶尔闪过一两个老人的身影,四处显得静悄悄的。突然,砰地一声闷响,街角,一只正在垃圾堆里寻觅美食的老鼠被惊得拔腿飞跑。同时被惊醒的,还有坐一部不起眼的出租车里正歪着头打盹的阮新新,听到响声,他睁开眼,全身一激灵,“怎么回事?”他问的是跟他一起值下半夜班的刑警——李毅。阮新新边问边打开车门,准备下车查看。
“不知道啊,”李毅闻言回道,“哎,不行,我们不能贸然出去,”李毅忙扯住一只脚已经迈了出去的阮新新,继续说道,“这样贸然出去会被目标发现的。”
“这~”阮新新闻言忙收回右脚,关好车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道,“都差点忘了,我们是在盯梢,”
“没事,盯梢这事你这也是第二次,还没适应过来罢了,”李毅拍了拍阮新新的肩,看了眼街对面,继续安慰道,“应该是谁家的东西掉下来砸地上了。”
“嗯,”阮新新刚想点点头,表示赞同。却突然听到街对面远远地穿来一声惊恐的呼喊,“啊,有人,有人跳楼了!”
清晨的静谧就这么被这一声惊恐而突兀的喊声打破了。
听到喊声的阮新新和李毅彼此看了对方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了一副“大事不妙”的表情,不再多想,两人打开车门,迅速下车,拼上俩人生平最快的奔跑速度,朝街那边跑去。
“出事的可千万别是他”阮新新边跑边焦急的祈祷道。
可事与愿违这四个字,并不只是书上的说说而已。
阮新新和李毅跑到事发地点,拨开远远站着的、三三两两的还带着些睡意的围观人员,朝近一看,发现趴在地上的正是他们盯了三天三夜的人——陈冬,虽然那人脸着地而看不到面部,不过,那头灰白色的头发实在太有标志性、且太眼熟了。
李毅见状,稍微愣了会神,紧接着便一个健步冲上前,将手探向了陈冬的脖子,静等了几秒,又探向了他的鼻前,又静等了几秒,没有心跳和呼吸了,陈冬,死了,李毅抬起头,朝阮新新摇了摇头。
这一摇头,让阮新新心底最后一丝期待也破灭了,想到自己和喻楚为了追踪他,不仅千里迢迢从京都赶到澜沧,还动用了澜沧市无数的警力和资源之后,才终于在三天前撬开一个小混混的嘴找到了他,本想放长线钓大鱼,看看他的背后到底是哪位大人物在暗中保他,所以这几天都有人24小时不离身的暗中观察他,这种跟踪,既是“网鱼”,也是保护,所以,几天来,盯梢的人员时刻警惕,丝毫不敢懈怠,看陈冬一脸毫无察觉的模样,本以为万无一失,却没想还是出了这种事。
李毅在确认了陈冬死忙之后便立即站了起来,然后丢下一句“通知赵队,保护好现场”后便向大楼里跑去。留下阮新新一人一边维持现场次序,一边电话通知负责这次抓捕行动的赵麟赵队长以及喻楚。
很快,警笛声由远而近,这个城市渐渐苏醒。
“赵队长,喻大哥,”四辆警车依次停在大楼前,阮新新见状连忙迎上去。
“嗯,说说事发经过,”赵麟身为澜沧市重案组一队队长,个头虽然不高,但多年的刑侦经验以及较高的破案率,让他在澜沧市小有名气,“李毅呢,怎么不见他人?”赵麟见案发现场只有阮新新一人,便出口问道。
“李警官他。。。”
“赵队!”阮新新刚要回答,却见李毅从大楼里走了出来,他走到众人面前,解释道,“我去楼里看了看,同时了解些情况,陈冬住在最顶层,七楼,跟他住同一层的还有另外两户人家,一户是环卫工人,老两口早早的就出门了,另一户住的是两个年轻女人,在不远处的工厂上班,一个上夜班还没回来,另一个虽然在家,但据她说在陈冬事发前她没听到任何动静。我也大致的探了探情况,门是锁着的,至少我去的时候是锁着的,撞开门,发现屋内虽然乱,但却没有打斗的痕迹。以上就是我大致了解的一些情况。”
“嗯,我知道了,”赵麟听完李毅的简报后,点了点头,原地沉默了几秒之后,他微微一侧身,朝站在他身边的喻楚说道,“喻警官,你看,这事要不要跟你们的曾组长说一声,向他请示一下,毕竟这个陈冬是你们千辛万苦要找的人,现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不知道这后续的事情曾组有什么打算?当然,出了这样的事,也是我赵麟办事不利,请罪是肯定的,只是。。。”
“赵队长快别这么说,你这一声请罪,可是让我们无地自容了,”喻楚连忙接过话,神情惶恐,“为了抓捕陈冬,可没少麻烦赵队及各位兄弟,害得各位天天加班不说,还劳神劳力的带着我们各处跑,这些,曾祖以及我们俩兄弟都是看在眼里,铭记于心的。至于陈冬,不立即对他实行抓捕的方案当初曾祖也是同意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想他是能理解的。”
“能理解就好,”赵麟叹了口气,“我就怕坏了你们曾组的事啊。幸好,我们也并非是一无所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