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不许再这样了。”老孙突然开口。
“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你个头。”他指着我身上的包说:“这是啥?”
我低头看了一眼,说:“包。”
老孙白了我一眼:“废话,我知道。”他仔细瞅了下,阴阳怪气地说:“口味够重啊,还整个女式的。”
“不是,这是我朋友拉下的,我帮她捡回来。”我说。
“女朋友?”老孙不怀好意地笑了,“为了个老娘们儿你连命都不要了,我还能说啥。”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急忙解释道。
“拉倒吧,这点花花肠子还瞒得了你哥。”说着老孙一脚刹车,“行了,到地方了,该下车了。”
这时,杨晓伟已经打开门,在门口迎接我们。
等所有人安全进了食堂,一个个像泄了气的皮球,瞬间瘫软在地。大家零七八落地坐着,趴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这才看清楚,每个人的脸上都泛着饥饿的绿光,离很远就能听见他们的胃在哀嚎,此起波伏的声音就像一首正在演出的交响乐。
“赶紧给大伙儿准备吃的东西。”我对老孙说。
“早准备好了。”老孙得意地笑了。他拍着巴掌,高声对在场的人道:“请听我说,我给大伙儿准备了吃的,一会儿你们排好队,有秩序的领取。”
大家饿成这样,哪有心思听他叨叨,该干嘛还干嘛,攒着剩下的一点力气等会儿吃饭时再用。
只有赖永浩举着手说:“这位哥,快上饭吧,半条命都给饿没了。”
老孙看着这帮人,心道:服了,都是些难伺候的主儿。
很快,杨晓伟把吃的东西端上来时,众人早把老孙的话抛到脑后,所有人如饿狼般一窝蜂而上,很快把食物哄抢干净。
老孙看的直摇头,悄悄对杨晓伟说:“按照这个速度,要不了几天你我也得去喝西北风了。”
看着大伙风卷残云般的吃着东西,我的内心非常满足,虽然寻找食物的过程无比艰辛,我也好几次差点挂掉,但我总算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
我独自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经历了一天的奔波,我觉得好累,只想好好休息一会儿。
我瘫坐在椅子上,四肢张开,眼睛望着天花板,将今天发生过的一幕幕如看电影般重新播放一遍。
猴子、林子豪、吴美娜,这些生命中的匆匆过客,却给我的心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我从他们身上学到了人性的正能量,也被他们真挚的情感打动过。谁说当代没有真的爱情,谁说当今看不到士为知己者死的悲壮。
人性总是在绝望的关头才能迸发出力量,至于这种能量是好的或者不好,完全取决于你的选择。
这时,老孙走了过来,他看我发呆,问:“想啥呢?”
我急忙掸掉身边椅子上的灰,“哥,坐这里。”
老孙摆摆手:“坐不下去,心痛,还是站着好。”
我一脸认真地问:“你咋了?”
“吃的东西都被你那帮朋友货给折腾光了,你说我能不心痛吗?”老孙绷着没笑出声来。
我瞪了他一眼,“你啥时候变得这么小气,天亮了我就出去找吃的,欠你的一分不少都还给你。”
老孙哈哈一笑:“这不跟你逗呢,干哈那么认真。”
我知道老孙好开玩笑,也就不跟他计较。忽然间,我想到一事,忙对他说:“哥,我发现丧尸并不是不死之躯。”
“真的?”老孙一听,立刻来了兴致,一屁股坐在我的身边,“你说说看!”
我就把下午从楼顶下来时见到丧尸头撞在墙上死掉和刚才丧尸被铁棍穿破头颅挂掉的事情一股脑说给他听。
“你的意思是只要爆头就可以杀死丧尸?”老孙听的眼睛里冒着兴奋的火花。
“我不确定,但两次遇到丧尸死亡都是因为它们的头部受到重创,让人不能不往这方面想。”
老孙不住地点头,“我觉得有道理,有机会我们可以找丧尸做个实验,看看是不是真的这样。”
“我也是这么想的。”
老孙突然转过身,抓住我的肩头说:“卓然,你可帮了我大忙了,哥在这里谢谢你。”
“你咋了?”我见老孙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忙问。
“你还记得曹状龙吗?”老孙看着我问。
“记得,你的东北老乡。你俩不是号称连体婴儿嘛,时时刻刻都在一起腻着。”我说。
“是啊,昨天我们还在一起做兄弟,”老孙说着低下头,微肿的眼睛瞬间变得暗淡,像雨夜的街灯,闪着凄冷的光,“如今却阴阳两隔,我看见他的心被丧尸掏出来的时候还在咚咚直跳。”
突然,老孙一拳砸在桌子上,咬牙切齿地说:“从那一刻起,我就暗暗发誓,丧尸杀我一个弟兄,我就让它们十倍来偿还。”
然后,老孙望向窗外,他那比天下任何宝剑更加锋利的目光,好像要刺穿无边的黑夜,直取丧尸的五脏六腑。只看表情,我就能感觉他心中蚀骨般的仇恨。
“哥……”这是我认识老孙以来,第一次见他这个模样。
老孙接着说:“丧尸出现以后,我们一边拼杀一边躲藏,开始的时候还有十几个兄弟,然而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我真心绝望了,难道连一个丧尸都杀不死吗?我还怎么为状龙报仇。”
由于忿怒和无望,他的两眼闪出绿色的光芒。
我把胳膊搭在老孙肩上,安慰道:“哥,无论如何,兄弟都会助你完成心愿的,杀光那帮**王八蛋。”
老孙看了我一眼,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接下来,我俩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我们各自发着呆,想着心事。直到这份平静被沈思佳高跟鞋的“嗒嗒”声打破。